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那里？你别动。”是钱灵灵。

“我要去看苏凝。”

钱灵灵说：“苏凝不在监护室了！”

钱灵灵告诉张易阳，他已经昏迷了四个多小时，而他昏迷的期间来了许多专家替苏凝会诊，苏凝已经被转到别的病房。

几分钟后，张易阳出现在冷罗刹的病房，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抓住冷罗刹一只手说：“冷桑榆，对不起。”

“为什么忽然间说对不起？”冷罗刹脸带微笑看着张易阳，她眼睛红红的，哭过，而且就在不久前。

“昏之前我一直听遥遥和孟燕争论，她们在评价你。你知道，遥遥是钱灵灵的表妹，孟燕说你是神一样的女人，她很敬重你。我自己都不相信她居然能看到那么多那么深入的东西，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很苦，我却一直给你添各种麻烦，我应该痛爱你多些，应该让你快快乐乐，应该让你有个安稳的环境，而不是反复不断的伤害你。”

“呵，你终于知道了？”冷罗刹笑出来，那个表情很女人，很可爱，“那你以后打算怎么痛爱我？你看，我手术以后不能工作了，不能给你创造利益了，相反我还需要你给我提供照顾，我怕久了之后你会觉得我碍眼，一脚把我蹭开。”

“怎么会呢？我愿意照顾你，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可以和你共同进退，我不是一早说过了吗？不会变的，什么都可能变，我对你的心……”张易阳指着冷罗刹的心房，很认真道，“犹如你对我的心一样，永远都不会变，无论是贫穷、苦难，又或者是疾病都不可能让我做出改变。”

“谢谢。”说完一声谢谢，冷罗刹忽然忧伤起来，摸着张易阳的脸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爱会迟到，有些事会迟到，有些人也会迟到，不论如何，我还是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张易阳担忧起来：“你说什么？是不是苏妙忠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真的没说什么，起码他说的不是坏事情。”冷罗刹手还在张易阳脸上摩挲着，“他人其实挺好，是我不好而已，我害了苏凝。”

“苏凝会醒的，我听钱灵灵说，很多专家会诊。”张易阳安慰冷罗刹，同时也安慰自己。

冷罗刹做了一个祈祷状：“嗯，但愿苏凝吉人天相。”

“我还是想知道，苏妙忠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不是坏事，你别多问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凝没事，大家都没事。”冷罗刹的手从张易阳脸上滑开，伸到桌子上面的一只果篮里拿了一只苹果递给张易阳说，“饿了，给我洗个苹果去，立即。”

张易阳洗苹果去了，再进病房，李昌和钱灵灵居然在病房里。李昌拿着一份文件吐沫横飞对冷罗刹说着一些什么话，张易阳没仔细听他具体说些什么，因为有点生气，冷罗刹都那样了还拿工作的事情烦她，还让不让人活了？总之就是生气：“李昌你干嘛呢？谈工作啊？这是医院。”

“哦，张总回来了！”李昌想对张易阳笑，看张易阳铁青着脸，他笑不出来。

“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谈到天亮？”

“不是，也就很小的一个事情，以前是冷总跟进的，我不是不知道嘛，就拿来问问，现在问完了！”李昌合上文件，“我看我还是先走吧，冷总你好好休养，祝你早日康复，带领我们再战江湖。”

李昌溜了……

“我也走了，我回宾馆。”钱灵灵对冷罗刹说，“我明天不过来了，工作积压很多天了，再不处理就要乱了！”

钱灵灵走了……

“就问点小事情，你生气啊？”冷罗刹心情不错，看着张易阳笑道，“你生气太帅了，我喜欢你生气。”

张易阳很无语。

在医院陪呆到了十点多，冷罗刹睡了张易阳才离开，一到医院门口就看见苏妙忠。

苏妙忠让张易阳跟他走，上了一辆白色奔驰，有司机负责开车，把他们载到江边一个幽静的、喝饮料的地方。坐下了，叫了两杯鲜榨果汁后，苏妙忠抽着烟，望着江面，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张易阳不知道说什么，唯有一声不吭抽着烟。

“我大苏凝许多，与其说她像我妹，倒不如说像我女儿……”抽了三四根烟后，苏妙忠终于说话了，“我看着她长大，快快乐乐的成长，没什么挫折，甚至没什么波折，一直都那么开朗、独立、善良，不带麻烦。”

张易阳点头，是的，苏妙忠说的没错，苏凝就是那样一个人，独立、善良，从许多方面都可以体现出来，她只会帮助别人，而不会麻烦别人。在某种程度上，苏凝和冷罗刹其实是同一种女人，同一种完美女人，就是版本有所区别。

“可是自从认识了你，苏凝变了，生活规律变了、性子变了，就连笑容都变了！”苏妙忠脸上是很平静的神色，语调亦很平静，“你对她来说是喜剧？还是悲剧？我现在看到的是悲剧，不停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一次次受伤，刚好了又来。她已经离开国内，结果你们找她回来，没两天又过了温州，最后弄成现在这样。”

“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你应该对苏凝说，你确实对不起她，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是无数次。”苏妙忠喝了一口果汁，又点了一根烟，看着张易阳，看的很是认真仔细，然后淡淡道，“你帅吗？不算帅，你成功吗？不成功。我不明白苏凝喜欢你什么，更不明白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她们都喜欢你什么。是的，这个问题你回答过我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不过不重要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和她们有任何关系了！”

张易阳呆呆的看着苏妙忠，不太能反应过来。

“苏凝用自己的一个肾救了你的女人对吧？哦，那不叫你的女人，你们并没有结婚，法律不承认，你们双方都还可以选择。你想想苏凝吧，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最终得到什么？她最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你的女人是救回来了，一条命抵一份爱足够吗？我觉得足够。”

张易阳终于听明白了，可是，一条命抵一份爱，什么狗屁道理？

“你想不想苏凝醒？”在张易阳思考时，苏妙忠问出这个问题，看张易阳点头他才继续道，“如果上天给你一个条件，苏凝醒，你要和她结婚，不醒就不需要，你会怎么处理？结还是不结？或者换种方式说，希望苏凝醒还是不希望苏凝醒？”

张易阳沉默，在心里问自己这个假设性问题，这个问题很无聊，但很深刻。

“我希望你想清楚以后才离开这里。”苏妙忠说着站了起来，“而且，最好是我喜欢听的答案，因为如果不是我喜欢听的答案，我会杀了你的女人。”

张易阳被苏妙忠的话吓到了，苏妙忠就是那样一个人，任何话从苏妙忠嘴里说出来都不会是个玩笑。

如果是杀他，他不害怕，杀冷罗刹，他害怕，然而逼他和苏凝结婚，有意思吗？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他无法理解苏妙忠这个行为。

当然他心里清楚了，苏妙忠肯定用不同方式对冷罗刹说了一些同样意思的话，冷罗刹的奇怪举动已经说明一切。

而考虑到苏凝，冷罗刹真会答应，苏凝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了他好，冷罗刹会答应。

另一个原因是，冷罗刹的健康问题，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就因为这点，肯定会替他着想，她爱他，想他活的快乐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以导致大家都活不好，她会毫不犹豫的退出。

想清楚了这一切，张易阳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庆幸，这样的冷罗刹，如果辜负她，会天打雷劈。

抽完好几根烟，张易阳给苏然打了个电话，还是忍不住要问，苏妙忠到底如何对冷罗刹说的？他猜到，但存在一种侥幸心理，希望猜错，他烦恼就够了，不想影响冷罗刹的心情。可惜，苏然不知道，苏妙忠和冷罗刹谈的时候，苏然和郭婷都被赶了出去。

张易阳结账离开了，苏妙忠说想清楚之前不要离开，屁话，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想，肯定想苏凝醒，至于要杀，那就杀他吧！

张易阳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去了医院，忽然间特别想冷罗刹，想去看看，哪怕是在窗外看一眼。没想到冷罗刹居然醒了，两眼看着天花板在思考什么，那副神情无比凄然，看的张易阳无比心酸。本来心情已经有点问题，很压抑了，再一个心酸，眼泪情不自禁就流了下来。

上厕所洗了把脸再回来，冷罗刹仍然看着天花板在发呆，张易阳敲了敲门，她才缓慢的把目光转过来：“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责怪的口吻，目光无疑充满惊喜。

“想你了，来陪陪你不行？”张易阳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抓住冷罗刹一只手，“你想我了吗？”

冷罗刹重重点了点头，目光透露着熟识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