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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振说:“没关系,这次谈话,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不了解他现在,那就说说他以前。”

林正堂又沉默了,一支烟抽完了,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罗森忍不住说:“林正堂,你怎么不说话?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你要你知道都跟秦主任说出来。人活一世,善恶自有报,莫东山该不该下地狱,全在你一念之间。他作恶多端,鱼肉乡里,你干心袒护他?”

林正堂将烟掐灭,冷声道:“我不是不说,而是我真的不清楚莫东山的情况,我不能乱说。”

罗森盯着林正堂,突然说道:“林正堂,都是爷们,你自己掏心窝子说一句,你恨不恨莫东山?你要是说不恨他,我们俩立马走人。”

林正堂没有说话。罗森目光直视着他说道:“抛开我们俩的私人关系,如果你觉得还是个男人,是个国家干部,你自己明白,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怕,还怕站出来支持正义?莫东山罪孽深重,他的一切,你比谁都清楚。好好想想吧,是为了自己妻子的名誉自私到底,还是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

罗森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是林正堂听了这番话后,脑子轰的一声,脸上一阵发烧,继而冷笑道:“罗森,你少跟我言词义正的将这些大道理,我比你清楚。我真的对莫东山不是很了解,让我揭发他的罪行,我得好好想想,他都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罗森冷冰冰说,“没想到你会这样,林正堂。我只问你恨不恨他?”

林正堂说道:“莫东山以前是我的领导,我跟他三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恨他干嘛?”

罗森很失望,叹口气说,“林正堂,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团,“我给你看个东西。”

林正堂接过罗森递过来的那张纸,打开一看,马上认出是自己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他脸色顿时一片铁青,“你,偷了我的东西?”

罗森说:“上一次我和舒音回家,在你的书房纸篓里面捡到的。你这样懦弱,还算是男人吗?”

一旁的秦振把那张纸也拿过去看了几眼,这张纸上,写满了莫东山的名字,一个大大的杀,布满血腥的杀气。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写字的人有多恨莫东山!林正堂写到最后一捺的时候,连纸都划破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心里的想法?既然对莫东山如此恨之入骨,他为什么又不敢去面对?

秦振开口说:“林乡长,你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大是大非面前,你不要执迷不悟啊。你不要担心你自己会遭受莫东山的报复,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林正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吼了起来,“罗森,莫东山省里的靠山。在中央有亲戚,你别逼我了好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罗森看他如此顽固,脸色也严肃起来,“林正堂,我念你是舒音的父亲,又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我这才找你。希望你能站出来揭发莫东山,可是,没想到你如此贪生怕死。男人立于世,生死又何妨?真要让你死,你苟且偷生有什么意义?”

林正堂脸色死灰一样难看,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包庇一个罪大恶极的混蛋,天理不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感情用事,毁了自己的家庭。

罗森又说:“林正堂,你跟随莫东山好几年,是他的主要秘书之一,他做的那些事,你一清二楚。既然你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护着他?斗得过斗不过,是我们的事,我们只要他的犯罪证据,不会把你牵涉进来。刚才,秦主任也说了,今天的谈话,不会再有第四人知道。”

林正堂依然无动于衷,罗森有些生气了,突然骂道:“林正堂,以前我敬你是长辈,我本来不应该骂你,可是抛开亲情,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任由别人欺凌自己的妻子?做缩头乌龟王八蛋。我知道你畏惧莫东山的权势,但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丧失了做人的尊严,就算保住头上的乌纱,还有意思吗??”

秦振也说:“林乡长,我猜测,你有顾虑,担心自己的家人。我现在向你保证,可以把他们都保护起来。”

林正堂被罗森这一骂,开始动摇了。罗森又说:“我本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莫东山在新华县闹得人神共愤,来到东川市更是作恶多端。他的儿子已经被捕,学校礼堂倒塌,砸死,砸伤那么多学生,你也看到了吧?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甘心当他的走狗。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群敢为走狗,不敢反抗的懦夫!他莫东山才会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先有你们的不敢反抗,才有他的飞扬跋扈。”

林正堂终于有点崩溃了,他脸色极为痛苦,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听着罗森骂自己,始终一声不吭,他觉得自己的确该骂。虽然他很想报仇,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因此,他要想这个家庭完整,他就必须忍,忍到哪一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他要一直忍下去。

罗森痛骂之后,见他依旧沉默不语,就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绝意继续跟着他沉沦,我也不想勉强你。不过,我们还会找别的途径来对付莫东山。正义,永远是不会失败的!”

林正堂脸色苍白的站起来,看了看秦振,又看了看罗森,说道:“秦主任,如果没事,我先回了。”

秦振最后也说了一句:“林乡长慢走,我最后警告你一句,站错了队伍,会终生后悔,希望你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

林正堂低着头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秦振看看罗森,有点遗憾地问:“罗森,你岳父竟然这样执迷不悟?”秦振有些担心,如果林正堂把自己找他谈话的这些事捅出去,被莫东山知道,自己的工作就彻底不好开展了。

罗森脸色消沉,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混蛋,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别无抉择,难道你能刑讯必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