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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她好似要做什么大事的语气,我觉得有所不对,“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无所谓?我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或答复,但你也不要乱下决心。”她不再说话,拿着行李转身上了楼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怅然若失。

夜渐渐深了,韩雅依和慧静都在房间一角睡了,依旧是不需要睡觉的云娘做看守。我半夜里睡不着,起身来到窗前,与云娘打了个招呼后,就望着窗外想心事。正想着,远处有一栋楼的二楼上闪了一道亮光,但很快就灭了。

我觉得奇怪,就朝那楼多看了两眼,惊觉那栋楼也是个空屋,而且正是白娇娇收拾了二楼作为长期通奸地点的空屋。可白娇娇都死了,那屋里怎么会有亮光?难道是她死后也不甘寂寞,冤魂显身,到旧地重找温存了吗?

正惊讶时,云娘见我脸色不对,凑近前来,怕吵醒其他两人,就用口型问我,“怎么了?”我也用口型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想了想,然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指着另外两人,然后掏出解迷药的白色小球递给她,口型说,“保护她俩,别再被人迷晕了,我独自一人去探一探!”

云娘嘱咐一声后,我推开窗户,一跃而出。踏着其他屋顶,如同猫一样轻手轻脚的跳到了那栋空屋的附近。俯下身子,观察空屋二楼的窗户,却发现那窗户拉上了一层厚厚的窗帘,只露出一条窄小的缝隙,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又生怕直接跳入窗户会中陷阱,只好跳到地上,然后从大门入内。

推开门进入一楼,周围依旧是破破烂烂,上次白娇娇带我来时一模一样。

我蹑着脚步,顺着楼梯慢慢爬上二楼,同时抽出了水云刀,戒备的看着二楼的情况。

“呜呜呜???呜呜呜呜!”就在这时,二楼那个被白娇娇收拾好的房间里传出阵阵哭泣声,同时有一丝烛光透过门缝时明时暗。我不由得浑身一颤,果真是白娇娇的冤魂吗?纵使我经历了这么多奇怪事情,也与‘五尸’‘丸本忠人’这些怪物直面过,但对于鬼魂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

那哭声渐有渐无,时强时弱,其中似乎蕴藏着极大的哀怨。

我的腿不由得颤抖起来,很是后悔没答应云娘一起来,本还以为自己能够面对鬼魂,但现在看来,我的心理还是不够强大。

就在我快要崩溃然后转身而逃的时候,那哭声戛然而止,而烛光还在亮着。我稍稍定了定神,为自己打着气息,心想就算是白娇娇的鬼魂又如何?我要找到她,问清楚她那个同伙是谁?‘罗刹泪’是否在那人手上。如果她老实回答,我就超度她成佛。她要是不合作,我就打她个灰飞烟灭!

想清楚这些,我脚步加快,冲到门前,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你来了?”开门后,却听一个幽怨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颤,面前一个女人背对我坐在桌子另一边,身穿简单的白色衣物,桌上点着一根白蜡烛,旁边放着酒瓶和酒杯。她的背影和声音,正是死去的白娇娇。我第一次与鬼魂如此面对面,又发起抖来,“你是白娇娇?”

她点了点头,声音没有感情的道,“我都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我咽了口口水,“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要的东西又在哪?”

白娇娇的头动了一下,等了半响后才开口道,“就你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难道她一个鬼魂,还怕对方人手多吗?但还是老实的告诉她,“没错,就我一个,我那东西呢?”

“呵呵!”白娇娇尖着嗓子道,“把桌上的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我冷哼一声,“又跟我来这一套?还想让我喝迷药酒吗?”

白娇娇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身子动了动,两条胳膊微微扭来扭去,同时传来纸张揉动的声音。

我立刻闻到一丝香味,同时头有点发晕,顿时醒悟过来,这是迷药!可白娇娇一个女鬼,为什么还要用迷药?难道她不是鬼?又或者不是白娇娇?

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向白娇娇冲去,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扭过来想看她的脸。她把头又朝前扭了些,没让我看到面孔,同时将手中一个装满药粉的纸条,隔着肩膀向我面孔拍来!

噗!

我急忙用水云刀挡着面孔,但只挡住了一部分,还有不少都喷到了我脸上。眼前霎时模糊起来,脚下一软,倒在地上。用力摇了摇脑袋,挣扎着再看那女鬼,她站了起来,用手捂着半张脸,其实她就是露出全脸我也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身体轮廓和肢体动作。本以为她要向我动手,但却只是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桌上,然后飞快的转身拨开窗帘跳了出去。

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屋外天已大亮。云娘说,她昨晚在我离开后,就一直关注着那栋空屋。后来发现二楼有人跳出来,却一直没见我回家,担心出事,便赶紧叫醒了慧静和韩雅依,三人一起过去寻找才发现了昏迷的我。

我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她们,她们都很奇怪,说那人明显不是白娇娇的鬼魂,肯定是一个大活人。

但想不通,这村里怎么还会有人与白娇娇的体格一样,说话语气也一样?而且她为什么大半夜跑到那个地方去哭?我灵机一动,道,“这个人会不会与那夜冒充我的是同一个人?他既然能伪装成我的体形与声音,那伪装成白娇娇也不是难事,可这个人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她们三人也不知原因,这时都在沉默。我却始终觉得自己漏掉了个重要的线索,在忆海中搜寻良久,突然眼前一亮,所有事情都豁然开朗了。

有了思路,我对三人问道,“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原委了,你们随我再去一趟那间空屋的二楼,我要确定一下。”三人面面相窥,但还是答应了我。我们去了那空屋二楼,现场还留下了不少痕迹,我一一仔细看后,点了点头,黯然道,“回曹家空屋吧,石大哥该叫我们去吃饭了。”

回到曹家空屋,果然看到石小天又乐颠颠的跑了上来,“叔叔,阿姨们,到我家吃早饭去啦!”

我们带着小天,来到石山伟家,他已经炒好了几道小菜,盛了稀粥,给我们在桌上一一摆开。见到我们,他笑了一下,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五人入座后,石山伟先吃了起来,云娘等人也陆续动了筷子,我看着碗筷没有动,先抬头问了石山伟,“石大哥,白嫂子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石山伟听这话,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呢,没多大进展。

我笑了笑,“石大哥,这两天老看你喝酒,今天怎么不喝呢?”

石山伟正夹菜的筷子抖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夹了菜,放到我的碗里,“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废了不是?娇娇是走了,可还是小天呢,我得抚养他长大成人啊。”

我却将面前的碗推开,“石大哥,我陪你喝一杯吧。”

石山伟正咀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真不喝了,等会儿还得去找专业人员问案情呢,你要想喝的话,我给你一瓶。”

我笑道,“好啊,就给我你昨天中午喝的那瓶酒给我,我闻得那酒味很香啊。”

“呵呵,好!就把我那瓶???”他正附和着我的话,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变得冰冷,直起了身子,“哦,你说那瓶酒啊,我昨天晚饭的时候就喝光了,给不了你了。”

周围云娘等人见气氛不对劲,都停下了筷子,慧静也起身把石小天抱进卧室,又锁上门才出来。

等小天离开后,我又接着道,“不对吧,石大哥,我记得你好像在昨天半夜里也在喝这瓶酒呢,怎么会这么快就喝光了呢?”

“韩兄弟,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石山伟脸色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

我紧盯着他,“石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晚在那空屋二楼里的人,是不是你?”

石山伟当即摇头,“你不要胡说!那根本不是我!”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不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空屋,什么二楼!”

我站了起来,“石大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本领,可以把体形变得和白娇娇一样,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冒充我进屋把云娘迷晕的那个人,正是你吧?而你在迷晕云娘之后,又去了空屋二楼,把我给迷晕了,你还把白娇娇???”

石山伟突然捂住了脑袋,大喊道,“别说了!别说了!”喊了两声,他的声音又成了哭声,“我无心的!我也不想杀她!我也很痛苦!呜呜呜!我很爱她!可她为什么这么不自爱?!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我向韩雅依去了眼神,让她把大门给关上了,防止被人听到。石山伟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仍是时不时抽泣一下,我问他,“石大哥,你是浊本会的暗哨吗?”

石山伟摇了摇头,“什么浊本会暗哨?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只能承认白娇娇是我杀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接着,石山伟就把他的故事告诉了我们。

他很小的时候,曾随着父母出村打工,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年轻时混迹江州的老‘拆白党’,从他身上学了几招本领,其中有‘缩骨功’,‘学人语’,以及制作迷药的方法。

后来他赚了些钱,就回村做起了挖药人,经人介绍娶了白娇娇。可就在他们生下儿子石小天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个不能启齿的问题,再也无法履行一个丈夫所能做的事情。白娇娇也就此开始不满,从小有微词,到后来的大吵大闹,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