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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话让秦纪言和江迟暖都愣住,这件事的确实很奇怪。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说不定是那人枪法不准,最后一枪打偏了。”医生说道。

“现在最主要的是照顾病人,别人胸口上的伤虽然没有打到血管密集出,但是手臂跟大腿的地方血管密集,加上他出事的地方距离医院的距离不近,所以失血很多,还需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这几天家属要密切观察他的状况。”

“好的,谢谢医生。”江迟暖礼貌的说道。

医生转身离开,沈芸便愁眉不展的开口:“作孽啊,他怎么会惹上有枪的人?如果那人见他没死回来报复怎么办?”

“沈姨,江远峰没事的消息,你就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了,就像你说的,如果那个人真要置他于死地,不成功的话很容易回来报复的。”江迟暖说道,“我去交手术费和住院费,交完钱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注意安全。”

说完,她正要离开,身后的沈芸毫不客气的吼道:“江迟暖,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你爸爸吗?你爸爸惹上了那种人,现在我们都陷入恐慌里,你准备把我一个人留在医院吗?江家真是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沈芸,我能告诉你注意安全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少在这里蹬鼻子上脸,先不说江远峰我应不应该关心,就算我应该关心他,我也没有必要关心你,如果你觉得江家白养我,我是白眼狼的话,医药费你自己付吧。”江迟暖这下是真生气了。

她已经退了这么多步,甚至像个冤大头一样,给了他们那么多钱,现在还帮他们付医药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一直咄咄逼人?不给她留一点余地呢?

沈芸气的浑身颤抖,江迟暖转身离开。

虽然沈芸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但是江迟暖依旧付了医药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江迟暖脱下身上秦纪言的外套递过去。

“你还是把外套穿上吧,现在外面这么冷,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秦纪言却坚持着让她穿上外套,她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听话。

上了车,秦纪言体贴的为江迟暖系上安全带。

“暖暖,你知道吗?你的样子让我很心疼。”他突然柔声说道。

“什么?”江迟暖愣住,呆呆的看着她。

秦纪言轻轻的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原先我只知道,你生活在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里,可是现在才看你到你的辛苦。”

怪不得高中的时候,她每天晚上放学,都喜欢一个人坐在大树下面听音乐,天快黑了才回家,如果换做是他有那样一个家,他也是不愿意回去的。

江迟暖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柔弱的向他诉苦,她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秦纪言苦笑道:“如果是我,刚刚沈芸那么说我,我一定转身就走了,可是你却还是给她付了医药费。”

江迟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懂的,沈芸这个女人永远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如果我这一次因为她骂我没有帮她交医药费的话,她会一直揪着这个事情不放的,我以前跟她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就当江家没我这个女儿。”

秦纪言温柔了笑了起来:“暖暖,你知道吗?其实你越来越坚强了。”

江迟暖抬起头,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有种淡淡的情愫,飘散在两个人周围。

江迟暖慌乱的别开眼睛:“快……快开车吧……”

秦纪言眼中闪过一起苦涩:“暖暖,其实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的,为什么要把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呢?”

“我们不要谈这个好不好?”江迟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在她的脸侧,看不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纪言,其实你身边有很多爱你的人,甚至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你身边也有比秦陌笙更适合你的男人,为什么你看不到?”秦纪言反问。

江迟暖心里有些苦涩:“纪言,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曾经我以为,只要我爱上另一个人,我就可以忘掉他,可是结果就是我伤了你的心,对一个人的爱是没有办法轻易忘记的,你那么优秀,我不应该再耽误你。”

秦纪言脸上的苦涩像是要溢出来。

“这么说你是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他苦笑着说道,心脏像是尖刀刺中一样,痛的几乎要窒息。

江迟暖低着头,沉默良久,好一会才开口:“纪言,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很有可能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得不到的不甘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纪言的心痛的流出鲜血,“我在你身边守候了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你都看不到吗?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感情。”

江迟暖抬起头,看到的是秦纪言那一双惊痛的眼睛。

她慌了,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让他伤心了。

“没有,纪言,只是我觉得……其实,你可以试着看看你身边其他的人,或许……或许你会发现,你爱的其实不是我这种女人……我……”

“不要说了!”秦纪言冷冷的打断她,声音里透着难以掩盖的疼痛,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一下又一下的插进他的心脏,这一刻,他深深地体会到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奇怪,他可以忍受她不爱他,可以忍受她当初和他订婚结婚心里都装着另一个人,甚至可以忍受她的拒绝。可是他就是忍受不了她不相信他的感情。

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

如果连她都不相信他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纪言……”她轻声开口,看着他悲伤的脸,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说到底,终究是她伤害了纪言,他为她真的付出了很多,他对她的好,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报答了。

秦纪言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车子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江迟暖的病房。

此时,天已经开始发亮,凌晨四五点的样子,秦纪言眼中已经布满了疲惫的光芒。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他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纪言……”江迟暖叫住他,“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你现在回家,那么远的路,你根本也没有时间休息了。”

秦纪言没有说话,似乎还在为刚刚车上的事情不高兴。

“不然你在陪护病床上休息一下吧,现在是四点多,你应该还能休息三四个小时的。”她轻声说道。

秦纪言心里酸酸涩涩,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直背对着她:“不了,我一会儿回家,换身衣服直接出门了。”

“纪言,是不是还在生气?”江迟暖问道。

“没有。”虽然他嘴上说着没有,可是声音里分明有赌气的味道。

江迟暖无奈:“你还是留下来吧,你是为了陪我才没有好好休息的,你这样我会觉得愧疚。”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吗?”他故意这样说。

江迟暖看着他有些倔强的背影,嘴角闪过一次无奈的笑容。

“真不愧同为秦家人,秦纪言赌气不讲理的样子和秦陌笙真的如出一辙,记忆里,似乎秦陌笙每次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和平日里成熟的形象完全不同。”

想着想着,心脏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秦陌笙……

这名字像是一个魔咒,在她的心上像是刀子一样反复切割,她以为过了这么久,她已经能够不再想他,不再念他。

可是她真的想错了,因为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哪怕不到一个月前,她还曾对他恨之入骨。

她抬起头,看着秦纪言倔强的背影,轻声说道:“不会,你留下吧。”

秦纪言转过头,看着她转身坐在病床上,突然觉得莫名的她似乎身上充满了悲伤,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若有若无的,他就是能感受得到。

刚刚她那句话,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都听在耳朵里。

他实在是太了解江迟暖了,从高中的时候他就一直关注着她,甚至后来他还陪她在澳洲待了那么多年,几乎只要江迟暖一抬手,他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看着此刻,她突然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到秦陌笙了。

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涩,为什么秦陌笙在她的心里无处不在呢?似乎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经常会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眼神里透着难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他陪伴了她那么多年,可是最终,都抵不过一个秦陌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

“好吧,既然你这么留我,那我就留下来。”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陪护病床,合衣躺了下来。

江迟暖转过头,看着他,叹了口气。

感情,真的是一件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