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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羽怔了一怔,叹道:“是啊,除了水声风声,周围倒有些寂静呢。”河流两岸高低山崖,崖壁崖顶都挂着好些枯黄未青的树丛灌木,只是这其中毫无生机,别说是猿猴野兽,就连鸟儿虫子都不见一只半只。

    言溪安问:“是不是这周围除了咱几个,还有河里的鱼,就再没别的活物了呀?”

    “不知道呢,或许有吧。”其实陆羽还能放出神识去查探周围是否有别的活物,但他又觉得似乎并无这个必要。

    言溪定乐观的很,说道:“我觉得吧,等天气暖了,草啊树啊什么的都绿起来了,那些飞禽走兽啥的总是会回来的,肯定不会一直这样。”

    “但愿如此吧,不然偌大一片阳山,要是真没点活物啥的,那也太可怕了。”

    言溪定这次黯然道:“要是没了野兽,那以后咱再也吃不上肉了,就只能吃鱼。”

    “也不对,咱家还有羊,还有鸡,能吃鸡肉羊肉呢。”兰摇芳似乎不知道,鸡除了能让人吃肉,还可以下蛋呢。

    “唉。”言溪定摇了摇头。

    又撑了一会儿木排,陆羽停下撑篙,任木排自己顺着流水往下游漂淌。山中河流,往往是有急有缓,有宽有窄,但是四人所在这条河,这长长一段,却总是水流不急不缓,宽窄也几乎一致,变化不显。陆羽心觉好奇,开口说道:“我觉得,这条河像是人为开挖出来的。”

    言溪定立刻说道:“那不可能,这么大的一条河,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挖出来?”

    “一个人挖不了,就十个人,十个人不行就一百个,一千人,一万人……”陆羽悠悠说道:“人力虽弱,却往往能做出惊天动地,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大事业。这种大事需要千人万人,十年百年,苦心孤诣大费周折之下,总是有机会完成的。你们看这条河两岸虽高低不齐,但临河一侧却整齐平缓,河里也没有多少露出水面的礁石,看起来确实像是人工河。”

    言溪定摇头道:“那我还是不信,挖一条河,一条不知道几百里长的大河,人力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有神仙帮忙。”

    言溪安说:“也不一定要完全挖一整条河,说不定这条河以前就有,后来的人只再增补修葺一番,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呢。”顿了一顿,她又说道:“即使这样,要挖出这么一条大河,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啊。”

    “可是,又是谁,为什么要在这荒山里弄这么一条大河呢?”

    陆羽想了想,说道:“那就不清楚了,或许古时,这条河是啥漕运要道吧。就是不知道上下游分别连到什么地方。”

    言溪安说:“上游不知道,下游咱说不定很快就能到啦。”

    陆羽笑道:“咱们要就这么一直往下划,那可不知道多久能划到河流尽头呢。”

    言溪定立即开口道:“不要紧不要紧,咱就这样慢慢划,千万不要直接传送到尽头,那样就太没意思了。”他挨着兰摇芳坐在木排中央,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传,不然咱这木排就白做了。”陆羽笑了笑,又说:“再说我也不知道这条河究竟流到什么地方,也传不过去。”

    言溪安问:“那天快黑了,咱要回去,明天再来吗?”

    陆羽抬头看了眼天空,离天黑倒还有一会儿,但太阳确实已经偏西,被远处的峰峦遮住了部分身影。他说:“还是回去吧,不然你们爹妈要担心了。”

    “行吧,那咱带点鱼回去,刚好回家做饭。”言溪安站在木排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秀出了她那苗条纤细的身姿。

    陆羽看了言溪安一眼,又抬起头去看天边的夕阳。

    将木排停在岸边,又觉得不放心,陆羽索性将木排搬上了岸,放在一棵树下。木排是用巨木和野藤扎成的,在水里泡了大半天,这些枯藤已经被泡的有些松散,不能再用了。

    放下木排,陆羽说:“现在这个地方,离咱出发的那处河岸,相距怕是有上百里了。”四人脚步本来就极快,走了半天换乘木排顺流往下,行进的就更加快速了。

    言溪定说:“才一百多里,好像也不怎么快。可能是咱的船不行吧,要是有条快船就好了。”

    言溪安说:“那你咋不说弄条乌篷船呢?人还能住里面。”

    “嘿嘿,要是有,那就更好了,那我就晚上不回家,就住船上。”

    ……

    陆羽四人回到家,见了言籍白夫妇,便向他们说了今天在外的一天经过。陆羽告诉言籍白,阳山中那条河,上百里的河段始终宽窄匀称,像极了人为修整而成的。

    言籍白问陆羽,那条河到底多大。

    陆羽形容了一下那条河的规模水流,言籍白又说:“你说的倒是有可能。我曾听人说过,在古时候,这天底下就共有七条条人工大河,每条河均数千里长,连接几国几州,是这天下最要紧的通运河道。只是这毕竟传说,未必做的了数,再说传说已久,即使这些大河是真的,可过了千年,这天地多历变化,沧海桑田几番轮转,如今谁也不知道这些大河是否还在。”

    “管他呢,反正这条河很大就行了,咱们的目标是流到尽头,看那地方会不会真是兰摇芳的老家。”言溪定丝毫没有听故事的心情。

    兰摇芳扭头看了言溪定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陆羽问言籍白,那七条河分别叫什么名字。

    言籍白说了几条江河的名字,那都是陆羽没有听说过的。最后,言籍白又说:“按古书记载,据老人们人传说,最有可能经过阳山的有三条河,我觉得会是‘汶河、中条河、无渡川’这三条。”

    言溪安说这三个名字都挺好听,就不知阳山里那条,会是“汶河、中条河、无渡川”中的哪一条。

    言溪定说:“说不定哪条都不是,这个又不要紧……”他又转头问兰摇芳:“摇芳,我爹说的那三个名字,你觉着哪一个好听?”

    “‘汶河、中条河、无渡川’这三个么?”兰摇芳记性倒是不错,她想了想,说道:“无渡川,这个名字我喜欢。”当然,兰摇芳估计也不知道无渡川是啥意思。

    “那就成了,这河以后就有名字啦,叫‘无渡川’。”言溪定手一挥,表示就这么定了。

    陆羽和言溪安也没意见,谁管那条河到底是不是无渡川呢,既然有了名字,那就这样呗。而兰摇芳那微黑的脸庞,似乎透出了一丝殷红。

    第二天一早,陆羽先去了趟安定谷,在山谷菜地里摘了些新长出的青菜,然后将里面的几只羊,都带了回去。稻田中的禾苗长的正青盛,山羊们不能再待在里面了。

    回到家,言夫人已经做好了早饭,他们几个正吃着呢。陆羽把山羊赶进后院羊圈,又想起来,现在安定谷外面还是没有青草的,羊儿们出来了,就只能吃干草和大豆了。

    既然羊儿们被赶了出来,陆羽也懒得再送回去,何况言籍白夫妇也不一定愿意在山谷里看着羊。所以陆羽就抱了捆干草,提了一小袋不怎么好的豆子,放进了羊圈。

    匆匆吃完饭,连嘴都不抹,言溪定就过来催陆羽,问他啥时候再去划船。

    陆羽说那不叫划船,那是撑木排。他让言溪定去找几根结实的绳索过来,今天得去把木排在扎捆扎捆,不然怕会散架。

    陆羽家里有麻绳、桑皮索、还有以前打猎时,留的各种野兽筋皮搓成的绳子。兽筋可是好东西,坚韧结实不说,还耐火耐水。这些兽筋平时也用不上,陆羽就决定拿去绑木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