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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不待室内的两人说话,急促的敲门又起,尤其是这次还配合着尖锐的女声:“时岁,时岁,快开门!”

    嗓音尖锐的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时岁听得出是隔着一条街的一位大婶,具体唤何名倒是忘了,只是这持续且急促的唤门,总是让人心里一沉。

    时岁拿着药的手一抖,珍贵的四象幻跌落在地。

    “时岁,时岁你在家吗?婶子找你有事!”

    宿温瑜的心中也起了不好的猜测,之前有些人家的玄士在非兽潮阶段死在外面,也是这般,有人在外面喊门,等到门一开,便是蒙着白布的尸体。

    但先在是在时岁与楼长云的居所,怎么也不可能是与杨卓有关,故而宿温瑜心里的慌乱很快就平定下来,起身上前走到快要开门的时岁身旁,握住他冰凉且颤抖的手道:“不会是楼长云的,你听她的声音,一点悲意都没有。”

    时岁“嗯”了一声,脸上的苍白褪去一点,一把将院门推开。

    门外有两人,皆是女子,再远一点是行人匆匆而过,没有官兵抬着担架。

    时岁松一口气,将目光放回到年长的女子身上,这位便是隔着一条街的那位大婶,不过后面那位年轻的女子似乎未曾见过。

    “这位……”时岁开口欲言。

    大婶打断,搓着双手哎呦一声,推着时岁和宿温瑜便往里面走,“哎呦,这鬼天气,太冷了。”

    完全不给时岁与宿温瑜说话的机会,带着身后年轻女子自顾自的走进院内,瞅着房门打开的房间里燃着火,便又带着年轻女子当先一步踏进房间。

    “时岁啊,还有那位宿、宿温,宿公子!你们二位快进来吧,有天大的喜事要跟你们说呢!”仿佛这里是这位大婶的住所,她像主人一般招呼时岁与宿温瑜。

    时岁刚刚白下去还没回来的脸,再听了这句话后,立马升温,脸上带上薄怒,不过只是微微蹙眉,隐忍不发,毕竟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长辈。

    宿温瑜与时岁对视一眼,他的情绪可直白多了,直接朝着大婶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时、时哥,外边冷,你们快进来吧。”见时岁二人迟迟未有动作,那位年轻女子也开口道。

    待到时岁二人进入屋内落座,大婶牵着年轻女子的手道:“时岁啊,你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你瞧瞧我家侄女,是不是长得可标志了?是个出水芙蓉般的大美人儿~?”

    年轻女子闻言,害羞的低下头去,哪怕有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也挡不住她的羞意。

    “婶娘~”年轻女子不依的唤了声。

    说实话,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子长相也不难看,可要说好看,顶多也只能夸个小家碧玉,大美人可称不上。

    对于眼前这样的场景,宿温瑜在未与杨卓成亲之前是极为熟悉的,当下忍住嘴角快要抑制不住的笑,凑到时岁耳边咬耳朵,“这位不会是想当你表嫂吧?”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这段日子以来,明明还是寒冬腊月,可偏偏楼长云的春天就到了,桃花是开了一朵又一朵。

    这样的情景,时岁看了没有十次也是二十次!

    但是——

    时岁的脸上挂着温和且不失礼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家暂时没有添人的打算。”

    大婶一噎,随即脸上如菊花般开出满脸褶子的笑容又起,“时岁啊,你也别再挑了,我们姑娘虽然不是玄士,可是她爹可是玄兵后期的修为,离着玄将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这位……”大婶。

    这位大婶完全不给时岁说话的机会,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很大概率能够成为玄士。”

    “而且我家姑娘啊,自从那日一见,就对你念念不忘啊,时岁!”

    “婶娘~”女子又是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时岁则是被大婶最后那句话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咳,咳咳咳!”

    要命,时岁完全没想到,这位号称是玄兵女儿的姑娘竟是看上了他。

    “哎哟哟,小伙子不要这么激动,”大婶拍了拍时岁的肩,“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家姑娘在家等着你上门提亲哈!”

    大婶带着年轻女子走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如同来时那般的风风火火。

    咳嗽中的时岁想要伸手将二人拉住,可惜被大婶那么一拍,咳得更严重了;至于宿温瑜,在时岁咳嗽开始,便慌里慌张的去寻水了,倒是没人及时拉住大婶和姑娘。

    等到大婶和姑娘走了,时岁才在宿温瑜端来的水下止住了咳嗽,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这朵桃花竟然是开在他身上。

    尤其是大婶的那一句——

    “而且我家姑娘啊,自从那日一见,就对你念念不忘啊,时岁!”

    来到一元城时,已是漫天飞雪的冬季。时岁畏冷,整个冬日极少出去,想了半天,时岁实在是没有想起,究竟是在哪一日外出时见过这位姑娘。

    时岁将这个疑惑同宿温瑜说了。

    宿温瑜想了一会儿,便眼珠一转,灵光一闪道:“你还不许人家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说的极有道理。

    可是不管怎样,姑娘喜欢他,可他不喜欢姑娘,现在人走了,总得上门去回绝。

    时岁与宿温瑜纠结要以什么方式去回绝比较好。

    “就直接上门说呗?”这是时岁的提议。

    “不行,”宿温瑜拍腿,“人婶子不是说了吗,要你上门去提亲,你一上门,人直接把你压去成亲了可咋办?”

    时岁觉得不可能。

    宿温瑜眼一瞪,“人家可是有一位快要玄将的爹呢,有啥不可能!”

    宿温瑜说得好有道理,时岁无法反驳。

    “那你说咋办?”

    楼长云虽然这段开了不少桃花,可都是当时就被楼长云回绝了回去,有些时候时岁还在宿温瑜或是王山芙那儿玩,等到回家才知道楼长云掐了一朵新开的桃花。

    “你让你哥去呗。”

    “长云哥哥?”

    “是啊,”宿温瑜猛点头,“你同你哥一块儿去,就说你们已经预计过段时间就成亲了,实在不能耽搁别的女子。”

    时岁抓起宿温瑜先前缝缝补补的衣服就要往宿温瑜的嘴里塞,奈何宿温瑜躲得太快又说得急,还是被宿温瑜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按照时岁预料的那般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反正宿温瑜都说完了,时岁坐回了座位上,低头垂眸,前面的字还大声,说到最后都快成了气音,让人难以分辨。

    时岁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又道:“他是我哥,怎么可能成亲?”

    “你们又不是亲兄弟,不过是表哥表弟,又有什么妨碍。”说着说着宿温瑜凑到时岁的面前。

    宿温瑜此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的神色也让人羞恼,时岁避开他的视线往后躲去。时岁要躲那么宿温瑜便倾上前来,直到时岁躲无可躲,宿温瑜伸手抚上时岁的脸,“瞧瞧这白净的小脸蛋,都羞红了。”

    这下好了,时岁恼羞成怒的将宿温瑜一把推开,不过还是控制着力道,免得把宿温瑜推进了火盆里。

    “我这是被火烤红的!”时岁振振有词。

    宿温瑜完全不吃他这套心口不一,拿起刚刚不慎跌落在地杨卓的衣裳,继续缝补起来:“行行行,火烤的。”

    这敷衍的样子,时岁气的抬手,最后咬唇往自己腿上拍了一下,跑了出去。他的药还未晒完呢。

    上午被宿温瑜打趣,午时在安家吃饭,这件事又被王山芙拿出打趣。

    “岁岁,我方才听闻……”王山芙抚着肚子思索了一下措辞,“你与柳家姑娘平露两情相悦?”

    虽然温温柔柔的试探,可还是让时岁嚼着嘴里原本美味的菜肴瞬间失了味道。

    嗯,时岁也才知道,原来他心悦的姑娘姓柳名平露。

    时岁三两口咽下才进嘴里的饭菜,连忙反驳道:“我今日之前都未曾见过她,哪能和她两情相悦?”

    “今日莫名其妙跑来敲门,敲得大声又急,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呢,结果一进门就跟我说要我去提亲。”

    “柳平露柳平露,我还是从嫂子你嘴里才知道她叫什么呢!”

    时岁说的又快又急,语气里满含怒意和怨气,可以说是很委屈了。

    不过对于时岁的说法王山芙表示不赞同,“那日市集,不是你从马蹄下将这位柳姑娘救下来的吗?”

    王山芙这么一说,时岁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

    大约是一个月之前,有位不知从哪骑马来的小公子,威风凛凛的在人潮中挥鞭疾行。小公子虽然不是玄士,马也不是妖兽,可身上穿着的衣服金光闪闪,绣着玄纹,路上都是普通居民,只想着躲开,倒是无人上前阻拦。

    小公子的喝声极大,前方的人早早地便避开了,可偏偏就遇上了一位姑娘,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在马路的正中央闷头往前走,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姑娘了,正好在一旁的时岁想也不想的将姑娘一把扯了过来。

    时岁对姑娘的长相早就忘了,这下听王山芙说,大概、好像、似乎,他救下的那位姑娘与柳平露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