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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身上那相形见绌的打扮——普通的黑色布裤,有些发旧的T恤,没有经过整理的头发——葛诗诗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不是自卑,而是悲哀。想到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地在家里给张业做家务、干活给他挣钱,而现在她就是来存钱给张业,为了张业,她甚至放弃了一个女人的美丽,放弃了自己自少女时代就有的张扬,潜心变成一个家族主妇,只想着能跟张业把孩子里的肚子生下来,却遇到了这样的结局,葛诗诗的心结上了一层冰。

看张业那个样子,难道是准备跟她结婚?就算跟她结婚了,谁又能保证他以后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她和他们的孩子,对待这个家庭?

她真没想到,她对张业这么好,对他这么宽容,却无法换来张业的真心。

葛诗诗没再看下去了,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前面走着。

银行在马路对面,葛诗诗便上了斑马线,往马路对面走去,连人行道上的灯是红色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

“吱——砰!”

凄厉的声音就像丧钟,敲响了葛诗诗生命的最后一道节拍。

葛诗诗那美艳性感却穿着朴素的身体像一个无助的炮弹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瞬间,鲜血就流满了她的头部。

葛诗诗艰难地从地上抬起那布满鲜血的头,手虚弱地探了出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坐在咖啡馆里的张业正在跟张玉玲聊着天,忽然听见咖啡馆里的几个聚集在门口的服务员说道:“那里干什么啊?”

“好像是出车祸了,撞死人了。”

“撞死了人啊?”听到他们的话,张业就说着,然后向外面看去。

张玉佳也向外面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聚集了很多的人。

“走,去看看。”张业说道。

两个人就买了单,走出了咖啡馆,这时刚好交警也来了,向那个事发地点驶去。

张业和张玉佳走过去的时候,交警正对着死者的身体和事故现场在拍照。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张业和张玉佳根本就挤不进去,也看不到里面的死者。

等到张业和张玉佳总算挤进去了,而这时,医护人员正抬着死者的身体往救护车里面放。

张业只看了那死者一眼,脸上便僵住了,而且瞳孔放大,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而张玉佳没有注意到张业的表情,便对张业说道:“这还是个美女呢!”

见张业没有回话,张玉佳便往张业看去,却见张业已经朝救护车冲了过去,抢在车门关之前卡在那里,朝里面一边看一边叫着:“诗诗!诗诗!”

张业这时看清楚了,那真的是葛诗诗,确定无疑。他对这个每天跟他在一起生活、睡在一起的女人太熟悉了。

张业便抓着葛诗诗的身体,眼泪流了下来,他继续叫着,医院的人却拉着他道:“先生,你是她的家属吗?那就请你一起去医院吧,不要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对,我是家属!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张业说着,就跟着上了车,丢下张玉佳在那里。

在车上,张业一边流着泪,一边叫着葛诗诗,却发现葛诗诗的双眼圆睁,连他这个不是医护人员都看得出来,葛诗诗已经死了。

张业便问里面正在给葛诗诗做急救的医生:“医生,她怎么样?”

“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我们现在正在努力地给她做心肺复苏急救。”旁边的一个护士答道。

听到这话,张业的心就坠入了冰窖,整个人都呆住了。

很快,急救车一路狂奔,便来到了附近的市中心医院。

葛诗诗被迅速地推到了急救间,张业在交了钱,就在急救间外面等着。

只是,与其说他是焦急,倒不如说他是恐慌。因为他心里清楚,葛诗诗很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是多么可怜的一个女人!她的一生,好像都没有幸福过。而现在,她刚刚体会到幸福的滋味,终于可以做母亲了,却要永远地离去了。

想着往日的一幕幕,张业的心如刀割,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很快,医生就出来了,对张业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说着,他们就面色沉重地离开了。

张业的眼泪便不断地流了下来。

走进病房里,张业看着葛诗诗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永远地沉睡过去了,眼睑已经被医生们合上。

张业走到葛诗诗的旁边,看着这个从他的初恋就一直陪伴着他的女人,却永远地离开了,不由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他先是无声地哭泣着,说着:“诗诗,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我不相信!你醒来,你醒来啊!”

张业摇晃着葛诗诗,但她却一动不动。张业便变成了嚎啕大哭……

不久,葛诗诗的遗体便被医院的工作人员送到了太平间。张业拼命地哭泣着挽留,但被工作人员制止了。

张业出了医院,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便一屁股坐在街边,流着泪。路边的人不时地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也不去管了。

张业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葛诗诗的住处的。

打开门,看到那葛诗诗天天坐着的沙发,自己上午离开的时候,葛诗诗还坐在上面织着十字绣;又看看餐桌,自己中午走的时候,葛诗诗还在那桌子上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和自己一起吃着,而昨天晚上,她才告诉自己,她怀孕了,那掩饰不住的高兴神情,仿佛还在眼前,此时却已是天人永隔,而且还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张业的泪水再一次流满了脸上。

张业坐到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便在上面躺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太累了,便睡着了。

他很快就看到,客厅的门打开了,然后葛诗诗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孩进来了,满面笑容,却是什么话也不说,朝着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