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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河堤边上躺了好一会儿,张业才爬上了河堤上的台阶,沿着河堤有点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走了好远,张业才发现河堤上有一条小路,而且上面的栏杆有一个开口,张业便顺着那条小路上去了。

上去之后,张业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了一些,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闹得太荒唐了,闹也闹够了,便自己走回家去了。

回去之后,因为太难受,脑子里太昏,张业感到想要睡觉。

他澡也没洗,便到了床上睡了。

刚睡下去没多久,他就感到喉咙里一阵恶心,连忙把头向床外伸去,一阵呕吐物便吐了出来,吐得满地都是。

张业的嘴巴里还流着酸水,但也不再去管,接着又睡,很快就睡着了。

凌晨,张业醒来了一次,口渴得厉害,脑袋已经清醒了许多,但还有一点昏。他爬起来弄了点水喝了,又接着睡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好像还很早。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还不到七点钟。

他便起来了。虽然酒已经醒了,便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却又上来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他走到客厅,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才去卫生间把澡洗了,换了干净衣服,又把衣服洗了晾了。

这时,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

“喂?”

“喂,请问你是张业吗?”

“对,我是。”

“我们是医院。葛诗诗的父母过来了,他们让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张业沉默了一会,说道:“可以的,我这就过来。”

张业便出了门,虽然肚子里有些饿,但他也没心思吃早餐,便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里,他打了那个座机,来到医生办公室,在走廊外面见到了葛诗诗的父母。

葛诗诗的父母沉默又哀伤地望着他,而葛母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多时。

张业很是愧疚地喊道:“叔叔,阿姨。”

葛母问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张业沉默了数秒,答道:“是出车祸死的。”

葛母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出车祸?”

“我当时也没在现场,我也不清楚。”

葛线呆呆地站着,眼泪不断地流出来,过了一会,才说道:“我的诗诗,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啊!”

说着,就哭着弯下腰去,一旁的葛父连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业陪着葛父葛母坐了一会,他们便去了交警队。

在交警队,见到了那个肇事者。葛父一见到他,便激动地冲上前去,狠狠地揍了他一拳。那人也没有还手。交警便上来劝阻。

然后,他们便商量赔偿事宜。最终达成和解协议,肇事者赔偿60万元,当场赔偿20万元,余款在一个月之内付清。

肇事者再次向葛父葛母道歉,葛父葛母便和张业离开了交警队,再次来到医院,用医院的车辆把葛诗诗的遗体送到了火葬场,准备就地火化。

张业看到葛诗诗的遗体被送进火炉的时候,并没有哭,只有葛母葛父哭得抢天抢地的。

张业哭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很沉重,很难受,像是有一块千斤巨石拉着他的心往下坠。

多少年后,他也会死去。人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他一直没有弄清楚。一个鲜活的、有灵魂、有思想、在感情的生命,在这个世上短短存活几十年,然后便永远的消逝,是如此的可怕,那么人到底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呢?人的生命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

葛父葛母把葛诗诗的骨灰盒领走了,连夜离开了。

从此以后,张业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们走了后,天已经快黑了,而这时张业一天都没有吃饭。中午他也没吃饭,葛父葛母也没提吃饭的事情。

这时他的确是有些饿的,但他仍是不想去吃。似乎吃饭也是对葛诗诗的一种不尊重,只有不吃饭,才能对得起在天上看着他的葛诗诗。

他从火化场出来,拦了一辆的士,来到了一座公园,在那里坐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那坐着的时候,张玉佳又打电话来了,张业没接。这已经是她这天第二次打电话来了,之前是张业和葛父葛母在交警队的时候打来的。

张业然后才去吃了点东西。之后拦了辆的士去了医院,去骑了摩托车,便回到了葛诗诗的家住处。

家里似乎到处都还飘荡着葛诗诗的气息,这让张业的心情更加压抑。

他在家里坐立不安,随便做什么都没心情。

洗了个澡,他早早地便上床睡觉了。

迷迷糊糊间,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庄雅芳打来的。时间是十点十二分。看来,庄雅芳两天没见到他,有些奇怪了,便打电话给他了。

张业手机一扔,没接,继续睡觉。

后来,迷迷糊糊间,到底是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后,张业觉得生活还是要继续,虽然他的心里一直是那么的难受,也没有缓解一点。

他去了吴天德那里。

吴天德很快就看出张业的心情不好,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张业不敢隐瞒,把自己女朋友死了的事情跟吴天德说了。只是由于心情不好,他并没有说得很详细。

吴天德便告诉张业,生老病死,是人间很自然的事,叫他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悲伤。而且这些事情终究会过去的,到时,你就觉得不过是一缕云烟。人生中发生的任何的事,都会成为一种经历,使他变得更加的成熟。

张业听了吴天德超然物外的话,心情安定了一些。

他看着吴天德应该已经至少年过七旬了,却是那么的洒脱飘逸,心里确实很敬佩。他想着,如果自己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老之将至,而且可能死亦不远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来生活呢?

更不用说到了像吴天德这样的年龄,他真的能做到像吴天德那样地开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