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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谈书润仍旧心有余悸,她那么耍横地来一波,无非是打定了主意,撒泼耍赖到底,反正老话说,浑水摸鱼,这水清凌凌的时候不好弄,那她就给它搅和浑了!

    白起再如何,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女生害怕极了,而对她自家信任的男朋友撒撒娇,要安慰,而有什么怀疑和不相信的。

    身后关门声响起,同时咔哒一声响,落了锁。

    谈书润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搜查了一通,将所有可能会藏着针孔摄像机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发现没有藏匿摄像机的可能后,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身,手撑在沙发沿上,看着战寰,道:“你跟他们的说辞,是说,咱们是俩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哥儿,因为爱冒险,所以便带着家中保镖,出来玩了,你还用了陈老的姓氏,为了以防万一,对吗?”

    战寰双手插兜,清瘦颀长的身形靠在门口的花架边,深潭般的眸子沉沉地盯着谈书润。

    他从来没有想过,谈书润进房间的第一步,竟然会是先检查房间内部是否有窃听设备,这样的警觉,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平日里又蠢又笨,只会傻笑的女人身上?

    还有刚刚的一番表现,看起来完全失了世家名媛的风范,但是,很有效,不管那个叫做白起的男人是否相信,至少没有立即在刚刚的对峙口供环节中,便直接被拆穿了谎言,他们一行人,现在每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战寰对谈书润突然间表现出来的一切,很是惊奇,不仅仅是前面的两件事,还有谈书润对他跟白起那群人的说辞,猜测的分毫不差,若不是明知道谈书润她不清楚,他都要怀疑他之前是不是跟谈书润她商量过,然后现在给忘了。

    “难道,不是吗?”

    谈书润惊讶,奇怪地问,然而话音刚刚落下,便看见战寰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打量,审视,还有明晃晃的冷漠和疏离。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沙发,此时此刻,她那绕地球三周半的反射弧,终于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逾矩了,战寰这是对她有了怀疑。

    是她一时之间松懈了,在面对了白起这个共同敌人之后,恍惚间竟是将面对战寰时的防备收了起来,忘记了战寰的疑心病有多重。

    她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所变现出来的谈书润,和原先的谈书润,可是完全不同。

    谈书润紧绷的神经,刚缓和了不到半小时,便再次狠狠地揪了起来。

    怎么办?

    万一战寰怀疑她换了个芯子,甚至认为她是冒名顶替原先谈书润的别有用心之人,接下来,在南京城的这一路,怕是都要被他所提防。

    若真如此,南京城这一路,怕是她很容易就凉了。

    必须给个解释,还得是不那么刻意,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理由,打消战寰的疑虑。

    “啊,对了!”

    想通了这点的谈书润,佯装有点小得意,笑着问道:“我刚才做得对吗?都是从电视剧上面看来的,那些当间谍的主角们,都这么做!应该没有错吧?”

    现在的电视剧,还有不脑残的?

    战寰想,若是从电视剧上面学来的,情有可原,然而,谈书润表现的也太过熟练了些,就连检查时候的动作和神态,都十分镇定,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

    战寰收回紧迫盯人的打量目光,换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试探道:“你做得对,也猜得不错。不过,能猜得这么准,看来,你很了解我?”

    谈书润笑了笑,否认了战寰的问题。

    “怎么可能呢,你一直不让我靠近你,不是吗?自然是不了解的。只是逻辑猜测和细节拼凑,得来的答案,比较凑巧和幸运。”

    说起了解这两个字,她自然是了解他的,可正因为了解,才显得更加悲哀。

    因为比谁都了解战寰的她,自然比谁都清楚一个事实——战寰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哦,原来如此……”

    战寰尾音拖延,便显得此话意味深长,别有用心。

    谈书润压下苦涩,装作不明白不清楚,无事人似的,高兴地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原先我们对这里的情况预估错误,这座监狱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所预想的还要复杂和糟糕。”战寰接过谈书润递过来的茶水,浅酌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南京监狱的等级高,落成之后,警力投入的数量和质量,也普遍高于其他监狱,所以一旦南京监狱内部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要好好地调查一番,才能有所行动。”

    战寰仔细分析得很有道理,谈书润刚被战寰冷冷的眼神打量了许久,此时不敢再多有动作,于是乎干脆狗腿子模式上身,点头如捣蒜。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那接下来就全部听你的就好了。不过…白起那个人,我总是觉得深不可测,不是那么简单!…”

    末了,谈书润又极快地添上了句:“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你不要不信哦!”

    战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的一道缝隙,视线往外面远处看去,谈书润环顾四周,发现她站在那里也没事可做,便打算去浴室弄点湿毛巾擦擦膝盖。

    刚刚被兴爷那一巴掌盖在脑袋上,现在还有点恍惚,而且膝盖上隐隐作痛,这几个小时都被白起吓得魂不附体,现在暂时安全,也终于是有了时间能收拾下伤口。

    谈书润倒嘶了口冷气,瘸瘸拐拐地走向洗手间,心底不免担忧起留在A01号牢房门口的血迹,本来就不多,且今天天气有风有太阳的,按理说该是很快便会被吹干了,才对。

    她转念一想,担心也没有用,便索性地将这件事情给放到了脑后。

    洗手间的门半掩着,谈书润没有多想,推门而入,下一秒在看见洗手间里面有什么的时候,瞬间蹦跶了出来,手臂收回的幅度太大,直接甩在了门框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战寰听见声音,动静还不小,好奇走向洗手间,正准备一探究竟,便看见谈书润跟见了鬼似的,从洗手间蹦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吓成这样?”

    谈书润脸颊绯红,你你我我他他地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半句完整的话都都不出来。

    战寰登时紧张,还以为是白起在洗手间里面放了些什么吓人的东西,忙越过谈书润,推门去看,然而下一秒,便愣在了当场。

    原来白起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神秘兮兮的话,所谓的惊喜,指的就是洗手间里面的这些东西,倒是他疏忽了,忘记了这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浓得堪比北城雾霾的尴尬。

    战寰退了出来,随手关上了门,一转身,便看见谈书润红扑扑的小脸,站得离洗手间老远,揪着小指甲,眼神上下飘忽,视线到处晃悠,来回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估计是白起拿来恶作剧,或者是报复你那一巴掌的,我等会儿收拾出来,放客厅,找块布盖上,你今晚睡卧室,我睡客厅,顺便警戒。”

    谈书润小小声地嗯嗯了两下,打算进卧室,先休息会儿,等战寰解决洗手间,谁知刚拉开卧室的和风木门,便被眼前满地粉红色的气球,摇曳的纱帘,超大size的床铺,以及床铺上面的镣铐、皮鞭……

    被晃花了眼的谈书润假装淡定,慢慢地将木门重新合上,转身,犹豫半晌后,才在战寰的注视下,纠结地问:“那个,能不能,换一下休息的地方,我睡客厅?”

    谈书润尴尬地扯出个笑容来,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在见到白起那个似是而非的笑意后,她的警戒雷达会如此快速地响彻云霄,让她有了恐怖片即将上映,敬请期待的恍惚感。

    白起这个变态,竟然在房间里面放开车用品,各式各样五花八门,什么款式都有。

    谈书润不禁瞄了眼战寰,却恰好撞上了战寰投过来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谈书润只觉得角色扮演到了今天,才算是遇见了真正刺激的问题。

    眼见战寰不为所动,仍旧奇怪地盯着她,谈书润挠挠脖子,感觉像只被白起丢进火锅里的小虾米,都快熟透了。

    她嗫嚅道:“那个,那个美女姐姐诶,叫做阿柳,不是还要找你吗?你不去,是不是……”

    谈书润越说,在战寰陡然射过来,如刀般凌厉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蚊子似的嗡嗡声,“不太好啊……”

    长得好看能不能当饭吃,谈书润是不知道了,反正她长得不好看。

    但是长得好看,总能带来些好处,这是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天性。

    比如……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之后,这座南京监狱真的藏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们几个人又寡不敌众的时候,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战寰还可以利用美色诱惑阿柳,进而脱离这幢监狱,成功远走高飞。

    而且,她也正好趁着战寰出门被人睡的这段时间,将整间屋子收拾一遍,免得两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