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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远远的冲过来一个黑脸汉子,口中怪叫连天,带着哭泣声,不是石山伟又是谁?他连跑带爬的冲进了人群,然后跪在白娇娇的尸体前就大哭了起来,“老婆啊!你怎么死了呢?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啊!小天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母亲啊!”哭了一阵,他爬起来就要去解开白娇娇手脚上的麻绳。却被两个村干部急忙拦住了,一面安慰他,一面说这是案发现场,已经报警了,在专业人员来之前,千万不能动,否则就不能抓到害死他老婆的凶手了。

石山伟挣扎一番后,停住了动作,抹去眼泪,却是咬牙切齿的仰天大骂,“到底是哪个混蛋害死了我的老婆!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那两个村干部也挺可怜石山伟,把他扶了起来,其中一个带着他往家送去。说专业人员到了之后,一定会查清事实真相,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回家去,把儿子小天看好,也能对得起白娇娇的在天之灵。

石山伟离开后,剩下的那个村干部就疏散了人群,只留下两个壮汉看守着现场。

我们也回了曾家空屋中,休息了一会儿,饥饿感来袭。但想到石山伟此时的情况,我们哪里能去他家吃饭呢?

但没想到,石小天却找了过来,让他爸爸找我们去他家吃午饭。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事情,依旧拿着玩具枪,玩得不亦乐乎。云娘同情的抱起了石小天,四人和小孩向着石山伟家走去。

到他家时,石山伟正沉默不语的在灶台前煮着饭,双眼通红,好像刚刚又哭过。见我们到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哭腔,“你们嫂子???咳咳!白嫂子她???”,话还没说完,他捂住了脸,再次崩溃的哭了起来。

韩雅依和慧静急忙过去扶着他到桌前坐下安慰起来,云娘则捂着石小天的耳朵进了卧室。我叹息一声,走到灶台前,做起了饭。一会儿后,我把饭菜都端上了桌,韩雅依和慧静已经把石山伟劝好了,让他即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撑住,他才打起精神。

几人坐到桌前吃着饭,却异常沉默,只有石小天在一边疯玩,不时被云娘唤来喂上一口饭。

石山伟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望着桌上思量一番后,摇了摇头,“我吃不下,我要喝酒,不喝酒,我害怕自己要发疯!”说着,也不顾我们,起身就回了卧室,然后拿着一瓶白酒出来,去灶台找了个碗,倒下半碗,就‘咚咚咚’的喝了起来。

我见他这么喝哪成,急忙劝他,“石大哥,你少喝一点,等会儿专业人员还要来查案,肯定要找你问事情,你喝醉了还怎么配合他们?”

石山伟还算听我的话,急忙放下碗来,里面的酒已经少了一半。他咽下酒,点点头,“谢谢你们,要没有你们刚才劝我,我现在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看他又要哭,韩雅依和慧静又劝了半天才好。这一顿饭吃得稀稀拉拉,总算结束了。

回到曹家空屋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两个村干部带着几个穿制服的专业人员去了石山伟家,应该是展开调查了。

我们又在韩雅依房间里讨论了一下白娇娇死亡之谜,觉得她极有可能是被那个同伙给杀的,也就是能模仿我说话语气和外形的那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罗刹泪’也极有可能在这个人身上。可他们两人不是同伙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难道是为了抢功劳?

又猜想,杀了白娇娇的同伙一定还藏在无仪村里,因为这无仪村地处偏僻,命案发生时,除了我们四个,根本没有村外人进来。而村里此时没有一个人离开,所以这人一定是想等风声过后,再带着‘罗刹泪’离开,否则他现在一有动静,立刻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

可这个人究竟是谁?我想起他在白娇娇诱我去空屋二楼时,装成我的模样和声音,迷晕了云娘,为白娇娇打掩护。就算他可以伪装出声音,也无法伪装体形,也就是说,他的体格外形应该与我相差无几。但我刚才在命案现场的时候,曾悄悄观察过周围所有村民的体形,没有一个与我相似的,高矮胖瘦上都有很大的出入。

讨论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进展,睡意却涌了上来。我眼皮子一沉立刻又睁大开来,担心是又有人来吹了迷药。但慧静说并没有,纯粹就是累了而已。又拿出一颗陶希书生前留给我们的解迷药的白色药丸,打开放在桌上。然后安排云娘站岗,其他三人则各自去休息。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思路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想不过来,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梦,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被人推醒了。原来是石小天又来找我们过去吃晚饭,慧静和韩雅依也都醒了,正在洗漱。

去到石山伟家时,天色昏暗。他已经把饭菜都烧好放到了桌上,正一个人对着白酒自饮自酌,不时擦一擦眼泪。我们想再劝几句,又生怕惹起他更大的伤心,便不多说。与他打了招呼后,落座开吃。

吃了几口,因为气氛太沉闷了,我就随便问了查案的结果。石山伟摇了摇头,黯然的说那个凶手很狡猾,现场留下的证据太少,只能初步确定杀人时间为早上六点左右,那时无仪村村民还都没起床,而且案发地点与无仪村隔着近百米的距离,所以就没人发现凶手的身影。

说着,他突然紧盯着我的双眼,“不过,那几位专业人员告诉我,娇娇的鞋底上踩有山泥,再根据她自己的脚印,推测她很可能是从琼英峰上下来之后,被人半路截杀的,专业人员问我知不知道娇娇为何一大早去琼英峰?还问我村里有没有其他人在那个时间段去了琼英峰?”

我心中一阵打鼓,早上的时候因为人多眼杂,我们是趁乱混下山来的,但不排除会有几个眼尖的人注意到我们,只能干笑一声,“石大哥,你不会是怀疑我们吧?”

石山伟没有移开眼神,仍是静静的道,“我没有怀疑,也不想怀疑你们,但你们今天早上,好像确实是一身脏乱的从琼英峰上下来的吧?你们为什么去?”

我忙站了起来,铁口铮铮的道,“石大哥,你对我们这么照顾,我们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我们早上确实是从琼英峰下来的,但那是为了去山上观察一下药草的情况,做个简单的记录,谁知下山的时候有人脚滑,带着四人一起摔倒才变成那样的。至于白嫂子,我们根本没遇到过她!”

石山伟也站起来,按住我的肩膀,又坐了下来,“我相信你们,因为你们的眼神中没有杀戮,所以这件事我也没和专业人员提及,我刚才的话也只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我虽不心虚,但却有点愧疚,毕竟我们对白娇娇的死亡,知道的并不止刚才所说的那么一点。

石山伟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小抿一口,然后望着酒杯沉默不语。旁边石小天抱着玩具过来,“爸爸,你少喝一点酒,不然妈妈回家后,会骂你的!”他抱起儿子,眼眶湿润道,“好的,儿子,爸爸以后都听你的!”

石小天嘻嘻笑着,然后又望了一眼门外的黑暗,一脸天真的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她???她很快就会回来的!”石山伟将儿子搂入怀中,又垂下男儿泪,“她很快就回来!”

我们心中都生起了一股悲哀,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母亲,我们又该怎么告诉他这么残忍的事实呢?只能希望在时间的流逝中,等他懂事后,才会明白并慢慢接受这个事情,而不会太早受到这种刺激。

正感慨着,我无意看了一眼石山伟喝的那个酒瓶,心头一动,这酒瓶怎么有点眼熟?正想开口问,又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言语了。

晚饭结束了,告辞石山伟后,我们回了暂住处。回家后,云娘搂住了我,低声缀泣起来,“天霖!我好难受,好心痛,小天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这么一个孩子失去母亲?即便他母亲并非什么好人?难道老天爷不可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一定要杀了她吗?”

我向韩雅依和慧静去了个眼神,她们就先去了二楼房间,临走时,韩雅依怪异的看了我俩一眼。我轻轻拍打着云娘,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只能搂紧了她。

半响后,云娘终于不再哭泣了,我把她扶到二楼。又让韩雅依跟我一起去一楼把我和云娘的行李收拾一下带到二楼去,从今晚到离开无仪村之前,我们四人就睡一个房间里。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我问了韩雅依,她这几天为什么总在我和云娘有亲密举动的时候,就会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们,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韩雅依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父亲刚刚去世,我的心情不太好。”

我又拦住要走的她,“你跟我说实话,我能分辨出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妒忌,你是在妒忌云娘吗?”

韩雅依不再说话了,半响后终于开了口,“是的,我在妒忌,从我想对你告白而最终没有说出来的那晚开始,我就妒忌着她,我很想告诉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一想到云娘???我!”

听到她的话,我一时无所适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那次果然是想向我告白,可是我???你这?”,我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韩雅依看着我,苦笑一声,“很可笑是吧,我也觉得是,我居然妄想着与你在一起,不过我现在说出来也舒服了,而且也觉得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