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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场不知是何滋味的大戏后,村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一路上,所有人寡言少语、死气沉沉的。

    “四贱客”活着的时候,可谓是人见人恨,而今去了,倒让人悲郁了几分。

    最后的三个白森大字寓意明显,凶手是以取人性命的方式,清算了“四贱客”所犯下的累累恶行。

    现在,村人们忍不住的猜起了凶手的身份。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云姐居然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私下里,村人们分成了正反两方。

    正方认为,云姐有钱有势,多年来又在京城做事,因此人脉很广,请一些顶级的杀手回来不成问题。

    反方认为,“四贱客”等人,虽曾欺侮过云姐,可那是儿时之事,云姐出手阔绰,又怎会将过往的恩怨记在心里?况且,云姐回来后,便寸步不离的与我待在一起,毫无作案的时间。即便是云姐手下的八个保镖,亦不可能。因为据小道消息,警方调取了福新宾馆的资料,发现八人出入的时间与凶案发生的时间,冲突不断。且在云姐回来的第二天,警方已秘密派人在宾馆的周围蹲守,发现八人一切正常。

    最后,支持云姐的人多过质疑她的人,云姐被从村人们的脑海里“无罪释放”了。

    当天下午,在苏局差人邀我前去谈话时,云姐先和我聊了一会儿。

    云姐说:一会儿,苏局可能会找你谈话。

    我一脸错愕的说:啊?我又没杀人。

    云姐笑道:她要问的是我。

    我说:姐,这和你有啥关系?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难不成是你杀的?

    云姐摇了摇头,笑道:若是我杀的,你会怎样?

    她说出这句话时,语调平平,面无波澜,看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嘿嘿的笑了,道:姐,别逗了,即便是你杀的,我也支持。

    这句话,我说的言不由衷。我希望“四贱客”消失在村里,可绝不想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去”。早上之事,过于残忍了。

    云姐眯眼笑了,说:总算能消停几天了。

    她说这话,想必是看到了“债已清”三个字。

    果不其然,我和云姐话未聊尽,院门即被叩响了。

    在我起身出门的刹那,云姐喊住了我,说:镇静点儿,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姐等你回来吃饭。

    我转过头,呵呵笑道:姐,你又不是狄仁杰,哪能料事如神?你歇着,我去看看是谁。

    拉开门,面前立着一个陌生的警官,他满面严肃,说:你是王华吧?

    “嗯,是我。”

    “好,请随我走一趟。”

    云姐真是神了。

    当我进到大队部的办公室时,苏局和两三位刑侦专家已憔悴不堪的坐在了里面。

    在我推门进去的一瞬,苏局疲困的眼中闪现一丝精光,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和云姐猜想的一样,不论苏局怎样询问,她的最终目的都是从我的嘴中套取云姐近些天来的一言一行。

    而我,则按照云姐所说的,对于苏局的询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局的心里,主要有三个疑点:一,凶案为何是在云姐回来的第二天发生了?二,云姐的八个保镖,为何选择住在了福新宾馆?据了解,镇上的诸多宾馆里,只有这家宾馆的监控摄像较为齐全。三,那天在三十亩岭上,云姐何以知道用深丝蒙眼救人的方法?

    这三个问题,我均以“不知道”作为回应。当然,这不是推搪,是我当真不知。

    “难道云姐和这些个凶事真的有关?”

    回去的路上,我不禁琢磨着。

    一到家,嗅起香喷喷的饭菜,望见娇美的云姐,我心里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了。

    试想,如此一个美丽善良、温柔贤惠的女子,能杀得了人吗?

    待我坐下后,云姐笑嘻嘻的说:苏局问你的问题,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夹了几口香滋滋的饭菜,撇撇嘴道:那你说来听听。

    云姐微一沉思,随即说了起来。

    天呐,她说到的与苏局问我的,确实是大差不差。原本,我还大口大口的吃菜喝汤,等听到最后时,我的心思全被她的话语引了过去,手中的碗筷,已悄悄的放在了桌上。

    这一刻,我在想,如果她不是我姐,是我对立的仇敌,那我在她手里已不知死了多少遍。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若为恶,一定是个天大的魔头。

    “哈哈。”

    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云姐敲了敲我,亦抿嘴笑了几声。

    不单是警方,作为村中的一员,我也很想知晓这一切的凶事,是谁所为。

    看来,等查个水落石出,姑且得一段时间了。

    晚上,我妈打来一个电话。听过后,我的心里怏怏不乐。

    我的姐夫,前两天拿下了本地一家啤酒营销的总代理,这本是好事。

    可是,过上一段时间,便是世界杯了,一些酒店、歌厅、烧烤摊等等娱乐消费的地方,急需啤酒供应。因此,我妈便让我前去帮帮忙,我妈说,自家人使起来省心。

    若在平时,我会一口应允。可云姐才刚回来,我是多么的想陪陪她啊。

    世界杯,一场全球人的狂欢,却貌似和我不沾边。

    夜幕垂落,星光闪闪。凉风习习,惬意宁和。

    当我和云姐坐在院里,将此事告予她时,她哈哈一笑,说:去帮帮忙吧,我也该回去了。北京的事还多着呢。

    我鼻头一酸,泪水滑进了嘴里,生气道:你才回来几天?你知道这八年里,我有多想你吗?

    云姐不语,坐到了我的身旁,脑袋枕在了我的肩头上。

    一缕仿若山间幽兰的香气,绕进我的心田。

    她将粉唇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等你忙完了,来北京找姐。

    一阵麻酥酥的醉感,让我的身心柔软的近乎于瘫痪。

    我回道:也好,省的村里的人总找你借钱。你哪天走?

    “后天一早吧。”

    云姐这句话,说的很慢,似在同我商量一般。

    “好。”

    我哽着嗓子,将头侧向一边。

    夜凉了起来,比之更凉的是我的心。

    今晚,无人前来借钱。这让我反倒有些不自在。

    空寂的村内,有几户人家的灯光再也亮不起来。

    种在村人们心里的伤痛,会被如水的岁月渐渐冲淡。

    而那种蓦然回首、黑暗萦头的恐惧,却会深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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