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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楼长云回来的第二日,两家人决定收拾东西去应召朝廷的诏令,前往边境。

    王山芙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因为朝廷的诏令只有一个月,所以原本他们决定让王山芙回到娘家待产,等做完月子再过来,但是这次朝廷的诏令上说的明明白白,若是应召人的家属有老幼病残孕凡,皆可申请马车,朝廷免费将其送过去,更重要的是,朝廷安排的马车全是由妖兽所拉,不仅速度快,让人安心的是平稳。

    虽不知道为何朝廷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但这样的优待,让许多玄士对朝廷更为衷心,也让王山芙可以随着安意致一同前往边境。

    在得知楼长云他们要去边境,安月哭着闹着也要去,可惜她家只有她的父亲是玄士,父亲在安清婉的安排下完全不敢想这件事。没有亲人玄士的带领,安月身为凡人,是不可以前去的。

    因着不知这一去要去多久,总想着这也要带那也要带,尤其是王山芙,看着这间她和安意致住了六年的房子,眼中尤为不舍。

    不过最后由于要申请朝廷的马车,不能放置许多东西,两家人只好带了几身衣服和一些难以割舍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朝廷会给安排的。

    ……

    青翼兽在宽广的道路上疾奔,哪怕地上偶有石子,但身后拉着的车辆一点也不见颠簸。

    与时岁、王山芙、元叔同坐一辆马车的少年好奇地拉开车帘往外探头,冬日寒冷的风呼的一下就往他脸上拍,瞬间打了个冷颤的少年吓得手一抖,车帘落下挡下外面的风寒,又凑到火堆旁边烤了烤手,才觉得活了过来。

    在宿温瑜掀帘的那一刻,时岁怀里的点颜跳到了窗沿上,结果才跳上去就被寒风吹得翻了个跟斗摔下来,连忙又跳进时岁的怀里,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声音。

    少年名唤宿温瑜,是隔壁镇来的……说唤“少年”其实也不对,宿温瑜虽才十六岁,但已经成亲了,此次便是跟着夫君一同前往边境。

    “青翼兽可是一阶中最适合做坐骑的妖兽呢,我们陛下还真是宅心仁厚!”宿温瑜一脸敬畏道。

    “是啊,”王山芙温柔的抚了抚高耸的腹部,“若不是陛下的这道指令,我还要与我家阿致分隔几月才能相见。”

    宿温瑜是个话多的人,车内的四人相处还没有半天,已经叽叽喳喳将自己的家底全抖了个干净,顺带着已经安家、楼家的家底也摸的差不多了。现在又好气的询问王山芙为何不在家中待产,毕竟边境妖兽暴乱,虽然他们可以住在高大的城墙内,可总觉得不如家中安全。

    马车外的人则没有这般舒适,没有温暖的火炉也就罢了,就连赶路都是要靠着自己的双腿,而护在布衣玄士外围的则是骑着妖兽的官兵,当然,有些有钱的玄士自然是可以坐自己的坐骑。

    楼长云虽然捉了一只火云狐回来,可才养了几个月,离成年还远得很,现在还在时岁的怀里暖着身子呢。

    不似马车内的家属那般对朝廷的这项福利感恩,马车外的玄士虽也感恩,但心中还是不少猜测,猜测是不是此次边境的妖兽比他们知道的更为凶猛,但如今已经上了朝廷的这艘船,就只能一往无前,拼出个血路来。

    而楼长云的脑海中,自从知道了这项指令后,脑海中便模模糊糊的浮现了一些东西。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有人端坐于高堂之上,其下万人臣服,仅有一人能在殿内同样坐在椅子上,但为了表示对上座之人的尊敬,微微低下了头颅。

    待行礼结束后,大殿内不断有人上前汇报事宜,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退朝。虽时间长,可楼长云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只觉得极为熟悉,仿佛昨日才发生过一般。

    可楼长云也记得真切,他误入了山林天然的阵法中,困在里面吸入了让人沉睡的碧衣花花粉,陷入了沉睡,待他醒来后,阵法由于环境的变化已然消失,他便捉了七火蛇取了蛇胆回去。

    楼长云想了许久也未想明白,干脆将此事放到一旁,说不定是听着时岁同他念叨的那些游记中的奇闻异志,所以产生了错觉。

    越往边境走,离青阳山脉愈近,海拔也有提高,气温较之南溪镇冷了不少。

    冬日里的太阳总是早早的就落了下去,在温暖的马车里待着的人也不得不出来,吃饭总得出来吃不是?

    由于宿温瑜和时岁三人相处的挺好,干脆三家人合在一起吃饭。

    安意致与宿温瑜的夫君杨卓捕了兽回来,而楼长云则是寻了一些青菜回来,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哪怕是不含玄力的青菜也比凶猛的妖兽难获得的多。

    第一次见时岁只吃青菜的宿温瑜极为惊奇,“怪不得你这般瘦。”

    正喝着温热的青菜汤的时岁一噎,差点没呛到,瞧着宿温瑜啃着肉腿一股一股的脸颊,没说话继续低头楼长云做的菜汤。

    窝在正在看着火堆上的肉和菜汤的楼长云怀里的点颜蓦地一跃而出,跳上了宿温瑜的头顶,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跳上了时岁的头顶。

    时岁的汤撒了。

    “点颜!”时岁将又跳回楼长云怀里的点颜揪出来,眼眸冒火,他的衣裳已经被菜汤打湿了。

    宿温瑜只是被点颜跳了一下,就哭丧了脸,点颜爱干净,每次下地之后总会将自己打理干净才会跳到他人的身上。

    宿温瑜也不是嫌点颜脏,而是懂了点颜的意思,一脸不服的看着点颜,但语气却略显不足,“点颜你不能说我矮,我还能长个的!”

    十六岁的宿温瑜才到十八岁的时岁的耳垂处。

    一旁的杨卓听了没有反驳,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宿温瑜一年前就不长个了,为此寻过不少办法,但身高就是不见长。

    揪着点颜拍头的时岁将力道放轻了些。

    晚餐在宿温瑜的叽叽喳喳中度过,虽然安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但宿温瑜毕竟才是第一天相处的人。不过说来也惊奇,明明大家都是在马车过了一日,掀帘觉得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昏欲睡,也不知这宿温瑜哪里能寻到这么多趣事来说。

    晚饭过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马车毕竟不算大,容不下四人安睡,不过幸好朝廷发的帐篷中纹了阵法,别的不说,一进去就感觉与外界是两个世界。

    时岁是与楼长云同睡一个帐篷的,毕竟不是凡物,自然资源紧张。

    帐篷里是早春,若是滚进了楼长云的怀里,那便是暮春。不似初春还带着冬日未消的寒意,温暖和煦的恰到好处。

    自从楼长云回来后,要不是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时岁受不住外面的冷,恨不能一天到晚跟在楼长云的后头。

    因着镇上的房间足够多,时岁和楼长云是各睡一间房的,但……

    楼长云还记得那日晚上。

    他将时岁哄到床上睡了,将装着日曜石的盒子关上,房间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等到时岁的呼吸平稳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可没过多久,他的床头便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时岁站在他的床头,抱着自己的被褥就要在他的房间里打地铺,好在他还未入睡,赶紧将时岁抱上了床,自己打算睡地上。

    时岁却拽着他的衣袖不同意,可他更不能让时岁睡地上,不管冷不冷、硬不硬,他都不能同意时岁在他的眼皮子这么作践自己。

    最后僵持的两人躺进了一个被窝,因为时岁让他上来,两人一同睡。

    他一上床,时岁就抱住了楼长云的手臂,脸埋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呢喃道:“我不想再失去了……”

    时岁也记得,他还记得第二日早上的情景。

    两人又是那般手脚相缠,更为要命的是,这次的楼长云许是因为在山上没有休息够,难得的时岁醒了他还未醒,于是早上男人总会有的抬头便蹭在时岁的腿间。

    时岁虽然自己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那些游记中总有形容露骨的本子。时岁羞红着脸便要离开,但也不知睡梦中的楼长云哪来的那般大的力道,将臂膀中的时岁圈的紧紧的,时岁要走,反而令人羞脸的还蹭了蹭,引得时岁难得抬头,打了个招呼。

    但即使是这样,后来的时岁还是不舍楼长云离开他的视线,只不过将楼长云的床搬到他的房间。

    只是这次赶路,时岁只能在这小小的帐篷内与楼长云睡在一起,一个被窝的那种。

    “你翻身。”时岁揪着楼长云的衣袖道。

    楼长云不解,但还是依着时岁的话翻了个身,背对着时岁。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岁也翻了个身,与楼长云背对着背。

    “岁岁?”

    “睡觉。”

    时岁想,这样就不会打招呼了。

    许是心里装着事儿,时岁醒的较往常早许多,还未睁眼他就知道自己与楼长云手脚交缠在了一起,且他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时岁红着脸睁眼,正好对上刚刚睁眼的楼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