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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如同随时都要爆炸的火药桶。

这是孙瑾姿这次回到孙府最深刻的感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如同外人,就连以前那些碍于自己身份要叫一声“二小姐”的丫头家丁,见到她也是趾高气昂的样子。

静心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是孙府中一座孤岛,只有木覃和她两个人。

孙瑾姿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去药庐寻找季神医,所有人都以为自己逃走了,这次回来是因为听到孙府上下已经没事了。

这样的日子也好,总算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忙于应酬。

可是孙瑾姿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兰氏会医术这件事,却又在玉贵妃中毒昏迷时,找到了解毒的药,救了孙府上下的性命。

“小姐,你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出去走走了。”

木覃看到孙瑾姿每日坐在静心苑里,目光凝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孙瑾姿抬起头说道:“是啊!好像好多天都没有出去了,再待在静心苑恐怕是要发霉了。”

自从七天前将季神医送出孙府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踏出静心苑半步。

本以为钟氏母女又会趁此发难,没想到这七天来连她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小姐,夫人昨天派人来送信了,说是让你去将军府一趟。”

孙瑾姿有些迟疑,说道:“昨天的事,你怎么今天才说?”

“季神医走的时候,不是给小姐开了治心痛的汤药吗?这药昨天晚上才能服完,不能落下了,反正夫人在将军府又不会有什么事情,您今天去也可以的。”

孙瑾姿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胸口就会痛,有时候是山崩地裂的剧痛,有时候又是那种酥麻的酸痛,这几日服了季神医开的汤药,总算是好了几分。

“小姐,我看季神医那天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木覃现在想起季神医那天的眼神,心里还是不由扑通直跳,他看着孙瑾姿眼神凝重,仿佛心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憋着,脸色也略显苍白。

“这个我倒是没怎么主意,可能师父是担心我的身体吧!”

孙瑾姿嫣然一笑,在原地转了一圈,笑道:“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看我娘。”

两个人说着便收拾好包袱,这里面都是季神医送给孙瑾姿一些安神养气的药丸,她想着钱氏一向身体不好,便全部给她带去。

孙瑾姿和木覃出了静心苑没有几步,两个下人从她的身边走过。

年幼的丫鬟仿佛没有看见孙瑾姿和木覃两人,那个年约四十的嬷嬷却是冷冷看了一眼孙瑾姿,然后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有些人,就和这恶心的东西一样,让人不吐不快。”

孙瑾姿自然不会和一个下人去计较这些事情,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便想着离开。

可是木覃不答应了,她看不惯别人这样对自己家的小姐,挡住了两个人的路。

“你嘴巴不干不净,是想挨板子了吗?”

孙府中对于仆人犯错,轻的一般都是打三十板子了事,重的便要逐出孙府。

没想到那个嬷嬷朝着木覃又是冷冷地嘲讽:“狗仗人势,可是人变成狗了,你说狗怎么比以前还凶了。”

她说完又朝着旁边的小丫鬟说道:“我们走,三夫人还等着找我们呢,才没有功夫搭理这狼心狗肺的。”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木覃上前便要撕扯那个嬷嬷,这帮下人正是翻了天,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对小姐不敬。

孙瑾姿想要阻拦木覃,两个人却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那个嬷嬷抓住木覃的手,年幼的丫鬟也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木覃。嬷嬷腾出手准备朝着木覃的脸上招呼去,眼睛里露出凶狠的恶光。

对方两个人,眼看木覃就要吃亏了。孙瑾姿伸出手一把抓住嬷嬷的手,面露嗔色说道:“住手,你们还以为本小姐真的这么好欺负吗?”

她说着一个清脆的耳光就朝着嬷嬷脸上打过去,吓得那个年幼的丫鬟连忙松开了木覃。

嬷嬷吃了一记耳光,她虽然气焰嚣张,可是再怎么说孙瑾姿都是孙府的小姐,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小姐,你今天要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以后我们还怎么在孙府里活?”

木覃看到孙瑾姿给自己长势了,心里积压多日的闷气总算是出了一口。

孙瑾姿心知木覃说的有道理,就算自己不想招惹这些下人,但要不给她们一个教训,以后在孙府里的日子恐怕更难过。

“来人,将这个奴婢给我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方才还气势冲冲的嬷嬷和丫鬟听到孙瑾姿这样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二十大板打下去,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这是谁这么大的威风?孙府岂是你说打人就能打人的?”

孙瑾姿没有回头也知道这是谁在说话,虽然已经多日不见,可是这个声音她怎么会忘记。

钟氏带着孙瑾梦朝着这边走过来,她们看到孙瑾姿和木覃出门,便跟在了后面。

正好看到两个下人侮辱孙瑾姿,这些日子孙瑾姿大气不敢出一声,她们以为她不敢把两个下人怎么样,本想着看一出好戏,却不曾想孙瑾姿竟要痛打两个人。

木覃看到钟氏和孙瑾梦,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小姐,我们走吧!”

孙瑾姿不想和钟氏光天化日之下再起冲突,便和木覃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走?你还有脸回孙府。”孙瑾梦飞一般从跑到了孙瑾姿的前面,双手叉腰挡住了去路。

从大牢里回来以后,孙瑾梦恨不得立即去找孙瑾姿拼命,只是一直没有得到钟氏的允诺,又因为这段时间经过几次惊吓,也不像以前那么凶悍狠辣了。

可是今天在这里碰到孙瑾姿,她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的。

尤其想到自己在大牢里受到的惊喜和折磨,而孙瑾姿却是安然无恙在外面,心里的恨意更是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木覃知道孙瑾姿身体刚刚恢复健康,便挡在了她的前面。

“三小姐,我们可没有招惹你,请你让开,我们要去将军府了。”

孙瑾梦听到木覃抬出将军府压自己,冷冷笑道:“将军府?你以为你那个将军舅舅还在京城吗?他早就被皇上派到北漠去了。”

什么?钱钧被派到了北漠去了。

孙瑾姿脑海里闪过前世那凄惨的一幕,当下再也没什么心思搭理蛮横无理的孙瑾梦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将军府,派人前去保护钱钧。

“三妹,我今天还有要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木覃回头看到孙瑾姿的脸色不怎么好,又像是旧疾犯了,便回去扶着她。

孙瑾梦虽然经历了几次惊吓,可是尖酸刻薄的性子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你有什么要事?该不会又去私会六皇子?我们在大牢里吃苦受罪,你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要是大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你这个小贱人?”

钟氏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是暗中支持她侮辱孙瑾姿了。

孙瑾姿面色不改,还是淡淡地说道:“请你让开,我不想和你多说。”

她和木覃想要从另一边离开,孙瑾梦又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看来今日不对上次的事情做个了结,要想离开恐怕是不容易了。

“你想干什么?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

“是吗?今天你们哪里也去不了?因为我爹有命,这个贱人不允许踏出孙府半步。”

孙瑾梦拿着鸡毛当令箭,孙富平心中虽然对孙瑾姿这次的事情也是十分不满,但绝不敢这样对她,禁足未来的大皇子妃,给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三妹,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所误会,我也不想解释什么。”

孙瑾姿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钱钧在北漠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和她们多说半句。

她不理会孙瑾梦挡在前面,继续向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家主母吗?”

钟氏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因为愤怒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很少见到钟氏这般怒气冲天的样子,木覃将孙瑾姿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大夫人,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如果没有,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了。”

孙瑾姿明白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软弱,钟氏母女今天显然是想找自己的麻烦。

钟氏目光阴冷,说道:“你今天可以走,但是必须把这个丫头给我留下来,我要教教她在孙府的规矩,免得以后出去被人笑话。”

她所说的丫头当然指的就是木覃,可是要让孙瑾姿把她留在这里受钟氏母女的欺辱,那是天方夜谭。

木覃也知道钟氏的厉害,虽然吓得脸色一变,但还是护在孙瑾姿的身前。

“大夫人,木覃今天我必须是要带走的。”

孙瑾姿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木覃,温柔的眼睛里也射出两道坚定如铁的光芒。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已经围了上来,想要把孙瑾姿和木覃分开。

一想到当日木澜的事情,孙瑾姿紧紧将木覃护在身后,几个家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姐,您有什么事也犯不着和女儿家生气。”

孙瑾姿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身边的几个家丁和钟氏母女身上,没有发现兰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孙瑾凝一身素衣如雪,目光恬淡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