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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啊?”张业装出一脸迷糊的样子。

陈海平沉默了一会,这才摆出一副少有的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

“是这样的。这个吴天德,其实是当年我师父,啊,也就是张玉佳的爷爷张云鹤的师弟。他们师兄弟俩当年是在一个师父手底下学出来的,因为那个师父也很厉害,所以师兄弟俩都学得很不错。而且他们俩处得也很好,跟兄弟一样。

“出来后,过了几年,张云鹤就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就是这家遗珠艺术品公司,然后把这个吴天德找来帮忙,当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后来又过了些年头,张云鹤就收我当徒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这个吴天德就看我很不顺眼,张云鹤收我当徒弟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说我什么有一副奸人相了,阴险可怕了什么的,我也一直忍着,从来没跟他计较过,对他一样也是很尊敬,师叔前师叔后的。

“好在我师父张云鹤先生呢,慧眼识才,并没有把吴天德的话听进去,他们师兄弟俩就因为我的原因就开始有了隔阂。我还经常跟师父说师叔人还是不错的,可能就是对我有些偏见,没关系的。

“后来有一次,我也不知道吴天德从哪找来一幅画和一个人,非说那幅画是我卖给那个人的,而那幅画的确是幅赝品。我师父生平最恨别人作假,我怕师父不相信我,影响我的前途,也为了顾全大局,不让他们师兄弟翻脸决裂,我就忍了,也认了,没把事情闹大,自己赔了一些钱给那个人,吴天德这才放过了我。

“我原本以为我的忍耐可以终有一天让吴天德醒悟,对我改变态度,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是他自己!有一次我和他出去给别人送一个玉器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吴天德企图把那件玉器卖给别人!我顿时心里就充满了愤怒,但我为了顾及他的颜面,没有当场拆穿,不过幸亏那个人自己看出来了,还把吴天德说了一顿,吴天德还赔了他一些钱,让他息事宁人,不要声张出去。

“吴天德还叫我不要跟我师父说,还说什么往日对我都是他的错什么的。但我这个人,你就是平时对我怎么样,我可以忍,但这事可是涉及到公司的声誉,和师父的声誉,我坚决不能忍了。我回来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师父。师父听后勃然大怒,对吴天德的忍耐也达到了极点,当场就和吴天德翻了脸,多年的兄弟情谊付之一炬。

“从此,吴天德就被赶了出去,他们师兄弟也彻底决裂了。但吴天德这么多年来不但不思悔改,还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经常在各种场合打压我。我牢记师父的教诲,一直忍耐,对他还是以师叔相待。你就像上个星期的拍卖会,谁都看得出来,他那是故意在整我。

“没关系,我只是给师父打工的,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自己从来没利用师父教我的技艺为自己捞过一分钱好处,我是没钱,我扛不过他,所以虽然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我也只能放弃,就当作是我对师叔的孝顺吧。”

陈海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要在背后说吴天德的坏话,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我担心的是,你如果被吴天德那幅超然物外的假象所蒙蔽,然后被他利用,蒙在鼓里,成为他的工具,做出什么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来,那到时,对公司、对你都是一场灾难!”

陈海平一副严肃庄严、正义凛然、语重心长的样子,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会相信他。但张业的心里,却坚定地相信吴天德。不过他同时也感叹,这同样的一件事,从两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稍微地加以改变,那是非黑白完全颠倒。其实陈海平说的跟吴天德说的基本上是同样的事情,没在什么很大的区别,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颠倒了过来,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张业心里不禁佩服陈海平的巧舌如簧,他说话的那个样子,真是让人容易相信他呢!

不过张业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完全相信陈海平的样子很震惊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陈总你今天要不跟我说,我真的以为吴天德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呢!”

陈海平笑了一下,说道:“所以说,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总之,你要小心吴天德,不要跟他走得太近,防止成为他报复我们公司的棋子,这就是我今天跟你谈话的目的。”

望着陈海平那副大公无私、语重心长的样子,张业点了点头,说道:“嗯,陈总,我知道了。”

张业离开陈海平的办公室后,便想着刚才的事情。虽然他对陈海平的话根本就不相信,但他却收到了两个信息。第一,以后他要是和吴天德接触的话,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能让陈海平知道了。第二,陈海平对他还是挺重视的,虽然说的是假话,但至少证明陈海平还是想在他面前为自己洗白。

当然,张业想了一会便明白了这个道理,陈海平重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所代表的张玉佳和张云鹤。

但不管陈海平是因为什么重视自己,至少说明陈海平对自己还是有所顾忌,自己暂时还是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了。

张业走后,坐在外面的祁思就走进了陈海平的办公室,对正望着窗外沉思的陈海平说道:“姐夫,你觉得张业会相信你的话吗?”

陈海平笑了一下,回过身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了一口气,笑了一下,说道:“我压根也没打算让他相信。”

祁思怔了一下,在陈海平的旁边坐了下来,挽着他的手臂说道:“你没打算让他相信?我精明的姐夫,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