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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她的意思,何文豪当初能拿下蓝青湖,明里暗里必定做了不少手脚,胜力村村民中有不少腹诽。所以在邹万灵事件发生后,他也没敢那么强势,甚至是低声下气的与邹万灵父母商量解决方法,务必平息风波,生怕村民们一个不满意,惹出更大的乱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吱嘎’一声刹车,一辆电动车停在了院子门口,一个年轻人提着一扎柴禾走了进来,“葛老太,我刚捡了些柴禾,烧不完,给您送来点。”

我一看这年轻人很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昨晚和中年人一起去安慰邹万灵母亲,后来又要冲着去找何文豪拼命的费辉丹,不知他和邹万灵是什么关系,是堂兄妹吗?

他见到我们一行,愣了一下,随即恍悟,“哦!你们是昨晚来村里的大学生吧,听我姨说过了。”

我搁下碗筷,站起来对他谢道,“是啊,昨天幸亏她告诉了我们,不然我们就要在田里睡觉了,对了,你姨好点了吗?”

他当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表情黯淡下来,“谢谢关心,我姨夫安慰了她一晚上,我也一直和她聊天,转移注意力,早上的时候终于睡下了。”

葛老太也走了过来,接过费辉丹手里的柴禾,心疼道,“哎,回去好好劝劝你姨,让她别难过了。对了,你也别老给我送柴禾了,别看我一把年纪,这点事情还是做得来的。”

费辉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很是阳光,“知道了,我也没特意送,就是捡多了,顺道给您送过来。”

说完,也不等葛老太再说,他跳上电动车,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葛老太转身对我们道,“这孩子心肠挺热的,就是命太苦,本来和阿灵都到杰婚论嫁的地步了,怎料一眨眼,老婆就没了。”

我一愣,“他不是邹万灵家的亲戚啊?”

葛老太拿着柴禾向厨房走去,“当然不是,他是邹万灵的对象,和她们一家感情很好,出事后还隔三差五的来安慰安慰老两口。其实他自己心里更苦,可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感叹命运无常,这时,门口又走来一个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走到门口就用漏风的声音道,“葛老妹儿!葛老妹儿!姓何的广港人找了镇上的牛鼻子文秀友去湖边做法事了,咱老姐妹赶紧瞧瞧热闹去!”看到我们五个,先是一惊,随即警惕的道,“呀!你们几个不是葛老妹儿的亲戚吧?干嘛来的?葛老妹儿人呢?”

葛老太刚进厨房,我怕闹出误会,急忙道,“我们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到这里做考察,她在厨房呢。”

白发老太点点头,突然又用疑惑的目光看我,“你们是葛老妹儿的亲戚啊?咋没见过你们呢?”

我心想刚不说过了吗,怎么又问,但还是耐心又说了一遍。

白发老太‘哦’了一声,“原来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啊???那你们是葛老太的亲戚不?她现在哪儿呢?”

我要崩溃了,幸亏葛老太这时从厨房出来了,走过去拍着白发老太的肩膀,“我知道了李老姐姐,你先去湖边吧,我一会儿就到!”

打发走了白发老太,葛老太太转身无奈道,“哎,她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你们等会儿要是不出去的话,不如跟我去湖边看看热闹。”

我们没有立刻回答,先回到房间,开了个小会。

我们来胜力村的目的虽然找到六件邪器和拔出浊本会的暗哨,但初来乍到,一时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又听刚才白发老太的话。我想了想,对其他人建议,不如去湖边看看热闹,了解了解这村子的情况再说。

这话获得了所有人同意,便各自换了野外探险服,每人身上带着纸和笔,装成了在野外考察的模样,跟着葛老太太出了院子向蓝青湖的方向走去。

出门后,发现村子的小道上几乎没有人,正奇怪着,到了湖边才发现,熙熙攘攘的满是人,吓了我一跳,这个村子的人还真是爱看热闹。

在湖边一个向湖内凸出的陆地上,已经摆好了桌案,红烛,香炉和三叠黄符,香炉内插三炷香,供奉上了猪牛羊三畜的头颅,两边各竖着四根长木,高挂黄旗,黄旗随风摆动,上面写着看不懂的字符。

桌案之前,有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正打坐在蒲团上,手持一柄用古铜钱扎成的剑,闭目养神。

仔细看,中年人正是留着山羊胡的驱魔道士,文秀友大师。

在文秀友身后不远处,广港商人何文豪的一众手下和施工队的人排成一条人线,把看热闹的村民隔开,以免影响文大师做法事。而何文豪本人仍是昨天的打扮,轻衣墨镜大背头,站在文大师和围观村民的中间,有些急躁的踱来踱去,手串在手中转得飞快,远远的看着文大师想去问些什么,但又不敢过去。

人线外面的村民见法事还没开始,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都是在讨论何文豪公司这半年来遇到的各种事故,把那三个死亡事故说得添油加醋,阴风鬼影,甚至连天上的星宿仙女都拿了出来,居然还一一对上,有板有眼的。

何文豪虽然离得远,但也能听个大半。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到人群跟前,摘下了墨镜,憋了半天,终于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道,“各位胜力村的乡亲父老,你们不要相信那些谣言,那都是以讹传讹的,我何文豪可以打个保证,今天做法事绝不是为了超度谁谁谁,而纯粹是为了‘蓝青湖旅游度假村’能够破土大吉而做的祈祷法事,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做奉献啊,你们想想,要是度假村发展得好,带来了游客的同时,也为你们胜力村带来了财富,你们自己也可以搞个农家乐啊,特色民宿什么的,互赢互利嘛,对不对?”

何文豪正胡说八道着,那边文大师终于睁开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点了点头站起来,“吉时已到!开坛做法!”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文秀友把三叠黄符迎头一撒,然后舞动金钱剑,停下后,黄符都被串到了剑上。

然后将剑上的黄符在红烛上走了一遍,都燃烧起来,挥动一番,燃烧的黄符都飞入了湖中。

又见他打坐下来,念念有词,正在诵念着道家的超生咒,念完一遍又重新念,一直不停。

就这样足足念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变化,周围的村民都有些不耐烦,渐渐走了些人。

又过了半小时,村民走了一大半。我也觉得无聊,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见云娘来到我身边,低声道,“不对劲!有东西从湖底上来了。”

我一惊,用眼神向她询问,她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正这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刮起了大风,蓝青湖上空缓缓聚来一层厚厚的乌云,成漩涡状,漩涡中心电闪雷鸣。

眨眼间,周围已变得昏暗起来,一些村民都害怕起来,也有心大脖粗的,以为这是要下大雨了,要回去收衣服,反正陆续的都跑开了。顿时就剩下我们五人还有七八个胆子大的村民留在原地,但也都脸色紧张,微微后退。

排成人线的那些人也都胆战心惊,但都是跟着何文豪混饭吃的,再害怕也不敢离开。

那边何文豪更是紧张,他是广港人,广港地区本就迷信深重,商人更是信这一套。此时见到天色异状,他吓得的不敢走路,把手串捏在手中转动,紧闭双眼,口中磕磕巴巴的祈祷着。

文秀友却一动不动,好似周围的变化根本没影响到他。

咔嚓!

一声惊雷格外剧烈,我们身边那七八个村民再也顶不住了,齐齐大叫一声,“妈呀!”,一哄而散。

我们五人都是懂法术的,虽然奇怪现下情况,但也没那么害怕。不过周围村民都走了,独剩我们五个人,难免引人怀疑。互对了个眼神,也转身离开,却到了远处的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停下,继续朝那边张望。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下面越来越昏暗,何文豪也终于撑不住了,跑到自己的手下和施工队的人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就带着他们一起仓皇逃开了。

现在蓝青湖边就只剩下文秀友一个人了,先不说他法术本领如何,就凭他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胆量也叫人佩服。

风越来越大,文秀友面前的桌案已被吹得七零八落,那几杆旗帜早被吹倒吹断。

就在这时,湖中心鼓冒起几个大水泡,个个都有西瓜大小。

云娘在旁边捏紧了我的手臂,我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但别说她了,就连我都感到现场气氛之凝重。

正惊疑间,湖面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足有一座屋子的大小。

连我都惊呆了,暗想恐怕连花棠山仙宫里的妖虎和红毛大猩猩也没这湖底怪物来得庞大。

这文秀友在这怪物面前,便如蝼蚁一般大小,想要降妖伏魔,几同妄想。但这文秀友看来也是有点本事的,真让他死在这里未免可怜,我不由着急,心想着该不该出手相救。

正纠结时,文秀友终于动了,口中的超生咒也没了声音。他站起身来,从怀中抽出一杆拂尘,迎空一抛,拂尘自行飞到蓝青湖上空自转起来,前端的兽毛分散开来,变成一圈。

“拙!”

文秀友举起双指,对半空中一点,拂尘攸地变大数十倍,当如变魔术一般。

我看的发呆,又见文秀友的双指用力的朝地下一甩,拂尘便张开着兽毛盖住了湖面上的阴影,渐渐沉下去后,那阴影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