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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孔一娴确定常翊的确在靠近的时候,他已经快贴上她了,体温微微的辐射让她的唇有些酥麻,心跳猛地快了起来。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些想笑。

    他们之间始终差一步的跨越,就要在医院里,在她这么形象尽毁的时候完成么。

    她不想有这样的遗憾,所以缩着脖子稍稍后退了些,常翊感受到她的躲闪,但这一次,他不想给她机会了。

    伸出手,捧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左脸。在她复杂的神情下,终于还是吻了上去。

    因为怕弄疼她,他首先吻在她的左侧嘴角处,才慢慢地挪移,摩挲,包裹住她的温润,一点也不遗漏。

    孔一娴也放弃了抵抗,由接触之前的紧张和小期待,到微微的遗憾,又在他彻底的攻势下坦然接受,回应着他的小心翼翼。

    得到了回应的常翊很高兴,因为之前的动作太累了,他终于坐直来把她横抱在怀里,又接着俯下身与她紧紧胶着。

    但其实,他们的接触始终只停留在表面,常翊怕自己的任何动作都会扯痛伤口,所以仅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拓印她的唇瓣。再进一点都不敢。

    似乎是这样的流于表面让孔一娴觉得不够,她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主动迎上去想要更进一步,可常翊却在这种时刻松开了她。

    “不行,你的伤口……”

    他的临阵脱逃让孔一娴很不满,不客气地扣住他的脖子,“伤在眼睛上关嘴什么事。”

    可常翊还是不敢,哪怕让她失望也只能收敛住情动。

    孔一娴的确是有些失望的,人生第一次在这种情境下本来就不够美好,他还欲迎还拒……

    但她也明白常翊的细心,肯定不会真怪他,而且就刚刚那点接触,其实就够她回味的了。

    她抿着笑,指尖戳了下常翊,“诶,我现在这么丑,你干嘛非要这时候亲我?”

    常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又有些挫败地苦笑摇头,“我还以为你能明白呢,傻瓜,我现在亲你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他突然的情话让孔一娴愣住,唇上的余温还没散去,反而把整张脸都熨红了。

    看她的害羞样,常翊终于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别去乱想了,你有我呢,我可还惦记着向你求交往的安排呢。”

    孔一娴心里偷乐,但这句话也戳中了她的痛点。

    好可惜啊,本来她还想着戴上金牌接受他的追求呢,现在这样……想不到了。

    甚至以后的职业道路还能不能前进,恐怕都难说了吧。

    刚刚脱口而出的常翊立马后悔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关于锦标赛的事情的,果然她又低下了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而是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万一到时候依然不行,只会让她更失望。

    孔一娴没有难过太久,伸手拍了拍常翊的脸,“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求不来也没办法嘛。答应我,我们都不难过了好不好?等我出院以后,你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然后我就点头,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她果然是好说话啊,惊喜还没来就想好了要点头,真是便宜他了。常翊也终于肯笑出来,拥住她吻在她的发上,“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病区很繁忙,在病房里隐约能听见外面几乎不间断的呼叫铃声,更显得这间豪华安静的VIP病房与世隔绝。

    要不是穿着病号服,孔一娴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腻歪的小情趣点到为止,剩下的时间就显得格外枯燥了。

    她想玩手机,常翊不肯,说本来就有负担的左眼不能累着。

    她想吃葡萄,常翊也不肯,说今天已经吃够多葡萄了,小心闹肚子。

    她想出去走走,常翊更不肯了,病区里多少细菌啊,不能让伤口感染。

    那还能干嘛呢?看着他那张脸么?说实话,她是不想看到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平常训练时,他老用自己的笑容锻炼她的抗干扰,所以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孔一娴就会条件反射觉得没好事。

    直到晚上十点过后,病区才算消停下来,十二点左右有交接班的护士敲门进来,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常翊还没睡下,看着护士们交接完毕才放下心来,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的来电人让他眸色一沉。

    他拿起手机要出去接,被孔一娴叫住,“谁的电话?还要避着我?”

    他笑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挡在身侧,没让她看到手机页面,“只是怕吵到你,我一会儿回来。”

    护士们退出病房,常翊也跟着出去,找了个避人的角落才按下接听键,“出结果了?”

    对方应了声,隐约能听到鼠标滑动的声音,“弓身被人卸掉了内部的螺丝,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松动的,所以当时那场比赛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后来被拉的次数太多,也就暴露了问题。还有您要查的主办方也的确有幕后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张谦的人?”

    “张谦……”

    常翊锁起眉,心里突然就迸出了烈火,连呼吸都有些不稳,“那个张老板……”

    报告消息的人也查出了张老板之前与少爷举办活动的事情,将调查报告如实回答,“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个张老板。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中,有一个人是张谦的妹夫,就是他安排人在核检处,对孔小姐的弓擅自进行拆卸的。目前张谦和他妹夫那边也有人盯着了。”

    听完这些,常翊沉默了片刻,牙关紧咬到额角的青筋也爆起,手机被他捏在手中苦苦支撑着。

    之前合作办比赛,那个张谦就对一娴威逼恐吓图谋不轨,这次会报复,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惊动了老妈,对他进行了报复打压。但他不仅没有吃痛老实,居然还敢用这么无耻的手段伤害一娴。

    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个在弓上动手脚的人,往死里堵他的活路。其他知情者,让他们在行里混不下去,张谦的那个妹夫,留他一条命,让他一辈子一无所有。至于张谦……”

    他的呼吸越发深大,满含着怒意,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让他好死。”

    这样的狠毒并没有让对方多惊讶,只是有些迟疑,“但这样会惊动秦总和常导的……”

    这也是个问题,常翊不得不冷静了下来,“反正我爸不管商界的事,让我妈知道倒是关系不大,你们低调点就行,如果我妈问起来的话,照直告诉她是我的安排。”

    对方一一应下,利落地挂掉了电话,而常翊回到孔一娴的病房前,才发现房门是开着的。从灯光的投影看,她就站在门口。

    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

    他有些迟疑,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过去,果然孔一娴就站在门口,垂着眼没有看他。

    “一娴,你都听到了吧。”

    孔一娴没有点头,因为背对着灯光,表情有些看不清,“你要把他们逼到死路么?”

    常翊有些心虚,怕她会厌恶自己,但这的确就是他的决定,不这么做,他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伤了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决定他们的活路?”

    孔一娴抬起头,突然的怒火让常翊有些意外,却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他们故意弄坏你的弓,有可能要害得你职业道路就此终结,甚至害得你失去一只眼睛,是他们有错在先,付出代价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他们是该付出代价,可给他们代价的人,不该是你,而且你给出来的惩罚也太重了。”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有幅度过大的表情,只能压着心火坐回床边,让常翊把房门关好。

    常翊不敢惹她生气,只能老实关上病房门,想扶着她坐好却被孔一娴躲开,不免有些受伤,“一娴,他们的行为太恶劣了,故意在锦标赛之前安排比赛让你去,又威胁到了你的人身安全,你就能容忍他们对你的伤害么?”

    孔一娴努力平息着呼吸,有些费力地抬头看他一眼,又因为眼睛疼痛而不得不低下头,“不能,我又不是圣母婊,被人害了还不反击?但是常翊……我还以为那些任性放肆不顾后果都是你以前的坏习惯,原来现在的你还是这个样子。”

    这种话对于常翊来说就是戳心窝的刀刃,他的身形一僵,艰涩地低下了头,“一娴我……”

    孔一娴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先打住他的话头,“他们做过的事,自然要付出代价,让你去走法律程序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收不到太好成效。

    但是你不能仗着家里有势力就乱来啊,既然你是个离家独立的人,那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向家里求助呢?而且就算是仗着家里势力……就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常翊你太狠了。”

    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让常翊害怕的,他半蹲半跪在地上拉着孔一娴的手,指尖有些发凉,“一娴我错了,我听你的不这么狠,你让我怎么做,我马上改好不好。”

    孔一娴最见不得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忍心地把他拉起来,“这件事……他们真的是太可恶了。虽然闹出人命不合适,但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她抱着胳膊仔细想着对策,因为眼球动起来会痛,所以目光直直的看起来跟快睡着了一样。

    “你手里的证据,都拿出来放到网络上,再附上详细说明,解释他们如何利用职权买通工作人员,又如何破坏我的弓还不承认。

    还要把之前张老板的账一起算了,说他威胁我不成,被打压了才蓄意报复,制造了这次恶意伤害案件,反正怎么编排他们就怎么说,你要不会就交给我。”

    常翊赶紧点头,“我会,能搞定的。”而且为了不遗漏,他还特地拿出手机记下来。

    孔一娴很满意他的态度,想了想又继续说。

    “除了这个,那个张老板的妹夫不是也有商业圈子么,想尽办法把他的名声搞臭,就说他其实是想吞并另外一个主办方才合作办了这个活动,等出了事,就把问题推给那个背锅侠。让他们内部解决问题,而且这次的主谋,就得是这个妹夫。”

    这样不仅让他很难在本行业圈子里混下去,还能让他得罪体育行业的一大片人,就算是被业界除名了。

    这还不算,最关键是那个被买通,在她弓上动手脚的人。

    能做到这种事,说明那个人也是很有技术的,可明知道会出现多危险的情况,却还是故意为之。

    这样的人不能留,所以一定要拉入行业黑名单,就是不知道弓身内侧有没有留下那个人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