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我不管你们搞什么把戏,快点把莫向晚带来见我。”宋景淮真的慌了,双手都在颤抖,“她才没有得什么脑癌,她才不可能会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以致于他还没有准备好,现实就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记重击。

冷静如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知所措,居然是在那个最讨厌的女人彻底离开他的世界的时候——“彻底”两个字让他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深不见底的恐慌里。

他的耳朵里始终回响着三个字:不可能!

“宋先生,您、您节哀……”

医生们除了说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大爷看起来太可怕了!他们要是知道这人跟宋景淮有关,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接受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宋景淮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从骨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衰草寒烟的萧条,“救救她。”

众人都是一愣。

这句话无奈和挽留的情绪太过浓烈,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看这位身上穿的衣服,生前也不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样子,所以任谁也想不到:叱咤风云的宋总,居然因为她的死亡而露出这么遗憾的表情!

是的,遗憾,不是难过,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入心底的,无法消除的遗憾。

——如果知道她会死,宋景淮不会那么对她。

“你们出去吧。”

宋景淮尝试着接受这样的现实,他重新将视线放回莫向晚的脸上,望着她苍白的有些发青的面孔,自欺欺人地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将将忍住伸手摇醒她的冲动。

“莫向晚。”他喊莫向晚的名字,可是,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

这一刻,一丝无边无际,不绝如缕的坠痛感突然袭上了他的心头,配合这种悲从中来的,是他脑子里骤然浮现的一副副电影般的画面。

他仿佛看到了莫向晚灵动的眼睛、柔软的嘴唇、娇俏的笑颜,以及她发丝飞扬的弧度……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莫向晚记在了心里的。

但养虎为患的记忆显然无力招架这样汹涌的恶意——对着莫向晚的尸体,他却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她并不是只有恨。

“莫向晚,你痛不痛?”脱口而说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

宋景淮轻柔地抚了抚她冰冷的脸,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粗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么痛……”

他服软了,道歉了,所以莫向晚,你能不能醒过来?

很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混在太平间阴冷潮湿的空气里的沉默和孤寂……

咚——咚——咚——

太平间的门被人敲响,周一凡站在门外。

“打扰一下。”周一凡手上拿了一摞文件,“这是莫女士的遗嘱,里面有些内容需要跟您这边交接。”

遗嘱?莫向晚居然连遗嘱都偷偷立好了!

难道她早知道自己快死了吗?所以才从头到尾都不说也不反抗,一个人到精神病院默默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