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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黑色的小虫子不过几根头发丝的粗细,长也不过一指,远观通体无毛外表光滑,刚落地时倒还不怎么样,被阳光照到后就剧烈的扭动起来,扭动了一会便一下化作黑烟消散的无影无形。

    叶清谷本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虫子,直到第一个虫子消散时候引发的灵力波动让他惊觉,他才看到李任吐出的鲜血之中竟然还有这些玩意。仅从这些灵力波动中,叶清谷就知道这些虫子绝非天然,而是有人以邪道法力种在李任体内。

    本来要检查李任体内情况还要废颇多手脚,不过此时叶清谷完全不虚如此麻烦,他用法眼一看,就发现李任的五脏之内果然有许多丝线一般的墨色法力流转,想来就是那一只只黑色的虫子的。

    正在叶清谷看李任的时候,泉三魰终于是姗姗来迟。宁青牛不知叶清谷要去太守府中作甚,于是在叶清谷飞走之后便直接去了小广场给泉三魰带话,泉三魰本来就被小彩雀缠得浑身不自然,听到宁青牛所说自然是忙不当地赶过来了。只是他才落地,就笑着对叶清谷说:“叶兄弟你早点把这老王八蛋揍成这样,哪还有那么多事。”

    泉三魰以为李任是被叶清谷揍到吐血,叶清谷便随口和他解释了一下,接着便掏出一颗真阳水玉,准备为李任拔除体内邪道法力。

    原来叶清谷见那些黑虫遇到太阳光芒便会消散,就晓得这些虫子必然是极为阴邪之物,真阳水玉虽然在火性上不如其他火性珍宝,但是所含灵力最为正大光明,既然能镇压心魔,必定也能镇压这些邪道法力。

    于是叶清谷便拿着真阳水玉,将手凑近李任。不想着真阳水玉的效果,比叶清谷想的还好,从他法眼看来,就在真阳水玉距离李任尚有足足一尺的时候,那些丝线状的法力就开始游走起来,似乎像是感应到了天敌接近。

    随着真阳水玉越近,这些法力就动得越是厉害。当真阳水玉最后终于贴到李任官服的时候,这些法力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围困着等待天敌捕食的状态,纷纷离开了他们本来的所在,向着出口逃窜——李任又是喷出一口鲜血,而这口鲜血中尽数都是黑虫。

    这些黑虫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没熬过阳光的照射,尽数化为乌有,而李任也在吐出这一口满是黑虫的鲜血时候,慢慢醒转过来。

    醒过来的李任尚未站起,就连忙跪倒在叶清谷面前,以头杵地,声泪俱下地道:“昏昏沉沉两载有余,今日终于得神仙相救,仙人既能救我,还请仙人救救这北境灾民!”

    叶清谷听出他话里有话,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见他神色与之前相见大不相同,眼神都清明许多,知道那些虫子和之前许多事都必定大有干戈,就让他说清楚究竟之前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任说道:“两位大人都知道,这旱灾乃是三年前开始的,来的毫无预兆,又波及了东余国整个北境,虽然我当时努力周旋,又急向朝廷发文求救,但那个夏天还是死了不少治下子民。”

    说道此处,李任深深叹了口气,而叶清谷也想到父母死于那时的宁青牛和活泼的宁彩雀,不由也是微微一叹。

    “只是我李某人虽然不是什么治世名臣,但百姓遇到这种劫难也必定会竭尽我的全力。可是,两年多之前,我生了一场大病。”

    叶清谷听到两年这个时间,知道许多问题可能都能得到解答了,不由听得更为专注起来。

    “我当时病得非常厉害,三江城所有名医都没有办法,只好放榜出去,在整个北境寻找能够治病之人,而在放榜后的第三日,来了一个穿黄衣的道士。”说道这个道士,李任脸上浮现了一种似哭似笑,难以描述的表情,又接着说道:“这道士看上去神神秘秘的不似好人,我本不欲让他治病,奈何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什么都得一试了。不想这道士的确有点本事,才来了没两天治好了我的病。只是自那之后,我觉发现自己心性大变,总有一些冷漠无情的念头会浮现心头,比如当我想去治理北境的旱灾的时候,似乎内里就会有一种力量,阻止我如此。长而久之,就落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说到这里,李任复又对叶清谷行了一个大礼,非常感激地说道:“今天得叶仙人援手,才将我从那万劫不复的境地中救出,还请叶仙人不吝辛苦,也救救这北境之民。”

    听到他这话,叶清谷却是有点为难,说道:“我们兄弟二人也不过是刚入门的修真,呼风唤雨的能耐是没有的,该怎么救这旱灾?”

    李任却道:“这治灾救民之事,自有我这边世俗凡人去做,不需劳动仙人手脚,更何况两位仙人为我除去了那湖中水怪,那大湖水源充盈,我自好用它来做些文章。”

    叶清谷见李任说这些话时候神色振奋,全然不似初见时候那种哀容,不由心下称奇,心想这人能做到北境太守不过不是一般人物,又听得李任说道:“只是万一那黄袍道人又来,便希望两位仙人能将他出去,这道人乱我心神害我北境子民,定然是妖道无疑。”

    听李任说到这事,叶清谷便说道:“那黄袍道人,多半已经在路上了,我破了他的黑虫,想来他必有感应。”

    叶清谷觉得与其四处出击,不如守株待兔,就又对李任道:“李太守,若是你不心疼你这李府,我们便用你的府邸作为战场,等那道人到来,就在此处把他除去便是。”

    李任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一座家宅,又问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叶清谷知道届时动起手来,会波及多大不敢保证,便让李任设法清空附近的居民,好让他们能够无后顾之忧。

    李任应下之后,整个李府很快便行动起来,而就在李府之人撤出与通知附近居民的时候,泉三魰凑过来问了叶清谷一句:“叶兄弟,那道士修为也不知如何,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准备么?”

    “那道士若有元婴以上修为,我也只能拿阳极雷罡珠吓吓他了。只是他若是和我们修为差不太多,倒是可以做个准备。”

    说罢,叶清谷取出一块灵流玄铁,这种玄铁在质地上不足一提,但是用来承载法力流动却是上上之选,叶清谷将这块玄铁随手炼成一个四方的底座,又取出那四根被水怪破去的火云签,依着东南西北的方向将她们插在了底座之上,又将没有收回去的的真阳水玉直接插入底座中央,用法力在整个底座上勾画了一个不算复杂的法阵,就收手了。

    看着手上这个模样难看的玩意,叶清谷也是心里不满,他不知那黄袍道人什么时候会到,所以只能将就炼制了一个一时用得上的玩意,就是叫它法宝也颇为勉强。叶清谷自小见惯了各色法宝,这次被迫炼制这种半成品法宝自然不太满意。

    不过如今能多一点准备便好,于是叶清谷拉过泉三魰,小声交代了一些事情,只是一边交代便不由在想那黄衣道士何时会来。

    而就在叶清谷以真阳水玉驱逐出李任体内所有的黑虫时,三江城以东数百里处,一个简陋的洞府之内,一名正在打坐调戏的黄衣道人猛然睁开双眼,口中恨恨地说道:“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竟然敢破掉道爷的夺念蛊!”

    “可恶,道爷的七情六怨幡还没炼成,如今也只能过去看看李任那儿出了什么岔子了。”黄衣道人站起来后,来回踱步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往三江城一去,看看究竟在李任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道士在旱灾起时,就利用灾民们发生的怨愤不满之情,受灾折磨之苦,开始炼制七情六怨幡这个邪道法宝,但是李任在头一年治灾救民颇有手段,让他能收摄到的负面情绪大大减少。黄衣道士本想直接取了李任性命,但又怕东余国朝廷派个更能耐的官员来,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而正好他在两年前听闻李任大病,求索名医,便起了心思,借着给李任治病的机会,在他身上种下了能消磨人诸般念头的夺念蛊。这办法的确是比直接杀了李任要好上许多,李任之后两年开始不理各种事务,放任百姓受灾,黄衣道士能收集到阴暗念头一下子打打增加,也让他炼制法宝的速度大为提高,眼见再只要半年光景这法宝就能炼成,不想今日突然感应到自己所下的夺念蛊尽数被人所破。

    叶清谷和黄衣道人两边互相不知对方身份和修为,所以黄衣道人在是否要前去李府一探这件事情上也是犹豫了很久,只是最后想到没了李任这个棋子,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炼成七情六怨幡,黄衣道人最终还是决定往三江城一行。

    在带上了自己的各样法宝之后,黄衣道士便出了洞府往三江城飞去,一直飞到李任府上,才看见有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在庭院当中等着自己。

    黄衣道人还未说话,就先用法力凝出一只黑色大手,向下方的年轻人抓去。他倒是想得好,若是对方太厉害自己不敌,那就赶忙逃跑。

    而那年轻人见法力大手来袭,奔出一把金色飞剑迎上大手,两者一撞之下,法力大手固然消散,金色飞剑也是倒飞而回。

    虽然场面上算是个平手,但是自己是纯法力凝结的大手,而年轻人已经用上的法宝,黄衣道人见此结果知道自己法力要胜过年轻人不少,便放下担心,对地上的年轻人说道:“本道摄元子,你小子是什么来路,竟然敢破道爷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