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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江迟暖躺在病床上,几分钟的时间便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头放着一份精致的早餐,秦纪言已经不在旁边的那张床上。

看着身边空空的床位,江迟暖无奈了叹了口气,对于秦纪言,她欠他的太多了。

……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带着明亮的气息,将整个屋子照亮。

病床边,秦纪言和秦陌笙两个人惊喜的守在一旁,病床上,秦老爷子睁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无力,可意识清醒。

这一夜,秦老爷子醒过来了。

秦家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这一刻。

秦陌笙浑身微微的颤抖,昨晚他守在这里,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疲惫的躺在陪护病床上打盹,模模糊糊就听见病床上有人叫他的声音,一开始他还以为听错了,回过头,就看见病床上的爷爷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激动的伸手握住秦老爷子的手:“爷爷……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病床上的老爷子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显得有些焦急,一张皱纹横生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

“爸,你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了一些再说,你现在好好休息就是。”秦纪言安慰道。

老爷子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巴,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他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秦陌笙皱眉:“爷爷,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要着急,我先去找医生……”

“等等……”秦纪言打断秦陌笙,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爷子醒过来多久了?”秦纪言问道。

“大概有两个小时了。”秦陌笙回答,爷爷醒过来以后,他回过神马上就打给了秦纪言,算算,到现在也的确有两个小时了。

“老爷子他一直是这个状态吗?”秦纪言问道。

秦陌笙皱了皱眉,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似乎……还真的是……自从他醒过来以后,他似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似的,却因为发不出声音而很着急的样子。

秦纪言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陷入了沉思。

究竟他在着急些什么呢?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秦纪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弯下腰,凑近老爷子的身边,看着他眼睛里急切的意味,轻轻的开口。

“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了,江初晴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她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一清二楚,现在,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陌笙已经和她分开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话说完,病床上的老爷子这才平静下来。

秦纪言叹了口气,他是在惦记陌笙,他是第一个知道江初晴那些事情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被江初晴用诡计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他醒过来第一件事一定是想要指认江初晴的罪行。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也算是解决了老爷子的一块心病。

从此以后,秦家,似乎能够平静一阵子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生活看似平静,却又透着一丝无奈和疼痛。

秦陌笙没有再去住院二部的楼下望着江迟暖病房的窗子徘徊了。

爷爷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的恢复,他几乎放弃了一切,每天一心都在照顾爷爷,关于江迟暖的事情,他拼命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念。

似乎把自己的生活填的满满的,就能够停止想她。

可是,可能吗?

其实这个答案秦陌笙心里最清楚,每当夜深人静,爷爷睡着以后,他闲下来,脑海里却全是江迟暖的影子。

说忘记,其实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怎么可能忘记呢?一个刻骨铭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平日里,他拼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似乎忙碌起来,就没有时间去想她,心痛也就能减少很多,只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总是有闲下来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会疯狂的想念江迟暖。

他发疯了一样的想她。

他会想,她此刻究竟过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恢复?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瘦了?

她的脸无时无刻都浮现在他的眼前,像是一个魔咒,将他所有的一切都羁绊住了。

想念他的时候,他的心总是会很痛很痛,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在他心脏的部位一点一点的发酵,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冲出这里,跑到江迟暖的病房紧紧的抱住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可是他做不到。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江初晴说对了,有了这个事实,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有过他心里的那道坎,他不否认他真的很爱江迟暖,可是,他仅仅只能做到不去报复,不去伤害,他做不到面对自己仇人的女儿还能若无其事的深爱。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和震动实在是太大,那么多年,他对他父母的死都心痛至极,他一直都以为那是一个意外,甚至从未怀疑过,可是,突然告诉他,他的父母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谋杀,甚至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他深爱女人的父亲。

这让他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之中,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在痛。

他在想,他和江迟暖的缘分,可能今生就到此为止了吧。

他很爱她,可是他没有办法面对她。

这就是他最悲哀的地方,他无法做到看着她的时候,完完全全不想起他父母的死。

这是他心里一生的魔咒,他摆脱不了,也无法忘却。

黑夜里,秦陌笙的眼睛晶晶亮亮,黑的像是一颗无暇的黑曜石,散发着落寞的,疼痛的光芒。

像是一颗星星,照亮了整个病房,带着疼痛的味道,一闪一闪。

……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平静。

江迟暖的身体很快恢复,出了院,秦家老爷子也一天比一天健康。

而她的秦陌笙,似乎越来越陌生。

两个人像是回到了自己轨道的两个平行线,一点一点的向前延伸,似乎永远都没有了交汇。

后来老爷子也出了院,他身体恢复的很快,让原本还每天忙碌着照顾他的秦陌笙,突然就清闲了下来。

突然之间的清闲,让秦陌笙发疯了一样的思念江迟暖。

从医院搬回家以后,这种感觉就一点一点的越来越强烈。

整栋房子仿佛显得愈加空荡荡,偌大的房子,似乎在她离开以后,便失去了生气。

秦陌笙每一天晚上都会梦到江迟暖,梦到曾经他们两个最甜蜜的那段时间,然后突然醒过来,望着漆黑的夜色,和身边空荡荡的床位久久的发呆。

时间,像是凝固在了泥浆之中,又像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带着思念的味道,让他空落落的心,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难过。

努力忘记江迟暖的日子一场难熬,他开始长久的发呆,经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一下午。

连苏姨都感觉到,少爷似乎又开始陷入悲伤。

之前少奶奶离开的那几年,少爷就是这样,像是失了魂一般,前些日子少奶奶回到少爷身边,是苏姨这么多年以来看到过少爷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有少奶奶陪伴的少爷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脸上总是写满了幸福,仿佛她记忆中的那个少爷又活了过来。

可是没多久,江初晴带着孩子找上门,少奶奶就又离开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少爷就陷入了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现在的少爷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

看似平静,可是只有苏姨知道,每天少爷回到家,是怎样一个状态。

经常是苏姨做好了饭菜,放在餐桌上热了一遍又一遍,少爷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最后,转身上了楼,那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

看着少爷日渐消瘦的脸,苏姨一阵心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少爷和少奶奶还是没有重归于好,明明江初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

秦陌笙没有将那个沉痛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苏姨。

他宁愿把那个秘密永永远远的深藏在心里,永远封存。

秦陌笙以为,生活就要这样平静而悲伤的继续下去,知道当他接到一通从国外打开的电话。

那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这么久以来,公司搁置的一些事情,手机就这样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声音,却又不是完全的陌生,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声音的主人年龄应该不大,声音里还透着变声期末,男孩子有些稚气,又有些低沉的味道,却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虚弱。

“秦陌笙?”那声音有些许的不确定。

“是我,你是……”秦陌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果然,我的记忆力还不错,竟然连你的号码都背的下来。”电话那头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秦陌笙,我是江明辰。”

秦陌笙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