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点了根烟，他的心情有些焦躁，办案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如此顽固的对象。他默默地抽烟，烟雾四下弥漫。罗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我给我妻子打个电话，让她劝劝她父亲。”

秦振说：“可以试试。”

于是，罗森就给林舒音打了电话，对妻子说明她父亲的态度，最后说：“舒音，你父亲当局者迷。你作为女儿，好好劝劝他。我和秦主任都希望他浪子回头。”

林舒音说：“好，我给爸爸打电话，劝劝他，他怎么这样糊涂啊。”

挂了电话，罗森和秦振就在宾馆里面等消息。

大约过了半个来小时，突然，门被人敲响了，罗森和秦振两人同时一愣，相视一眼。秦振走过去开门，林正堂一脸没落出现在门口，看到秦振开门，一步跨进来，说：“秦主任，我想再跟你谈谈！”

秦振心中一喜，可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林正堂能够回来，说明他有了回心转意的意思。现在的他神情颓废。两目无神。秦振将喜悦隐藏在内心，依旧黑着脸道：“进来吧！”

林正堂进来后，终于率先开口了，“秦主任，刚才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秦振道：“林乡长，不是我们要你干什么，而是你自己觉得应该干什么？作为一名党员，你觉得你需要干什么？”

林正堂闭了一下眼睛，叹道，“我没有那么伟大，秦主任不要给我上政治课了，只要不影响我的家人，你们提示一下吧，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秦振点点头道：“那我就直接问你，莫东山受贿的证据你有没有，还有，他的资产都去了哪？为什么在他和家人的账户上，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资产？”

林正堂也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道：“证据？直接把他整死的证据我没有。你们想查他的经济账，太小看他了，他这个人生性多疑，而且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因此他根本不会把钱存进自己的户头里。”

秦振追问：“那他把钱存哪儿？”

林正堂回答说：“根据我以前所知道的，他会找一个自己非常信任的人，利用他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保险柜，而保险柜的一切密码资料，当然只有他知道。每当有人送他钱，达到一定数目的时候，他就会换成外汇，或者购买黄金，玉器等贵重物品。现在这些东西，应该就在那些银行的保险箱里。银行会对客户资料保密，公安机关也无权调查。”

看到秦振目光锁定自己，林正堂摇摇头说：“那个信得过的人，不是我。因为我不是他最信任的人。”

经过林正堂这么一说，秦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莫东山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存放赃款，难怪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存款额度。他思索了一下，问：“那你知不知道他放在哪家银行？”

林正堂摇头说：“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这个人很狡猾，他每次收取贿赂，从来都不自己出面，要么儿子，要么他的妻子。万一真到了那一天，他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说他不知情，都是妻子背着他干的。法律也拿他没办法，所以我叫你们不要白费力气。总之，莫东山的经济账目天衣无缝，你们休想通过这方面搬倒他。”

“他老婆现在是半个植物人，就算以前有些行贿的，想扳倒他，也没有办法告一个植物人。”林正堂又是一阵苦笑。罗森沉吟不语，想不到莫东山这家伙居然做得如此绝，什么事情都想在前头了。如果真象林正堂所说，哪怕是抓到他同样也无事于补，顶多撤他的职。

罗森看着秦振，“秦主任，莫东山未雨绸缪，做得滴水不露，他早就预料到省纪委对他下手，所以斩断了一切证据根源，现在，你怎么看？”

秦振黑着脸道：“根据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们找到了他的银行保险箱，也不能证明什么，因为根本不是他的名字，他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的。”秦振对林正堂说：“林乡长，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正堂想了想说道：“有个人和莫东山关系十分密切。他叫孟海公。”

罗森眼前一亮，“蓝鲸大酒店的幕后老板？我们东川市的黑道大枭？”

林正堂又说：“孟海公可以说是林正堂最亲信的人。你们要查莫东山，可以从他身上，找找突破口。你要我检举莫东山，我只能提供他跟我妻子鬼混的一段录音，还有一些他玩忽职守，收取灰色收入的小证据。那些东西，整不死他。”

罗森说，“莫东山太狡猾了，我们需要尽快把他的经济犯罪证据全部拿到手，狠狠地收拾这家伙。”

秦振说：“林乡长，谢谢你的检举，你先回去吧。你把你所掌握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交给我。”

林正堂点头，离去。

罗森看着秦振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步，罗森说道：“秦主任，我们下一步怎办？”

秦振说“刚才，林正堂说，莫东山最信任的人是孟海公，这个孟海公你了解多少？”

罗森说：“了解不多，听说他是我们东川市势力最大的黑道头领。”

秦振说：“打黑除恶，势不容缓。林正堂说回家整理材料，他手里有一段莫东山和他妻子鬼混的录音，虽然是录音，但是也能把莫东山拉下马，最起码，这个蛀虫不能再继续当副市长。但，这样的制裁绝对不够，我们必须找到他的经济账本。我想你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孟海公。”

秦振从包里拿出一个工作证，交给罗森，说：“罗森，这个证件是我们省纪委下来办案时候的专用证件。你拿着它，必要时候拿出来，可以保证你不被司法机关误会。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下，不要使用。”

罗森拿过证件看看，上面写着省纪委监察三室主任，如同尚方宝剑的一样的证件，罗森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秦主任，我会用心干好这件事的。”

秦振话锋一转，说：“罗森，我跟你闲聊几句家事。我就秦冰一个女儿，可是上次她去省城看望我，我察觉她心情很不好。似乎和马剑波夫妻感情也有破裂，他们吵了一架，究竟什么原因，我问她，她没说。秦冰和你妻子是好朋友，我想你帮个忙，让你妻子和秦冰好好交流一下，别让她有委屈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