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已经死了，所以对于收到她发来的短信，吴建国当然很震惊，他甚至以为发生了灵异事件。但大白天的，就算发生灵异事件，吴建国也不可能吓得六神无主，所以他就立马点开短信。

「建国叔叔，当你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坠楼后的我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但我知道我应该是带着你所喜欢的微笑。当然啦，前提是我后脑勺着地。其实我很想跟你一块过日子，这种希望一直支撑着我活下去，更是我再次痛苦整容的动力。可早上听了你那些话，我知道就算我整回了曾经的模样，我在你心里其实也不可能活过来。既然我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那我为什么不选择死呢？我猜建国叔叔你现在一定很伤心，但其实人迟早是要死的，经常做噩梦的我早点死也算是种解脱。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建国叔叔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我又讨厌打字，所以一些话我就不说了。然后呢，我很嫉妒她，但我发觉你最近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这证明她照顾你照顾得挺好的，所以我希望建国叔叔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但我又不希望你将她当成某人的影子，那是对她的不尊重。代我向她道歉，说我不是真的想泼她硫酸。不过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照样会泼，因为我是刘小艳。」

看完短信，没有言语的吴建国就将手机递给了李娜莉。

见是李嫣然发来的短信，李娜莉也吓了一跳。她甚至还想问之前那个是不是李嫣然的替身，但看到第一句话，李娜莉就知道李嫣然已经死了。

可一个已死之人，她是怎么发送短信的？

当李娜莉看到李嫣然竟然让吴建国跟她处一辈子时，李娜莉眼眶一下就红了，莫名的感动。

当李娜莉看到李嫣然说重来一次的话，还是会泼硫酸，李娜莉就知道李嫣然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爱到翻江倒海，恨到汹涌成灾。

默默站了五分钟后，李娜莉才开口道：“我猜你搞不懂嫣然死去了为什么还能发短信。”

“你知道原因？”

“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突然想起朋友曾经这么整过我，我就知道了，”停顿了下，李娜莉道，“现在手机不是有很多软件吗？有些软件能定时发短信，就是你写好短信的内容然后选好发送短信的时间后，软件就会在那个时间帮你把短信发出去。想必，嫣然也是用类似的软件。”

“我还有点希望是她从天国发短信给我。”

“不好意思。”

“斩断最后一丝希望其实也是件好事，这样我就不会老是想起她了，”喉咙动了下，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吴建国道，“当初要不是石标为了钱不择手段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地步。不过人的心一旦被污浊，就很难再洗干净了，就像吴辉。”

“嗯，”望着时不时翻起浪花的大海，李娜莉道，“我觉得要是什么时候你想嫣然了，我们就来海边。每一个浪花都是她的笑脸，每一个涛声都是她的笑声。当你站在海浪中，扑过来的海浪弄湿你的大腿时，那就是她给你的拥抱。”

“等转暖了，我就带你去游泳，”收起骨灰盒后，吴建国道，“走吧，这里风太大，站久了很容易感冒的。”

“回家吗？”

“继续干昨晚没有干的事。”

“晚上就是除夕，确实是该买些东西了，”伸了个懒腰后，笑得非常甜的李娜莉当即挽住吴建国往回走。

没走出几步，吴建国问道：“会不会介意我把你当成她的影子？”

“只要你一辈子不说出来，我当然是不介意的。”

听到这话，没有再言语的吴建国就点了点头。

走了五分钟，上了车的吴建国就载着李娜莉往德京市最大的超市的方向驶去。

吴建国和李娜莉像夫妻般在超市逛着之际，周玲正一个劲地嚷着骂着。

身为车夫，周玲正开车带姐姐、姐夫还有玉佳姐一块回老家。她之所以又嚷又骂，是因为都年关了还在修路，所以她就不能开得太快，那种好像蜗牛般移动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更重要的是，每次颠簸，周玲都提心吊胆的，她实在是担心会把玉佳姐肚子里的孩子给颠没了。

十多分钟后，小车总算驶到了平坦的泊油路上。

加快车速后，周玲总算送了一口气。

“玲玲，晚上就是除夕了，可别老是将一些脏话挂在嘴边，”停顿了下，跟周璐一块坐在后面的张玉佳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咱们是要去你姐夫家过年，所以要是你左一句右一句脏话的，你姐姐的形象也会受到影响的。”

“行啦，我知道啦。”

周玲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但事实上，能够批评教育她的只有张玉佳。就算张玉佳批评得很赤惈，周玲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要是她姐姐批评她，她就会很不爽，因为她一直认为姐姐背叛了她，也就是因为姐姐所在公司一事。

所以，哪怕跟姐夫搞了好几次，周玲也不觉得有多过分。

让周玲开慢点后，张业就看着横躺在他腿上睡着的女儿。

下午五点出头，他们总算到了丰林村，也就是张业的老家。

张业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过，所以当他带着妻女小姨子还有张玉佳迈进家门时，他那年迈的父母高兴得不得了，他那从上海回来的姐姐还抱着一直打呵欠的芯蕊一个劲地亲着。至于张业的弟弟，听说是跟女朋友到山上挖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客套了番，周璐和张玉佳就坐在客厅长椅子上休息，张业则跟姐姐张曼站在屋外头聊天。

“真冷，”穿着羽绒服，但还是觉得很冷的周曼道，“跟上海比起来，老家真的是冷太多了。昨天刚到家的时候，我里头就穿着一件，刚刚冷得实在是受不了，我就把妈妈的保暖衣拿来穿了。对了，阿业，你跟璐璐有没有要第二胎的打算？你第一胎是女儿，现在政策已经下来，所以怀第二胎也是合法的。”

“一个就已经够难带的了，要是再生一个，估计我都会疯的。”

“生一个给芯蕊作伴，”看着正抱着芯蕊在前面转圈圈的妹妹，张曼继续道，“独生子女真的有些不好，如果有个弟弟或妹妹，芯蕊会更早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