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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松一口气,妄自为他担心了,原来他的本领如此高深。

文秀友也面露喜色,将金钱剑收入腰间,对着湖面又念了最后一遍超生咒,然后转身正要离开,头顶又炸了一声响雷。

他猛然回头,再看湖面,面色变得苍白,嘴巴微张,嘴唇抖动起来,好像再说什么,但我们距离太远,风声又大,听不清他的话。

这时韩雅依走前一点,仔细的看着文秀友,“他在说的是???居然还有一个!”

我知道韩雅依有读唇的本领,但对文秀友的话更是惊讶,“他是说这湖底下有两个鬼怪?”

韩雅依刚要说话,突然指着远处湖面,“你们快看!”

我转头看去,却见刚才还被风吹的波涛汹涌的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风也停了,雷也不打,唯剩乌云在旋转。

在湖面上,慢慢冒出一个女人头颅,顶着一头的乌黑长发,面孔惨白,看不清面孔,身上没穿衣服。最后整个身子都冒出了水面,两只脚踩在水面上,也不沉下去,向文秀友缓步走来。

文秀友一个颤抖,向后坐到了地上,举着金钱剑对着那女人,口中不停的说着什么。

韩雅依结结巴巴的道,“他???他在求饶,说他不敢了???啊!”

女人对着文秀友一掌打出,文秀友往后一躺,不动了。

这时,头顶有水滴打下来,下雨了。

女人收回手掌,凝视着文秀友半天,突然抬头望向我们这边。我们都吃了一惊,想躲都没地方躲。幸好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回到了湖中,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消失后,我们还怔怔得不动,还是云娘推了我一下,“要不要去看下文秀友的情况?毕竟是条人命。”

我回醒过来,觉得是应该去看看。于是炸着胆子走到他跟前,正要低下身子探探他鼻息,却见他猛然一动,伸手抓住了我的腿,“救我???”

我吓了一跳,急忙蹬开他的手,然后后跳开,又见他不动了。我急忙让陶希书回村子去叫来了几个村民,把文秀友抬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子,村民又去通知了何文豪。

有辆越野车开了过来,下来几个人,把文秀友抬上车后,带到了离村子不远的临时办公室,是一栋被租下来的四层小楼。

何文豪没问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也就没说,但我们对湖中那女人始终心存介怀,不知她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是邹万灵的亡魂?还是无相鬼?

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们也不用假装出去考察,回到葛老太太家。

她打着伞正要出门,见我们回来,就把钥匙给了我们,说她下雨天没事干,去其他村民家打麻将。又说锅里烧好了午饭,让我们自己随意。

谢过她之后,她乐颠颠的走了。

因为之前在湖边的那一幕,我们都很沉默,吃了东西后,各自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中苦恼。虽然也知道拔浊本会暗哨和找邪器没那么简单,但是这一路上总是节外生枝,仿佛没有顺利的时候。

想得烦闷,索性起床,怕到三楼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景。雨越下越大,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炸起了水雾,整个村子都弥漫在水中。

我边看边想心事,突然看到底下有一条小道上走过一个人影。不由好奇,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干什么?

我顺着那人影看,是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高高瘦瘦,看不清脸,好像用一个白乎乎的面具遮住了面孔。他不像村里人因为长期干农活而驼着背,腰杆挺得很直,两手空空的晃悠着,在路上慢吞吞的走。

这人太奇怪了,这么大的雨,如果有急事出来,肯定是要跑的,哪怕没急事,也该快跑回家才是。可他没有,就像在雨中散步一样。

正看着,他拐入一条小道,身影被房屋挡住了,我等了许久,他也没出来。

难道他回家了?家门就在那条小道上?我犹疑着,但只当这是个无意看见的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这时,身后有人走来,回头看去,是云娘,她对我笑笑,“洛公,看你一个人上来观景,是有烦心事吗?”

我点点头,“本来要找暗哨和邪器就够我头疼的了,现在又冒出这么个事,能不烦心吗?”

云娘又笑一声,走到我身后,伸出两手,按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我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按摩,良久,又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哎,自从上两次受伤后,我至今也没恢复完全,要不然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回过身,“云娘,这件事该我自己努力,怎么能什么事情都靠你们呢?”

云娘闻言,将头靠在我的胸口,“你这脾气倒挺像洛睿希的,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我们立刻去韩家村隐世。”

她提起洛睿希,我的心中又黯然,旋即苦笑,这谜一样的前世,还真是不给我省心。

又与云娘亲热一番,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我也正要下去二楼回自己房间,忽听外面有救护车的声音。抬头看去,有一辆救护车正向何文豪的临时办公室急驰而去。

办公室门口已聚满了打伞的人,何文豪也在其中,都是一脸焦急与愤怒。

车子终于来到办公室门口,下来两个医护人员,冒着雨用担架进办公室抬了一个人出来,仔细一看,竟是文秀友。

他此时脖子上血淋淋一片,正捂着脖子尚在挣扎,张嘴奋力呼吸,但嘴里也溢出了血。最后被带进救护车里,呼啸着走了。

我愣了半响,这是什么情况?文秀友为什么会受伤?

等救护车开走,何文豪用手指着两个手下,骂了两句,那俩手下慢悠悠站到他跟前,低着头。何文豪更是生气,一人给了两个大嘴巴,然后甩手回了办公室,手下们陆续散了。

我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乌云似乎更密集了,这雨看来不下个一天一夜是不会停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天亮,雨果然在黎明前停住了。我们五人早早起床,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楼下葛老太太的招呼声,让我们下去吃早饭。

我们刚答应着,就听到外面有汽车刹动的声音,然后开了车门,下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我朝窗户往外一看,赫然是何文豪的那两辆宾利,不由皱眉,他找到这里肯定不会是找葛老太太的。果然,楼下传来了何文豪的夹港普通话,伴随着豪爽的笑声,“哈哈哈!葛老太太,等我们度假村落成后,您老没事就上那儿的健身房去打打球,我给您打七折???能不能把楼上几位大学生请下来一趟,我找他们几位说点事情。”

我已经走到了楼下,何文豪看到我,眼睛一亮,伸着手就过来了,格外的热情,“哈哈哈!这位便是省城来的大学生了吧,没想到就是你们啊,你们五人昨天送文大师回来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的,敢问高姓大名啊?”

我知道他跟我客套,但不明白他找我们干什么,礼貌性的笑了笑,“我叫林天韩,不知道何老板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如果是为了感谢昨天我们昨天把文大师送回来的话,那都是举手之类,不足挂齿。”

何文豪咳嗽一声,身后几个手下立刻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放到了桌上,都是烧鹅,烤鸭之类的密封食物,又听他笑着道,“我那度假村还没搞起来,这村子里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些都是我从广港带来的特色风味,给几位做个消遣,千万别客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深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忙对他身后还要提东西过来的手下摆了摆手,“何老板,先别忙着送东西,你有什么事情说清楚,我们就是些普通的大学师生,你这样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啊,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何文豪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都打听清楚了,村里就你们五个新来的,肯定不会找错人。”说着,有点为难的看了看站在一边,正倍感新鲜的瞧着桌上食物的葛老太太,“这个,林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

我点点头,跟着他到了院子外面。这时,韩天霖和云娘他们都陆续下了楼,我也不担心这何文豪对我突然发难。

来到门口,何文豪搓着两只手,“这个???昨天的时候,我从镇上请来的文秀友大师在蓝青湖做法事所遇到的怪事,你们是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心里稍稍有了点数,“当然知道,我们都去看了,要不然怎么会在他晕倒后送他回去呢?”

“哎,本来打算连做三天法事,结果这才刚做一天,就碰上了这种事。”何文豪苦着脸,满肚子苦水倒了出来,“你们也知道,我搞这度假村可谓是一波三折,被村民各种捣乱不说,还出了邹万灵那档子事,后来又三天两头的死人,哎!我可是把自己的全部资金都投到了这里,要是亏本了,我就得一路讨饭回广港了!”说着,他还擦了擦眼睛,抽了下鼻子,想卖个可怜,只可惜干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也没有。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说穿,他又继续道,“你们别看是个生意人,又是广港人,其实我也没那么迷信,不相信什么亡魂复仇啊,湖底无相鬼之类的说法啦,找文大师做个法事其实也是给村里人和手下看看,稳定一下军心,谁知这倒弄巧成拙了,那湖里还真的有女鬼,现在我的手下和那批施工队都嚷嚷着要跑路,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见他说了大半天也没到重点上,有点听不下去,“这个???何老板,你有什么事情就照直说吧,我们吃完早饭还要去野外考察呢。”

何文豪咳嗽了声,“实不相瞒,昨天文大师被我们接回去,把发生的情况说了大概后就休息了,我派了两个手下照顾他,谁知那两个扑街仔睡着了,后来被声音吵醒才发现文大师喉咙上被人割了一刀,血涌如柱,我急忙报警,叫救护车,就在等他们来的时候,文大师拼着命的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这么几个字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