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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还没有醒……”

靳薄衍担心她坚持要去看启星,到时候便瞒不住了,只能对她撒谎。

“你骗我。”

安悦虞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你说真话的时候,从不会畏惧与我对视。”

“好,我承认,他是醒了。但他不想见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见到他,听他亲口跟我说。”

“你别那么固执行不行?”

“我天生如此。”

“你……”

靳薄衍想教训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无奈道,“好,我带你去!”

他简直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欠了她的,而且还欠了很多,这辈子,要一点一点还给她。

当安悦虞出现的时候,启星正试着下床。

见她来了,立刻把自己摆回床上,问道:“怎么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是在对安悦虞说,可眼神却看着靳薄衍,似是在责问他为什么让她过来了。

“我来看你,其实我之前就来过了,只不过你没醒。”

安悦虞冲他浅浅一笑,关切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已经好了。”

启星看着她眼中浅浅的笑意,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虚,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我真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好吗?”

说完,眼神示意靳薄衍赶紧带她走。

她待在这里越久,聊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我来看看你,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的吗?”

安悦虞的语气中有几分嗔怪的意味,这让一旁的靳薄衍顿时沉下了脸。

“跟我回去吧,你们都需要休息,等好些了再说,好吗?”

靳薄衍柔声细语地劝说安悦虞,却被她死死地盯着。

突然,她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靳薄衍和启星难得统一地否认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士突然走进病房,见到这么多人,摇了摇头,说:“让你好好休息你还开起茶话会了!”

一见护士进来,靳薄衍和启星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靳薄衍一把拉住护士就要往外走,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护士一下子羞红了脸,毕竟美色当前。

可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神圣的使命,严肃地对着靳薄衍说:“靳董事长,您有什么事等我工作结束之后再说可以吗?”

然后转向启星,说道:“你该跟我去做康复训练了。”

“康复训练?什么康复训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安悦虞已经完全明白了,只是内心不愿相信而已。

“没事,护士小姐搞错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启星慌乱地解释道,可安悦虞哪里会相信。

这个护士也是个不太会察言观色的,立刻板着一张脸,说:“启星先生,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性!我怎么可能把病人的情况搞错呢?”

“你……”

“如果不是护士说出来,你们两个准备瞒我多久?”

安悦虞低垂着头,他们两人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生气。

“小悦,我真的没什么,你别想太多,很快就能好了。”

“什么很快就能好了!医生说你的腿不好好做康复训练,就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说话!”

启星怒了,真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懂察言观色的人!

“唉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是对你负责好吗?”

“不需要!出去!”

如果不是站不起来,启星真想把这护士丢出去。

“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护士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留下三人和一屋子的沉默尴尬。

“你别听护士瞎说,她们就爱吓人……”

“别把我当傻子好吗?”

安悦虞说着,朝他走去,坐在他病床边,看着他,认真地说,“在你恢复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一辈子都恢复不了,我就……”

靳薄衍刚想说话,启星却先他一步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你这样。”

“如果不这么做,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如果我让你这么做了,我才一辈子无法安心。”

“你们两个……”

靳薄衍默默不语听两人说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当我不存在吗?”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安悦虞冷冷地说。

在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就算当初白颜夕是故意去找靳薄衍,对他使了手段录下来那段视频故意刺激她。

可假如靳薄衍不见她,对她决绝一些,她也不可能有可趁之机。

在感情上,安悦虞有很严重的洁癖。

要么是百分之百真心,要么,就离她远一些,没有折中和妥协。

“安悦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薄衍彻底被她激怒,一双眼中全是愤恨不解,“你误会的那些事,我全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现在是怎么样?要报复我吗?”

安悦虞微微一笑,说:“你解释我就一定要相信吗?就算我相信,难道我就非原谅你不可吗?”

“安悦虞!”

靳薄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以至于你忘了我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靳薄衍最气愤的,并不是安悦虞不信任他,而是她当着启星的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而安悦虞却冷笑一声,心道:果然靳薄衍还是靳薄衍,从未变过。

“回去吧安悦虞,我不需要你怜悯。”

启星淡淡地说道,没有看安悦虞一眼。

他知道,如果他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以安悦虞的性格,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虽然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可他不愿是因为愧疚而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我不是怜悯你,我……”

“靳薄衍,带她走!”

启星突然提高了音量,把安悦虞吓了一跳。

“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

安悦虞并不妥协,也以不小的音量回应。

“安悦虞,你觉得你一个怀着我孩子的人,当着我的面说要陪着他,合适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安悦虞!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靳薄衍彻底没了耐心,索性撂下狠话,“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跟我走,从此以后,就不必再来找我!”

“一!”

安悦虞沉默不语,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二……”

这一声出口,靳薄衍的气势弱了几分,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安悦虞,突然觉得有些心寒。

其实安悦虞差点起身跟他走,可还未听到他的“三”,便见他转过身朝病房外走去。

“安悦虞,你的心可真是狠。”

靳薄衍顿住了脚步,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声音也低沉得可怕。

“阿……”

安悦虞刚想开口叫他,他便快步离开了。

“我叫你走,你听不懂话是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

安悦虞知道启星的意思,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陪着他。

不管怎么说,他变成这样,都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要她袖手旁观,她真的做不到。

“你这是何必……”

启星叹了口气,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无奈地摇摇头。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悦虞一直在医院,一是方便每天陪着启星做康复训练,二来,她的身体也需要调养,在医院也有好处。

再有就是,跟靳薄衍闹成那样,安悦虞也实在不知道回到靳家去,该如何面对靳薄衍。

靳薄衍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才没有强逼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