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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白狼涧犹如一把插在大地上的利剑,气势雄浑。

远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那里正是北漠西戎的军营。

晋楚裴站在城楼上看向敌军的军营,心里想着破敌之策,他们已经在这里和北漠西戎联军相持了五天,前几日敌军攻势猛烈,从昨天起便不再攻城了。

白狼涧下,敌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关上守军也是伤亡惨重。

“六皇子殿下,不知道你可想到什么破敌之策?”

钱钧像一只夜猫子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双虎目里泛着莫名的悲伤。

晋楚裴回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没有,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固守城池了。”

前几日派出去断敌粮道的两千精兵已经全军覆没,他还是小看了北漠西戎的势力。

就在晋楚裴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他的肩头,这是疾风养的信鸽。

晋楚裴将绑在信鸽腿上的信拿了下来,原本僵硬的脸上却随着信纸的缓缓展开变得柔和起来,最后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钱钧看到晋楚裴脸上的笑意,心知肯定是信中有什么退敌之策,心中随之也是一轻。

“六皇子,不知道这信是谁写来的?”

晋楚裴微微笑道:“这是二小姐写的信,她在信中说了退敌之策,我想两日之后,我们一定可以将北漠西戎联军打得一败涂地。”

钱钧听到这是孙瑾姿的信,而且有退敌之策,心中不免讶异。

上次在北漠孙瑾姿就在信中让她提防胡思泰只是诈降,自己并没有怎么当回事,谁知道果真被她预料中了。

“姿儿在信中说什么?”

晋楚裴越看信中提到的破敌之策越是觉得妙计。

原来孙瑾姿给北漠可汗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到晋楚裴和钱钧两日之后的夜里,便会趁着北漠西戎久攻白狼涧布下,人困马乏,前去袭营。

北漠可汗接到这封信一定会留下一座空营,等着晋楚裴带人前去劫营,然后再进行反包围,这样晋军就成了北漠西戎联军锅里的饺子了。

她建议晋楚裴先派一万重甲步兵前去袭营,然后将北漠西戎联军吸引回来,然后晋楚裴再率领五万人马进行反包围,里应外合,一定能将西戎北漠打得片甲不留。

钱钧听到孙瑾姿的计策,不由拍掌称奇,北漠可汗绝想不到这次内奸给自己的是假消息。

“六皇子殿下,就让末将带领一万重甲步兵前去劫营。”

从北漠一直被追到白狼涧,身为一代名将,钱钧还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心中的怒火早已压了很久。

晋楚裴心里十分清楚,这次带兵前去劫营的人非常重要,北漠西戎联军秋风扫落叶的攻势,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有这一万人能够顶住十几万敌军的压力,反包围才能够形成。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晋楚裴并不想让钱钧前去冒险,但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钱钧看出了晋楚裴心中的迟疑,神情激愤说道:“六皇子殿下,大丈夫应该为国尽忠,况且末将乃是败军之将,还请六皇子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说着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晋楚裴,神色坚定犹如身后的崇山峻岭。

“那好,我给钱将军一万重甲步兵,只是此次事关重大,钱将军一定要多加小心。”

两天后的一战,将决定着晋国的未来,因此他不能不十分慎重。

钱钧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这次总算能和敌军在战场上一决生死了,即便是马革裹尸又能如何。

大皇子府,千岁宫。

晋楚傲面色不悦地坐在千岁宫,坐在他身旁的一个侍妾上前想要取悦他,却被晋楚傲一巴掌打倒在地,又朝着她狠狠踢了两脚,心中的怒气这才有些减弱。

那名侍妾跪在地上嘤嘤哭泣,晋楚傲平日里可最是疼爱她了,今天却打了自己。

她看到晋楚傲没有理会自己,便扑上想要抓住晋楚傲撒娇,,让他哄哄自己。

这次晋楚傲并没有将她踹开,而是快速拔出了腰间的短剑,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鲜血沿着剑锋缓缓流出来,那名侍妾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最后死不瞑目。

“来人,将这次不知死活的贱人给我拖出去埋了。”

另一名侍妾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全身发抖半跪在地上,犹如受惊的兔子。

晋楚傲今天没有任何心情和任何人嬉戏调笑,因为皇上晋楚易将他和孙瑾姿的婚事推迟到大军凯旋之日再举行,且不说不知道这是何年何月,如果晋楚裴打败了北漠西戎联军,万一他开口向晋楚易要孙瑾姿,立此大功,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改变主意的。

如此一来,自己的一切打算便都化成泡影了,这是晋楚傲绝不能允许的。

可是现在的局势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必须想一个两全之策出来。

“大皇子殿下,府外有人求见。”

晋楚傲不耐烦地说道:“不见,我今天谁都不见。”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难道大皇子连老夫都不想见吗?”

晋楚傲听到这个声音不仅喜出望外,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孙瑾姿现在的心情当然是开心无比,皇上晋楚易将自己和晋楚傲的推迟到大军凯旋再举行,这就给她更多退婚的时间了。

大军凯旋,如果一切计划顺利,再有两日晋楚裴和钱钧就能一举打败北漠西戎联军。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晋楚裴和钱钧立下战功,晋国人民免遭敌军屠戮,难过的是那就意味着没多久就要和晋楚傲完婚了。

“小姐,老爷来了。”

孙富平跟在木覃的身后,脸色沉郁,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他看到孙瑾姿脸上带着笑意,有些好奇地问道:“姿儿,你和大皇子的婚事又被推迟了,你怎么还高兴的起来?”

“父亲,皇上只是说将婚期推迟到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候,又不是说取消了婚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瑾姿恨不得晋楚易现在就能取消婚约,但又不好在孙富平面前这么说。

“大军凯旋?”

孙富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你不知道从京城通往白狼涧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阴雨缠绵,后方的粮草现在还没有送到前线,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撑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

说来也是奇怪,往年都是秋高气爽的北方,今年却是雨水不断。

“父亲,你就不要担心了,想必以六皇子的神机妙算,肯定能打败北漠西戎联军的。”

孙瑾姿已经收到了晋楚裴的回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六皇子神机妙算?我看你是巴不得六皇子凯旋归来,然后让皇上给你们赐婚吧!”

孙瑾梦神出鬼没般站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的嘲讽。

孙富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狠狠瞪着孙瑾梦说道:“梦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我住嘴。”

孙瑾梦才不会轻易认错,她仰着头继续说道:“明摆着就是如此吗?要不然二姐为什么要去城隍庙夜会六皇子。”

她说着便将手里的一个画轴丢过来,孙富平接在手里打开一看,猛地转过头看向孙瑾姿。眼睛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有愤怒,也有无奈。

孙瑾姿看到他手上的画里有一对少年男女并肩走在一起,走近一看,画上的人正是六皇子晋楚裴和自己,怪不得孙瑾梦如此理直气壮。

“姿儿,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

孙瑾姿和晋楚裴私下见面,这件事要是传到皇宫里,晋楚易一定会龙颜大怒,现在的孙府就像是汪洋上的一条小舟,已经经不起任何风雨了,任何一点小风小浪都足以让它倾覆。

“就是,你不知道你和六皇子的事情已经在京城穿的沸沸扬扬吗?这不是给我们孙府惹麻烦吗?”

钟氏跟着孙瑾梦进来的,这时候自然忘不了火上浇油了。

反倒是孙瑾姿面容淡定,恬然一笑说道:“父亲,像这种小把戏皇上一眼就会识破的,六皇子现在是前线统兵元帅,这不过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而已。”

那夜和晋楚裴在城隍庙相见之事不假,可是现在断然不能承认,免得落了口实在钟氏母女嘴里,最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孙瑾梦一声冷哼,说道:“是吗?为什么别人不栽赃陷害别人,就非要陷害你和六皇子,难道京城中没有比你更美貌的女子了?”

她一向颇为自负,自认为自己的姿色胜过孙瑾姿太多,却不知为什么每个男人见了她却都像是被勾去了魂魄。

孙瑾姿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还口,想要看看钟氏母女今天又想玩什么把戏。

这幅画自然是钟夫人派人暗中跟踪孙瑾姿所画,本想拿着这个证据前来静心苑羞辱孙瑾姿,却不承想她却是百般抵赖。

“姿儿,不是大娘说你,都要出嫁的人,为人一定要检点,要不然嫁入大皇子府,可是要吃苦头的。”

孙瑾姿点头说道:“女儿谢谢大娘提醒,姿儿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的,不会再轻易给别人诬陷的机会。”

她说的风轻云淡,钟氏也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只好狠狠瞪了两眼,便带着孙瑾梦离开了。

“娘,娘,我不走,不走”

孙瑾梦觉得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这个机会绝不能轻易错过。

“都是自己姐妹,如此成何体统,还不跟你娘回去。”

只听孙富平一声怒喝,脸色铁青,吓得孙瑾梦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跟着钟氏出门而去。

“姿儿,现在京城风云变幻,你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孙富平神色晦暗看了一眼孙瑾姿,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