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一天中午,同学们按照英语老师的吩咐,1点半之前来到教室。班长站在黑板前,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黑板上抄下题目。同学们跟着她的粉笔抄下一道道英文。

    陈月握着钢笔在纸上写着英文单词的首字母——h,右边那一弯勾渐渐没了印。看来是钢笔没墨了。他习惯性地把钢笔往过道边来回甩甩,好让笔尖出墨。真不巧,过道上正有人经过,又刚好看了他一眼。那人看得十分清楚:眼下这家伙把钢笔墨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月连忙放下笔起身弯腰道歉。那人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带到面前。

    “好小子!”那人瞪着他可怜的小眼说,“我刚好有账找你算呢,你倒自个送上门来。”

    陈月可给吓坏了,站在原地连连道歉。可那人很明显不吃陈月这套,对胆小鬼们大费周章的道歉之词早就不屑一顾。唯一的办法,只有发泄。成鹏迅捷地拿起陈月桌上的钢笔,捻开钢笔套,放松了前端的笔芯。后退一步,拿钢笔的手朝陈月脸上挥去。钢笔里剩下的墨汁毫无保留抛洒在陈月脸上。陈月只感到猛然间一股刺鼻的墨味。脸上划出一道墨痕,汁液顺着脸皮往下滴,落在胸口的白色衬衫上。

    陈月低低地垂下头忍住哭声。同桌顾灵完全看不下去了。她伸手指着陈月面前的人说道:“成鹏!陈月只不过在你裤子上不小心弄了那么一点点,你既然这样对他。”她说完站了起来,把陈月拉回座位上,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然而,成鹏又把陈月拽了出来。“要你管什么?”他边说边撕掉陈月手里的纸巾,丢给顾欣。

    顾灵从里座走出来。“成鹏!”她大喊。声音一大,抄写黑板题目的手全停了下来。成鹏环视一周。眯着眼睛对顾灵说:“吓唬谁呢这是?”

    “大坏蛋。”顾灵恼火地说道,再次拉回陈月,她实在不想看到可爱的同桌给这样欺负下去。两眼圆溜溜地瞪着成鹏。

    “哎哟。”成鹏笑了一下。马上又收回笑脸,把头移近顾灵耳边,先朝后排看了看,然后压低嗓音说:“你就别瞎说话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哈哈。”他大笑着把手里的钢笔往教室前的垃圾桶一甩。随后若无其事地朝后排走去。

    飞在空中的钢笔摔在地上断了节,不能用了。可陈月并没有扔掉它。“我有笔给你用。”在邻组第二排有个短发女孩从文具袋里拿出一只印花的水笔传了过来。“谢谢你。”

    下午上课的时候,顾灵一直低头看书,老师讲课的内容她有些听不下去。她还在回想课前成鹏说得那些不起眼又让人不得不在乎的话。关心关心你自己,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星期的有天下课。陈月上完厕所回教室,上过二楼转向走廊时,给迎面来的人拦住了去路。他给成鹏完全盯上。据成鹏所见所想,他可明白着呢:这个陈月,别看他每天默不作声,穿着破破旧旧的衣服,整天呆呆的样子;往课堂里一坐,嗬哟!抬头就是黑板,低头就是书本;对学习之外的事从不关心。可就这个样子,还非得有人天天跟他处好关系,那个不知趣的江阳。

    成鹏举起胳膊挡在他的胸前,“小兔崽子。”他说着伸出大手抓在陈月的肩膀。随后抓着的手指往下掐下去。用到一定力度,陈月支撑不住,全身向下塌。“疼疼疼。”陈月把手放在成鹏那只抓住自己左肩上的手上,试图想拿开他的手。

    可惜尽管陈月再怎样努力,面前的人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那只手越掐越深,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起来。”成鹏说道。

    他很乖乖地听命站起来。嘴里小声呜咽着,并没有哭。成鹏还站在他眼前,而他还是依旧一声不响,逆来顺受,随时等待痛骂与拷打。等骂完了打完了,一切就会结束。

    一只手抬了起来,放在他的脸蛋上。成鹏瞪着他,凶狠地说道:“明天给我带2块钱来,听到了吗?”成鹏终于说出最后的条件。陈月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放陈月走之前,成鹏打量了他上衣一番:他穿着换过了上次胸口沾有墨水的衬衫,是件结纽扣的褂子。“嘿——”他咧嘴地笑了笑。

    这次在走廊上的遭遇,陈月没有告诉他的朋友。真正到了第二天,交给成鹏的钱是他恳求妈妈能给点钱买点吃的而要来的。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当他把两张一元纸币交给成鹏时,成鹏竟随口说道:“明天继续,以后每天都会来找你,知道了吧?”成鹏这样随口一说,把钱塞进裤带里就离开了。陈月听见,内心都震动了一下。

    这一通交易是在前排的他的座位上进行的。顾灵看得非常清楚,她很诧异地看着这笔交易完成。在成鹏离开后,顾灵焦急地问:“你这是干吗?”

    “他让我给他的。”

    “他让你给?”

    “嗯。”

    “他让你给!”顾灵显得有些生气,生陈月的气。“他让你给,你就给吗?”

    “嗯。”

    “你真的太傻了。”她摇摇头想:真是从来没遇到这样的同学,你是第一个。

    “以后不许再给他钱,知道了吗?”她用十分关切地又命令似地对陈月说。

    “知道了。”陈月小声答复道。内心一阵感动。

    实际上,从那每天开始,他还是乖乖地把2块钱交给在教室门外一直等侯的人。他为了躲过成鹏的挨打,对妈妈说了谎:热气腾腾的厨房里。陈月来到母亲身边,“妈妈,”他说,“别烧饭了,我想买着吃。”于是,他把该用来吃饱饭的钱充当弥补错误的工具。

    放学后的人群中,成鹏找到了张萍萍。他从她身后赶上,把手搭在她书包的拎带上牢牢地抓紧。“你真烦!”张萍萍嫌弃地撇他一眼,加快脚步。

    书包后面的手勒地更紧了。“你到底又要干吗呀?”张萍萍停住问身后的人。

    “跟我走。”

    “不!”

    “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的。”成鹏拽着她的书包,“还不快点过来。”

    张萍萍再大的力气也拼不上他的硬拉,她给拽得踉跄几步。谁知,她马上灵活地把书包从肩上落下;接着快速抢回书包。在成鹏抓着的那只手上,她用指甲狠狠掐了下。可怪痛呢,成鹏打意识地收回手,等他明白过来,再去抓她时,她已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溜了。

    “张萍萍。”成鹏把手越过人头大喊着:“你总归逃不掉的,他可是一直在等你,有话亲自要跟你说清楚。”

    张萍萍很清楚听见他传来的喊声。我在逃?那一刻她心里问自己。她实在不想有个跟屁虫天天上课下课来找自己。好,我这就跟他说个清楚。

    两人走到水云阁奶茶店前停下。店前铺着一道台阶,有个人正站在最高的台阶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味的珍珠奶茶。“可算来啦。”徐强强从台阶上急急地小跑下来。面带微笑,朝成鹏招招手。成鹏很知情地走开了。

    “你找我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张萍萍直接问。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那我回家了。”

    她转身就要离去,如她所料——肯定不是简单的一句对话。徐强强很快抓住她的手,“你给我等等。”他说道:“咱们还照以前一样吧。”说着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她没有拒绝,反而接过奶茶,并平静地说:“徐强强,我知道你喜欢我,可看看现在,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听老师的话,不打打骂骂,做个好学生,我想我们一直还是在一起的。不过现在,我全明白了。”

    “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我们不能在一起。”她说着,把奶茶还给他。

    徐强强没有去接,而是表情一变,十分不快。“我管不了那么多。”他不依不饶,侧身抱住张萍萍的后背。

    “放开我。”张萍萍蹲了下去,从他手臂下挣脱。“今晚作业很多,我要回去了。”她把奶茶袋提高至徐强强的胸口。“我不许。”徐强强再次要求,移开她的手。

    她实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弯腰把奶茶搁在马路的地面上,然后急忙走开。

    “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不就是被开除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徐强强几步跟上她。

    “放开放开。”张萍萍难忍地摇着身体,她放大声说道:“对,我现在就是讨厌你。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别碍着我走路好不好?”

    远处驶来一辆公交车,上面的人露着头好奇地看过来。此时,路上还有放学的学生,他们放慢脚步打趣地观察旁边这两人。

    徐强强板着脸朝他们叫道:“看什么看!滚!”陌生人出口大骂,那些观众们更加不解地瞅着。

    “放开!”张萍萍一声叫,捂着脸匆促地跑开了。身后,徐强强追了上去,不过跑了一会,便放弃了,转身往回走。走到原来的地方,他看了看放置在地面上的那杯奶茶,一气之下,伸脚用力把它踢飞。奶茶杯在空中翻了个身,坠下来,摔烂了。

    第二天,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徐强强靠在楼道的墙面等着。张萍萍慢慢地从阶梯下走上来。

    为了和她见面,亲自在上学时间段驾临来学校,着实让张萍萍见了后一惊。“你...”

    “哟,”徐强强微笑着朝她招招手“我亲爱的,”他牵起她的手,那只他吻过的手。

    “你怎么跑这来了,放开我。”张萍萍摇着手臂说。

    “我亲爱的,说什么呢,作为男朋友一早来看望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够了够了——别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可不准,我不许!”他投来坚韧的目光,那眼神就是告诉她:不可违抗,认命吧,你只能听我的。张萍萍使劲推了一把,故意抬高声音说道:“你要我说多少遍,多少遍,我已经告诉你了,好吧,我就再告诫你一次——以你现处的情况,我们不合适,我不会再从你身上浪费时间的。也希望你能明白。”

    徐强强没有做声,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回来。”他寻找着要接上她的话词。

    上学来的江阳十分恰当在这时出现。江阳对眼前突来的人与张萍萍打闹并不感到意外。在穿过楼道跨上二楼台阶时,他一时停住扭头向他们看去。徐强强可是注意到他的,与他对视着:你想干什么?我没惹你,你敢来阻止我?

    “放开她。”江阳小声却郑重地说道。

    两人互相仇视对方。沉默了半会。

    “江阳,你别管我,去班上吧。”张萍萍终于说话了。江阳这才扶着护栏一步一步慢慢地上到二楼。

    “就是这个江阳,这个混蛋!”徐强强见江阳离开,骂道:“妈的,要不是这个江阳,我怎能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你又怎么会跟我说分手?想到这个混蛋,我就手痒痒,就想揍他一顿!”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放开了抓住张萍萍的手,抱拳挥舞着。

    “明明就是你不好。”张萍萍竟没趁机逃走,而是一副严肃地说:“你把别人打伤了,还有脸说别人混蛋,真不要脸!”

    “他对我不够尊敬,我就要揍他,有问题吗?”

    “拉倒吧,还尊敬呢,他对你尊敬,你对他尊敬吗?你明白什么叫尊敬吗?”

    “你是在帮他说话?”

    “当然不是,事实如此。”

    徐强强伸出手臂去抱她,“我们走,去操场说。”他说道。

    “不用了,我还得上课,谁像你整天混来混去还满嘴不讲理。”张萍萍说着大步大步跨上楼梯,跑去教室。

    “哼,我还会再来的。”徐强强心有不甘,出了校园时他吐了口吐沫,“破学校。”

    12月,天气冷得非同寻常,凛冽的寒风日日夜夜在空中飞舞、呼叫、旋转,林间交叉耸立的树木每天夜里刮得唰唰作响。人们在出门时,套上结实的毛线大衣,胸前挂上紧紧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当然,大人们依旧为了生活得出去工作、办事,孩子们被家人照料得舒舒贴贴,背着书包去上学。

    校园后的操场上,徐强强坐在草地上等着。当第三节预备铃声响起时,也没见着人。看来是没把人叫出来。他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绕过后门小道,来到自己往日的教学楼。弯下腰,轻快的猫步躲开办公室的眼光,上了二楼。他迅速穿过各个教室门口,最后来到四班,蹲坐在教室后面的墙边。过了一会儿,他小心地站起来,朝教室里瞅着,老师正在上课。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看看张萍萍今天来了没有,确认的结果是:她来了。对此,他没有兴趣继续站在那,返身往台阶处走去。这下,教室里注意到徐强强的人可多了。出小差的人左顾右盼小声讨论着,瞧!窗外是谁?他怎么来了?

    坐在座位上的张萍萍也看的清清楚楚,她吓得全身发抖,猜到徐强强来这里一定是为了来找她。她想:在门外,徐强强一定在等着下课。等老师走后,他就会露出他的真实面目,像兔子一样跑过来抓住我,然后不顾一切地把我往教室外面拉,一定会的。连打带骂的也要把我拉去操场,然后狂暴地一阵一阵朝我发泄。她想着想着不禁恐惧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到上课时间短得可怕,下课铃声转眼就响起来。

    她担心的并没有发生,这使她感到奇怪,大家还是照常在下课时间里做自己的事。第一排的同学们并没有一同往门口看去而安静下来。直到最后一堂课开始,张萍萍也没离开座位半步,慢慢舒了口气。

    放学路上,张萍萍提心吊胆,生怕徐强强从哪窜出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徐强强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寸步不让地盯着她。“我可算把你等到了。”徐强强脸色很不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张萍萍早有准备,使出全力反抗,她看着今天徐强强那张愤怒的脸,令人十分害怕。

    “你到底想干吗,放手放手。”张萍萍竭力地喊道。她得借助路人的帮忙,否则跟着徐强强走进小巷深处就完了。她连续地喊着:“放手放手。”

    有两个路人在巷口处停住脚,望着里面没有出声。

    “你给我过来,臭婊子。”徐强强使劲把她往里拉。巷口的人立刻赶到不对劲:那个男人太粗鲁。不管这两人什么关系,这也太有违常态。

    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喂,那个...”她跑过来说:“怎么回事,你住手。”

    “你是她的谁?”那姑娘走近后问道。

    徐强强暂且停手,打量着身边这个姑娘。这身校服他见过,看来也是四中学校的。

    “你管本大爷是谁。”徐强强朝她喷口水,“倒是你,哪个班级的,赶紧闪开。”

    那女生没有理睬他,听完火冒三丈,双手勒住男人的胳膊帮助张萍萍挣脱他。徐强强没有因为这个女生的搅和而放弃,但又有一个人从前方走来。这次是个麻烦人物。一位手臂粗壮的妇女在巷口看到这一幕,急忙赶来,“哪里来的小流氓。”说着毫不费力把徐强强的手拨开。然后对着徐强强一顿训:“你抓着人家不放干吗?跟我去见你父母问问,是不是就这样教你的。”

    徐强强给眼前的妇女烦得没辙,他无话可说,盯着用双手捂住脸的张萍萍,“好啊你,张萍萍,你和别人跑了,对吧?”他喝斥道。

    “没有!”张萍萍说完转身同那个帮她的女生一起离开。

    “没有?我可是知道的,你敢背叛我,走着瞧,欠下的债你给我慢慢还。”徐强强继续说着,老妇人伸手要去逮住他,他飞快地朝巷子深处逃跑。“烦不烦啊你,你这个巴婆。”他跑开时朝那老妇人骂道。“嘿,你个流氓。”老妇人给弄了个措手不及。跑是跑不过这孩子的,她明白。

    中午的事情让张萍萍接下来一天的心情糟糕透顶,下午的课程更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地待在位子上。她想着徐强强对她说过的话:慢慢还。以后肯定会不好过的。她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一阵一阵抽泣。这时候正是下午5点钟最后一节课呢。张萍萍抽泣抽泣着慢慢哭出声来。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物理老师走来轻声地问。张萍萍擦擦眼睛,坐起身,“没事。”她低头看着书本说道。老师并没有追问,走回讲台上继续他的教课。身后江阳挺在意,他还是很同情她的。从之前那次徐强强找她来看,两人一定是闹了别扭,而对方一定握有霸主权,也难怪张萍萍会难过。

    他写了张纸条丢到张萍萍桌上。传回来的纸上写着几个工整的小字:真的没事,有点发烧。他重新拿起笔,在她的字迹下方写着:那你今天下午就应该请假去医院呀。当纸条再次回到他桌上时,他慢慢地翻开:嗯,不过现在真没事了,谢谢。这是纸条上最后的一句话。江阳把纸捏成一团塞进课桌里。

    他们的物理老师是个老实、善良的人,课程内容讲得简易专一且不失细致。也正是物理老师,大家从不害怕的老师,他一学期下来也没打过任何孩子。时间久了,后排的那些差生们渐渐养成依赖,物理作业随便马虎乱涂。如果是班主任的课,放学后,班主任没离开教室,他们是不敢轻易做小动作的。可再看看这堂课,临放学还有10分多钟,后排一阵吵闹,那些调皮生们早早地把书包放在桌上,随时等铃声一响便走人。

    铃声响后,一窝人疯狂地冲出教室,嘴里还嚷嚷地叫喊。等班上的人少了些后,江阳才动身离开座位。他拐过课桌,无意中看到张萍萍还孤零一人趴在那,把额头垫在双臂上。这个角度,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很难过,在伤心。江阳挪开板凳,在张萍萍前方一排的座位坐下。两人刚好面对面。

    “已经放学了哦。”他低头看着张萍萍的发丝小声说。

    张萍萍动了动身体,没有做声。

    “生病了就该上医院啊,在这里熬着可不行”他敲了敲桌子说,“发烧得及时根治。”

    在他面前,张萍萍还是没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她把头托在手掌上,看了看江阳。

    她面色红润有些憔悴,脸上浮现出像是在梦境中吵醒而带着一些不快的神情。

    “原来是江阳啊。”她看了看桌子两旁,又看看对面的人,接着把头继续睡在胳膊上。“你今天值日?”江阳疑惑地问道。

    张萍萍呜咽着摇摇头。

    “那放学了,还待在这干吗呢?”

    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地低哼着。“别固执了,大小姐。”江阳连续拍拍桌子,他说道,“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要不就晚了。”

    然而这时候,江阳却给忘了重要的事。在前排处,顾灵和陈月收拾好书包,一同等着他呢。班级同学走了差不多之后,顾灵回头张望,刚好看见江阳坐在一个女生对面。很明显那根本不是他的座位,他是主动坐在那个女生对面的。粗心鬼,他在跟她聊什么呢,都什么时候啦,真是的。陈月朝后排走去,准备去叫江阳。不过在半道上,他给身后的顾灵抓住手。“等等顾灵,我去叫他。”陈月解释说。

    “不用管他,我们走我们的。”顾灵盯着后面两人娇气地说道。

    “啊?”陈月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道顾灵是因为生气才这样说的。“我们走,才不用管他哩。”顾灵说着拉陈月出了教室门。

    从顾灵脸上的表情和她说话的语气,陈月明白:她完全是在吃醋。不过这定是一场误会。多年相识以来,据他对这位从小就保护自己的朋友的了解。他坚信是误会。“回头得给江阳提个醒。”回家路上他暗自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