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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

    染苏柳低眸,怒极反笑:“公报私仇,颠倒黑白,背后下黑手,张轶,我看着你长大,本以为你会有多大成就,没想到,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染苏柳明摆着鄙夷挑衅,张轶听了却不恼不怒,淡然看向一旁的守卫队长张鲁。

    谈书润听见他吩咐张鲁,每个字都说得轻巧。

    “把这只怪物,砍断四肢,削去耳鼻,割断舌头,最后再一枪爆头。我想,咱们的染女士纵然见多识广,但一定,也没有见过这般好玩的场面。”

    其他几个守卫见此情景,立马便配合地用绳索套住了兴爷的脖子,而后往地面上一拉,在兴爷趴地后,周遭的几个守卫利索地冲了上去,一把将铁制口罩套在了兴爷的嘴巴上。

    此时兴爷已然像块砧板上的肉似的,任由张鲁拽住胳膊,一刀砍了下去。

    “嗷啊啊!!啊啊啊!!呜呜!!!”

    丧尸兴爷完全没有意识,喉咙里单音节地发出痛苦的嚎叫,断了左胳膊的伤口处血肉模糊,辨别不清颜色的脓血溅到四处,空气中,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谈书润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纵然兴爷其实已然死亡,但她仍旧觉得恶心不已。

    “张轶!!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不准动他!!!”

    染苏柳连连飚粗口,俨然已被彻底激怒,愤然癫狂。

    张轶目光回归了淡漠,旁观稍许后,便将视线放在了染苏柳右手边的谈书润身上,略带疑惑道:“你,就是那个谈书润?”

    明明那个叫做张轶的男人目光淡然,谈书润却偏偏觉得,无法忽视。

    他毫无波澜的双眸中酝酿着惊涛骇浪,气压低得令她背后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人真的是恶魔啊,谈书润想。

    她看向不远处的染苏柳,只见一向淡定自若,举止从容的女人,跟发疯了般,不停地冲向丧尸化的兴爷。

    然而,染苏柳每每挣脱白起的钳制往前冲了一步,便被张轶开枪逼退,再进,再被逼退,如此循环往复,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兴爷被虐待。

    白起心底郁闷万分,染苏柳平时看着威风八面,怎么就栽在了张轶这个手无寸铁的弱鸡医生手上?

    “你冷静一点!想死也不能死在敌人手上!”白起忍不住吼出了声。

    其实,对他而言,一个没有用的人质,他完全不用管死活,然而,想归想,他和染苏柳共同在一个地方给生活了十年,感情终归也是在,何况,染苏柳其实以前大部分时间对他还不错。

    思及此,白起的手,还是一把拽住了意图再次往兴爷那边冲过去的染苏柳,将人牢牢钳制在手里。

    ……

    眼前的赤裸血腥太吓人,谈书润下意识地想躲起来,然而她刚往后退了一步,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谈书润惊觉,此时此刻,在她身后站着的人,是越越。

    他护着她,昨天,今天,已经护了很久了,她不能,也不想再往后退一步。

    谈书润看着张轶,深吸口气,无畏反问:“是我,那又如何?”

    “谈书润啊,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有吸引人目光的资本。”

    毫不掩藏的,赤裸裸的欲望,男人的目光在谈书润身上打量,“我有个提议,你杀了你身后的那个男人,我就放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犹如毒蛇的红信子缓缓舔舐过她的全身,谈书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一时间,咬牙捏紧了双拳。

    她发誓,她一定会找机会,戳瞎这个男人的双眼。

    “投靠你,或许可以让我活着;但是我在他身边,他一定会让我活着。”

    话音未落,后脑勺几乎快被炽热的目光给戳出洞来,想到身后站着的男人,谈书润顿时有些脸红心跳。

    她刚刚的话,说得太过了,也不知道越越听了,会不会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太大胆。

    画面脑补得有点远,谈书润费力回神。

    谁知刚抬眸,便撞上张轶盯着她打量探究的视线,直接把她吓了一大跳。

    “既然这样的话,强扭的瓜不甜。不过,看在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面子上,你放心……”

    张轶瞧着谈书润的反应,满意地笑了:“你死后,我会以最高手术标准,将你这幅身体完整地保留下来,当做我收藏品中的一个,还是最有意思的那个。”

    想到冷藏室那些被制成人体标本的器官,谈书润彻底颠了,反正是永远谈不拢的敌人,完全用不着客气和礼貌,谈书润随即便怒气哼哼地瞪了回去……

    张轶瞧着谈书润气鼓鼓的样子,只觉得好玩,他嘴角勾起邪笑,“认真道:“你可以考虑看看。鉴于是每天晚上抱着入睡的玩具,自然还是软绵绵,有温度的,能给我反应的……活人,来得舒服。”

    谈书润继续瞪过去:你倒是兴趣爱好挺广泛的!我送你上天与太阳亲切会晤聊聊好不好啊?!

    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中,张轶抬手示意守卫准备攻击。

    周遭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谈书润他们几人,无声的压力扑面而来。

    从各处被绑来的村民,还有地宫原本的守卫,齐齐聚在一处,神色各异,互相询问打探此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多滑稽,俨然动物园看猴戏的围观观众。

    表演猴戏的是她,和越越、白起他们。

    ……

    身后炙热的目光逐渐冷却,谈书润还未来得及反应,气压便陡然降至极地冰点,阴森森的寒气不断侵袭。

    她正欲回头,视线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掌完全遮住。

    短暂的骤然失明,令谈书润惶恐不安,然而紧随其后,有人拉过她的胳膊,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裹紧,继而将那人拉到身后,小心妥帖地藏起。

    软剑直指张轶,剑刃泛着冷光。

    男人唇边溢出的每个字,都仿佛从冰川底部现捞上来,冷到让人不敢靠近。

    “你,死定了…”

    话落,张轶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目中无人,笑得开怀。

    而后,眉眼一动,眼眸微眯,目光扫过这个挡在谈书润身前的男人。

    张轶暗道,这个男人大抵便是染苏柳口中曾出现过的,谈书润那个神出鬼没的帮手。

    本以为是个小角色最多,也就做做偷鸡摸狗探听情报的小事儿,没成想,就凭着这个明不见经传的男人,却是毁了他们十多年辛苦营建,戒备森严,守卫隐秘的实验基地。

    纵然那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便没有发表过任何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他一个,但是其实力的存在感,绝对不容小觑。

    如此彪悍的人才,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也就只能在扼腕叹息后,趁早直接将其扼杀。

    他不屑地抬手,做了个准备开枪的手势,而后得意道:“想杀我的人多了。那些死刑犯在得知将被我制成人体标本的时候,哭着喊着要我不得好死;就算不说远的,还有这些近处的,就说被你们挟持的人质,染女士,现在心底肯定也恨我恨得牙痒痒的……”

    张轶含笑的狭长眸子,扫过周遭拿枪的守卫,冷笑,就算那个男人再厉害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活得好好的,可你们,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

    “乱枪打死……”

    ……

    谈书润盯着张轶,听着他在最后的四个字上面加重语气,满脸写着兴奋。

    她不由得害怕,伸手揪住了越越的衣角。

    地宫地面早就不晃了,四平八稳,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却堪比十级超强地震。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他们现在被张轶手下的人包围,真打起来,张轶其实就是个实打实的变态,根本不会真的跟对手一对一。

    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此时情绪处于怒极的越越,他总会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谈书润不发一言,却默默地握紧了手上,越越给的枪。

    她的武力值她自己个儿清楚得很,能保护好她自己个儿便很是不容易了,若是要谈并肩作战,怕是妄想。但等会儿打起来,跟在越越身边打打辅助,解决解决张轶手下的几只小虾米,她应该还是可以的。

    白起环顾四周,心底明白,今天与张轶的一战怕是不能幸免。

    思及此,浑身的好斗基因瞬间被挑了起来,他看了眼被血肉模糊的兴爷刺激得奔溃的染苏柳,再看向越越,只一眼,却如坠冰窖。

    狠厉的黑眸中,隐着剑刃冰冷的光,深沉如海,沉甸甸地藏着戾气,冷冽又邪肆。

    白起:……

    哎呀妈呀,这是踩着越越的地雷了?想到在‘负二楼’隔间有幸欣赏到的,越越完虐巨蟒的表演,白起顿时感慨,‘我的队友是大神’,怎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

    而另一边,谈书润将视线从越越缓缓握紧剑柄的指腹间撤回,心底惴惴不安,也是第一次,无比痛恨她的手无缚鸡之力,算上这次,她已经不记得,在危险面前,越越究竟第几次将她护在了身后。

    她好像和越越八字不合似的,每次灾难厄运,都会拖上越越危及性命。

    她何德何能,让越越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哈哈哈,我想,你们的身体,一定能帮我,做出这世界上最好的作品。”

    张轶看着双眼通红的染苏柳,看着站在他对面那个总是优雅高贵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染苏柳,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崩溃,而视线一转,那个兴爷也差不多变成了一滩肉泥。

    他恨了整整十年的痛苦,横亘在他灵魂中的尖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些人就地解决,而后抛弃南京城监狱,带着[优选计划]遗留下来的最好的种子,离开这里,前往总部。

    谈书润看着张轶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点了点,紧接着是子弹纷纷上膛的声响。

    围观群众窸窸窣窣的小声逼逼被彻底终结,空气迅速地凝结成了千钧一发的极致紧张。

    张轶轻轻开口,“杀了他们。”

    话落,满意转身,只听身后响起无数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如勾魂使者在在地狱深渊浅声召唤。

    然而,夹杂在这其中,有一道淡漠冷硬的男声,黯哑低沉,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说过,你死定了。”

    他不喜欢,有任何人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