走到小花跟前，见小花连半步都没有后退，李茂利反而有些怕了，他就用菜刀抵住小花雪白的颈部，问道：“你难道不害怕吗？我现在要把你杀了！”

“我当然害怕了，你不也在害怕吗？”

小花越是镇定，李茂利就越是怕，所以他那握着菜刀的手都在颤抖，他甚至看到了数秒后小花的脖子像甘蔗般断裂的情形。

咽下口水，李茂利就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我明明对你做了那么可怕的事，你为什么还像个傻瓜一样说要原谅原谅原谅我的？”

“如果不是虎子对嫂子做出那种事，李哥你也不可能对我下手，”眼里竟然有了泪水的小花继续道，“所以，一切都是虎子错的。我可以原谅李哥，但我原谅不了背叛了我的虎子。我完全没想过，在我怀孕期间，他竟然还和嫂子混在一块。”

“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老婆，我甚至想过杀了她，”仿佛找到了知音的李茂利就放下菜刀，垂着头，“可一想到孩子，我就下不了手。”

“李哥，”主动拉着李茂利的手，小花道，“以后我会看好虎子，不让他再跟嫂子乱来，你就不要再去报复谁了。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你就收手，好不好？”

“已经没办法收手了。”

“出什么事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放好菜刀，仿佛老了十年的李茂利就往外走去。

还没走出厨房，李茂利又突然走到小花面前，并突然一把抱住小花。

“小花，你还真是活菩萨，能娶到你是虎子的福分，可虎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我只是个比较会讲道理的人。”

“昨晚的事，真不好意思。”

“其实我知道昨晚你本来想敲死我的，可后面又突然救我，还把我抱到了老中医门头，要不然我已经死了。”

“这事咱们就不谈了。总之呢，你就跟虎子好好过日子。要是虎子有欺负你，你就跟李哥说一声，我一定会削了虎子那混账东西！”

“一定会的。”

“好好照顾好自己，”说到这，李茂利都有些哽咽了，眼角有泪花的他就急忙转身擦掉并走了出去。

李茂利离开后，小花就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就将剥好的豆子都放到了厨子里。

这个晚上，李茂利彻底失眠了。

要是能早点听到小花那些话，李茂利就不会去找李亮，更不会将李亮活活敲死了。要是没有敲死李亮，而小花又原谅了他，他根本就可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生活着。

可惜……

第二天，雨势小了不少，只剩蒙蒙雨，不过外头还是非常泥泞，更别说是通往县城的山路了，所以张业他们还必须在田横村再呆上一天。

要不是周玲在，张业和张玉佳可以继续扮夫妻，更可以在充满大自然气息的森林或者小溪里做，所以在张业看来，今天注定是个无聊至极的日子。

今天，周玲还有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她是以“自己正在小学同学家玩”蒙混过去，还说过两三天就会回去。

为了不引起姐姐的怀疑，周玲的打算是和张业一块到市区，之后在单身公寓那边呆个一两天再过去吃饭。

至于张玉佳，她的打算也很简单，就是开车将他们带到县城，之后张业周玲坐长途汽车回市区，她则开车回去。

虽说回去的旅途会比较无聊，但至少比呆在这有变态的地方好。

刚来的时候，张玉佳觉得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可经历了赵爱虎被袭击，小花被敲晕并强上还流产后，张玉佳对这个闭塞的乡村有了种莫名的恐惧，加上她又没办法和张业单独相处，所以她还是想早点回去。

虽说又要回到让她窒息的工作环境中，但至少她偶尔还可以和张业吃饭聊天。

或许，偶尔还可以和张业做，放肆地做。

下午三点左右，一青年去李亮家讨钱，见前门拴着，他就走后门，结果就发现了李亮的尸体，再之后昨天刚来的民警又来了一趟田横村，依旧像之前那样盘问。

对于这件事，张业本来是不想管的，可这下连人命都闹出了，他就想做一点事，所以他就去了案发现场。

照理来说，民警是不会让无关人士看案发现场的，可因为张业来自城里，还是名老师，他们就让张业去看了。

这是张业第一次看到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他不仅被那恶心的场面弄得胃海翻腾，更是时不时驱赶着在他面前飞来飞去的苍蝇。

这里有专业的法医在检查尸体，张业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着。

当法医用镊子从死者后脑勺处夹起一根很不起眼的白色曲卷线头时，张业就多看了两眼，但也觉得单靠这随处可见的线头是没办法确定凶手是谁。

在案发现场待了快半个小时，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张业就悻悻地走了。

回到杨翠家中，闹肚子的张业就去蹲坑。

正蹲着，张业就觉得这茅房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自信观察了好一会儿，张业这才发觉那双挂在墙上的手套不见了！

想着之前那个不起眼的线头，张业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还在下雨，大家都呆在家里，而且那双手套是李茂利干农活的时候用的，照理来说不可能无故消失，所以张业就推断出有人戴着那手套去作案，以确保不会留下指纹。

张业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李茂利，可李茂利看上去那么老实，根本就不像是杀人犯。

但是，人心隔肚皮，就连妻子都敢怀疑的张业当然也敢怀疑李茂利了。

张业之前有和民警聊过，知道李亮是在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被杀死，所以只要能确定李茂利这段时间有消失过，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凶手是李茂利了。

一想到和自己一块吃饭聊天的男人可能是凶手，张业就觉得脊背一阵的发凉。

走出茅房，张业就看到小花正站在门口。

要是李茂利真的是凶手，那么小花被强上至流产一事就应该也是李茂利干的，所以为了找到更多线索的张业就走了过去。

“我叫张业，是城里的中学老师。”

“这个我知道，”小花笑得有些腼腆。

“我问你个事，”组织了番语言，张业就道，“昨晚张玉佳上厕所的时候，她说有看到你叫了李茂利，那时候差不多是八点半吧。我是想问一下，在那之前，你有没有看到李茂利？或者他离开的时候是几点？”

“怎么了？”

“刚刚我有去案发现场，民警叫我帮他们搜集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是怀疑李哥是凶手吗？”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我只是想找到一些线索而已。”

其实李亮死的消息传来，小花就知道是李茂利干的，可她之前特意去问过李茂利。知道李茂利是因为李亮和虎子一块玩杨翠才痛下杀手，小花就想替李茂利保守秘密。但她也告诫李茂利，让他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因此，预感张业是怀疑上了李茂利，小花就轻声道：“昨晚快八点的时候，我家屋顶漏水，我就让李哥帮我整一下。整好之后，李哥就坐在他家外头抽烟，我就站在我家门口闲着。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雨势更大，结果厨房又漏雨，我就又麻烦李哥了。之后李哥还在我家喝茶聊天，差不多是九点十分左右才走的。如果李亮是在这时间段死的，那李哥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明白了。”

见张业还是有些疑惑，小花就微笑道：“我也是受害者，而且听说杀了李亮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变态。假如李哥可能是凶手，被他害过的我当然不会维护他了。但是呢，李哥真的不是凶手，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你就不要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