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全被莫向晚从记忆中撕扯出来，血淋淋地摊在宋景淮面前。

然而，能说出口的痛苦都不是真正的痛苦，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在朝不保夕时放肆的抑郁和恐惧，那些在午夜梦回时压抑的嘶吼和痛恨，那些在悔不当初时奔腾的遗憾和痛惜……

——是那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患得患失和生无可恋！

“曾经那么痛的时候都等不来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却三番五次挂在嘴边。”莫向晚的表情充满讽刺，“宋景淮，你真让我恶心。”

你让我恶心……直到这句话砸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宋景淮才明白它究竟有多沉重，几乎是把对方的自尊扔在脚下踩。

“下次再来骚扰我的时候，请仔细想想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莫向晚接着道，“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你跟林知暖珠胎暗结，却还要和我姐姐订婚，林知暖心生嫉妒，害死我姐姐然后嫁祸给我，你顺理成章地把我整死……”

脚踝上的冰块化了，冰凉的水洇湿了莫向晚的脚踝，她终于不耐烦地将腿盘起来，藏在裙子底下。

“在这之后，你们应该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对，来我面前刷什么存在感。”想到过往，莫向晚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

宋景淮心疼的无以复加。

原来莫向晚瘦瘦小小的身体居然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他多想把她拥进怀里，给她温暖和保护，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小芮不是我的孩子……”

“够了！我根本不想知道。”莫向晚打断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的交集，请你放过我。”

宋景淮立刻慌了神：“我做不到！”

“我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只是那个时候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到自己的内心，现在我明白了一切，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宋景淮，此刻却像一个讨糖的孩子那样毫无话语权，一双眼睛焦急地把她看着，生怕她会因此而更加讨厌自己。

莫向晚讽刺地一笑。

“呵，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

看到他这副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莫向晚简直前所未有的愤怒，如果不是脚踝受伤，她非得一脚踹死他不可！

“你根本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莫向晚哽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折磨的我还不够吗？有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给他偿命！”

她还记得宋景淮拿“器官捐赠协议”让她签的时候，她的心脏因为震惊而疯狂跳动的频率，那种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去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我知道。”宋景淮慌神地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他是你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你别碰我！”莫向晚用力拍开他的手。

察觉到她的排斥，宋景淮心痛的厉害，接下来就真的一下也不敢碰她，保持在一个礼貌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孩子……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