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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刚要开口,突然又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天霖,所谓不存之所,其实是由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布下的结界,一般这种结界都会用一个法器作为阵眼,或者是施术者本人长期居住在结界内,才能保持这个结界一直存在。”

“你是说?”我一时激动,声音稍大了些,被云娘扯了下胳膊,顿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这幽灵车里可能藏着一个法器,也有可能,那个施术者本人就在这车里。我抬眼望着整个车里的七个乘客和司机与售票员大姐,心中猜测着,莫非他们之中,藏着那施术者?

云娘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悄悄的点了点头,“对,有一半的可能性,那个施术者就藏在车里,或许将那人给揪出来,我们就能获救。”

“可会是谁呢?”我打量着其他九人,自言自语着,又对云娘道,“这样罢,你先坐着,我去探探情况。把这些人的情况都摸清楚后,或许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来。”说着,我站起身来,又向着刚才那付冉屠走过去。

来到他身边,还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他看到我有些诧异,“怎么了兄弟?还想问问时间?”说着话,他正要撩起袖管看表。

我忙止住他的动作,笑着道,“不不!付哥,我只是想跟您身边那位骷髅大哥聊聊,看看他具体是什么情况。”

付冉屠便转头敲了敲骷髅的脑袋,“诶诶!尤欣水!小兄弟找你聊天呢!”

我愣了愣,“有薪水?这名字挺不错。”

骷髅头扭头看我,“我知道这名字不好听,你用不着拍我马屁,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我向他问道,“尤大哥,想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上的车?又是怎么上车的呢?”

“哦,就这个事情啊?我大概是五十年前吧。”骷髅道,“那时候我还是个悲春伤秋的文艺青年,正与一位姑娘处于热恋之中,和身旁这位付冉屠一样,也是正在等待姑娘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这破车来到了我的身边。当时看到车上有一个朋友在喊我,很着急的要和我说什么话。我没听清,又见那车子停着,便准备上车去问清他和我说什么,结果一上车,就再也下不来了。”

“一个朋友喊你?”我皱着眉,“那你这位朋友现在还在车里吗?”

骷髅摇摇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哪还记得了,况且后来我在车上又得了老年痴呆症,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就记得这件事。”

我点点头,“谢谢了,尤大哥。”

谢过他,我转身又看了看四周,正见到过道另一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倒是是车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黑眼圈很重,眼底浮肿发黑,面色苍白,一副病相,估计是刚才售票员大姐说的病死鬼了,也就是除了我和云娘外,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了。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着道,“兄弟你好。”他不太愿意搭理我,闭着眼睛养神,我只好又道,“兄弟,想打听一下,你是怎么个情况?”

他终于动了动,扭过头来,吃力的睁开双眼,语气缓慢的道,“啊•••啊?你你说什么?”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点点头,又指着自己的耳朵,“不好不好意思,我•••我有病,耳朵不太好,反应•••也迟钝。”

我看的实在着急,但也只好干笑着,“没事没事,你就和我简单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才告诉我,十几年前,他得了病,那病其实不重,就是普通感冒。但因为他当时刚参加工作,很是勤奋,就没太在意。结果后来感冒越来越重,他开始发烧,后来送去了医院挂水住院。半夜里,他正在病房里躺着,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可头烧得厉害,又根本睡不着。

就在这时候,他恍惚中好像听到病房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他还以为是自己发烧出了幻觉,就没在意,可那喇叭声越来越响,而病房里其他病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实在受不了了,也正好想上厕所,便起身走到病房门前,拉开了门。

刚开门往外一看,却见外面的医院走廊上,居然真的停着一辆蓝色的大巴车。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真的是!

“嘀嘀!”大巴发出鸣笛声,然后开了车门,里面驾驶位上的司机对他说道,“你是范春祥吗?上来吧,已经有人给你买过票了。”小伙子就点了点头,身.体不受控制似的,都忘记了这大巴车出现在这里,是多么诡异的事情,呆呆的走上了车去,就此也再也没下车过。

我听完后带着疑惑,“你是说,这大巴车特意开到医院的病房门前去接你?还知道你的名字,并说有人给你买过票?”

范春祥点点头,“是啊,这事情我至今记得,而且我那病房还在八楼。上车后,我的病情就开始恶化,没多久就死在了车里,结果却发现连灵魂也无法离开这车子,只能附在自己的身.体上。真是可恨,我当时已经有了未婚妻,幸福的生活触手可及,谁知却遇到这么一件事•••呜呜呜!”他发出了哭声,恼恨的说道。

我安慰了他几句,又问,“这么古怪的事情,你上车后没问司机是怎么回事的吗?”

“当然问过。”他擦着眼泪道,“可司机和售票员却说,他们当时是突然听到车内的广播上的信息,说即将自行到达我所在的医院病房,然后又报出了我的姓名,最后从广播里面吐出来一张车票。”

我听完后觉得古怪,“那其他人有和你一样的吗?也是车子主动去接?”

“没有,我问过他们,就我一个人是车子特意来接的,他们都是无意间遇到这辆车。”范春祥回答。我心中起了疑惑,打量着范春祥,心想这也太怪了,这个范春祥有什么特殊的,居然会让幽灵车主动去接?可范春祥唯一与其他有区别的,便是他的年纪和死因。

我只好暂时不去考虑他,一眼又看到了之前那个没眼睛的老头子鬼。说实话我对他还是有些恐惧,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太吓人了。但为了能发现蛛丝马迹,让我脱离这辆车,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恭敬的道,“老大爷。”

“嗯?”他对我笑了笑,“问到我啦?哈哈,刚才就见你到处聊天,怎么?想把这大巴车的情况调查出来?”

我附合的笑着,尽量不去看他那双眼睛,“也没什么调查不调查的,就是坐着无聊,找你们聊聊天而已。”

老头子鬼摆摆手,“哈哈,不管你什么目的的,你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上车,什么时候上的车,对吗?”

“对,那您老和我说说?”我一听,这大爷够敞亮,直接就来了。

老头子鬼道,“我叫卫若含,是三十年前上的车,上车前就是个盲人。不过我上车后,眼睛居然恢复了,这倒是一个惊喜。我其实不讨厌在这车里,因为我自从眼睛恢复以后,便随车旅游,看到了不少东西。”

“是吗?”我鼓起勇气看他的双眼,还是黑洞洞的,但听他那乐观的口气,心中也少了一些害怕,“那您上车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呢?”

“当时,我的老伴正好去世,我心情不太好,便牵着我的导盲犬出门散步。本来是向着市中心走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我本来以为自己快要到市中心的时候,周围的声音突然一起消失了。我当时很惊讶,但并没有感觉害怕,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便又扭头向着反方向走。可走了一阵,耳边依旧十分冷清,连个人声都没有,我只好停住了脚步。就在我开始担心,并准备要报警的时候,突然左右又传来了无数的人声,但那些声音很古怪,就像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一样。不过好歹是人的声音,我稍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但也没有了逛街的意思,便准备往家走去。可这时我已经没有方向感了,不知道东南西北,就在我混乱的时候,身旁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车门开后,里面有人对我说话,问我上不上车,我想既然是车,不如先上去,然后让司机把我送到离我家最近的地方放下来也好。谁知道,这一上车,就再也没下来过了,但也从此恢复了光明。”

看到卫若含一脸平静甚至有点高兴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或许是整辆车里面最开心的人了。不过对他上车时的那番经历感到很好奇,怎么会突然听到人声音,然后又消失的呢?这是巧合?还是与他上车有着某种联系?

我在心里将卫若含大爷的事情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待会儿再细细考虑。回头又望了眼其他人,看到那边还有一个老头子鬼,正要走过去的时候。站在车子前面的售票员大姐向我摆了摆手,“新来的那个小伙子,赶紧坐回去,车子要打鸣了!”

“打鸣?什么打鸣?”我一愣,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和我说话的卫若含也急忙对我道,“快坐回去吧!这车每天到中午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一阵颤动,如果不坐好,你就会被抖得七荤八素!”

我吃了一惊,也知道自己刚来,还是听他们的话比较好。坐回到位子上,让云娘也和我一起抓紧了前面的靠椅。就在这时,正在行驶的大巴车猛然的刹住了车,整个车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