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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野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了。陆羽专找那种又粗又直又长的大树,一连砍了三棵。这三棵树放倒都有几丈长短,必须截成几段才能用,不然木排太长了,行驶漂流起来可不方便。

    森林里除了木头,藤蔓也不少见,三根粗木头被切割成一丈长短的几节,并排在一起,陆羽又用藤蔓将粗木头牢牢的绑在一起。

    陆羽力大无穷,这些木头虽然沉重,在他手里,也跟寻常的木条木棍没什么两样,可以随意摆弄。

    扎好木排,也不需要人抬,陆羽独力将沉重木排扛起来,放进了河里。

    木排当然能浮在水面上,并且还很稳当,陆羽站在上面,轻轻的跳了几下,笑着对岸边的人说:“好像还行,这木排能载人。”

    “我要上来。”言溪定三两口吃完手上的烤鱼,嘴也不擦,就从岸边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木排上。这小子现在身手不错,从岸上跳上木排,木排只微微一沉。

    言溪安和兰摇芳见状,也速速吃完手中烤鱼,也不去洗手洗脸,先后跳上了木排。

    这四人身手俱佳,只是以前谁也没有乘过舟船,这第一次落在孤零零一木排上,漂浮不定在河面上,这不免让他们四个有些心惊。木排不小,但相对于茫茫河面来说,就小不足道了。

    木排还在河边,底下擦着岸边浅处的河底,因而没能顺流往下漂去。陆羽见另外三人站稳了,又说:“撑船得有竹篙,这里可没见到竹子,咱们就让木排自己顺流而下么?”

    “不行,得弄根撑船的东西,万一河里要有啥石头啥的,木排撞上去,可就糟糕了。”言溪安似乎有些惧怕这河流中的茫茫大水,紧紧的拉着陆羽的一角衣衫。

    陆羽淡淡一笑,心想着就算手里没有竹篙船桨,也不会让木排撞上石礁啥的。但他见言溪安不放心,就说自己现在上岸去找根细长的树干回来当船篙。

    陆羽跳上岸,言溪安也跟了上去,陆羽不在木排上,言溪安有些害怕。

    两人上了岸,叮嘱言溪定和兰摇芳在木排上小心些,就在附近找了起来。

    船篙当然是用长竹最好,但是附近并没有竹林,陆羽就找了棵笔直细长的桉树,齐根砍断,又迅速削去树冠附近的枝丫,就成了一支又直又长的船篙了。

    桉树比竹子当然是要沉一些,但是相比其他种类的树木要轻便许多,桉树松又泡,虽然长的直,但是只能拿来当柴烧,啥家具农具也打不了。

    陆羽轻轻巧巧的提着桉树干,和言溪安回到河边,却发现木排已经载着兰摇芳和言溪定漂了下去,漂在河中央,往下游漂出了数十丈。木排上的两人看起来有些慌乱,手忙脚乱的,又举手无措。

    陆羽见了,忍不住好笑,喊道:“溪定你想干嘛?要带着摇芳去哪?”

    言溪安也打趣道:“摇芳,你是要跟溪定跑了吗?”

    “才……才不是呢,都怪溪定,把木排推开了。”怕水是所有不会水的人的天性,兰摇芳似乎怕极了,一句话说的战战兢兢的。

    言溪定也好不了哪去,他半蹲在木排上,朝岸边喊道:“大羽哥,你能跳上来么?我可是没办法将木排划到岸边了。”

    陆羽哈哈一笑,让木排上两人不要担心,就一手牵着言溪安,一手提着桉树干,纵身向着木排跃了过去。

    相距数十丈,陆羽带着言溪安,径在空中踏了几步,就飘飘悠悠的落在了木排上。

    两人一落下,兰摇芳就过来一手抱住言溪安,一手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言溪定傻傻,不会划船。”

    “嘿嘿,谁知道这鬼东西我就稍微推一下,就漂到水中央了。”言溪定拉着陆羽,又说:“等夏天了,我得去学学游泳,不然这水看着也太吓人了。”

    陆羽笑了笑,说道:“游泳我也不会,不过等你修为再深厚一些,这水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说完,陆羽将手中树干往河底探了探,再用力一点,原本顺流往下的木排,就向前行驶的更快了。

    “大叔,水深不深?”河水并不特别清澈,站在木排上,是看不到河底的,也不知道河水深浅。

    “两三丈吧,不算太深。”(现实中这个深度,已经有点深了)

    “嘻嘻,那我要来划船。”

    陆羽笑了笑,将手中树干递给言溪安,让她拿好,又站在她身后。

    划船这件事,陆羽自己也并不会,完全就是凭着一身力气撑竿让木排往前划,所以也没什么技巧能教言溪安的。

    木排除了会向前,还会向左向右乱动,言溪安撑了两下,木排就很不听话的,在河中央左左右右胡乱转动了起来。

    “哎呀,这木排怎么回事呀?一点都不听话,瞎乱转。”言溪安力气也不小,努力几次,才让木排定了下来,不再乱转,平平稳稳的往下游漂淌。

    陆羽看着言溪安撑竿划动木排,看了一会儿,大略知道如何控制木排,便从言溪安手里接过树干,划了起来。他力气大,又有心划快,树干用力在河底一点,木排就急速往下游漂了出去。

    四人或坐或站在木排上,迎着铺面的森森水汽和微微凉风,只见两岸山崖峭壁,森林巨木,等各色景象飞速倒退而过,不由心旷神怡,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叫喊最凶的当然是言溪定,他站在木排最前端,张开双臂,迎风而立,长啸声声,竟然持续好一晌,才绵绵而绝。啸声清亮高亢,撞击在两岸山壁上,来来回回,经久方消失。

    陆羽撑着树干,笑道:“溪定,你这口气挺长啊,现在不怕啦?”

    “开玩笑,我有怕过么?火我都不怕,水有啥好怕的。”怕水怕火实在是人之天性,只是这小子转眼就不认怕了。

    言溪安忽然说:“大叔,你记得那句诗么?‘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你看溪定都啼不住,咱是不是划出去好远啦?”

    陆羽笑道:“哈哈哈哈,那让溪定再喊两声,这木排会划的更快一些。”

    言溪定分别给了陆羽和言溪安各一只白眼,淡淡说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胡乱卖弄什么,合伙欺负人么?”

    兰摇芳没听过“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句诗,就问言溪安,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言溪安解释道:“以前有一个人,乘着一条船行驶在江中,也是像咱们一样,那条江水急崖高,并且崖上还有很多一直在啼叫的猿猴。然后就在猿猴叫声中,他乘坐的那条船就行驶的飞快,很快就划过了万重山那么远。”

    “那么快么?”兰摇芳当然不懂什么是夸张比喻,也不知道船行飞快和猿啼有没有关系,她挠着头说:“是不是,溪定要是叫的声音大一点,咱这木船能流的更快呀?”

    言溪定忙道:“摇芳,别听他们胡扯,他们骂我是猿猴呢。”

    “哦,这样吗?”兰摇芳还是有些懵懂,晃了晃脑袋,又说:“可惜,咱们这两岸没有猿猴。”

    陆羽怔了一怔,叹道:“是啊,除了水声风声,周围倒有些寂静呢。”河流两岸高低山崖,崖壁崖顶都挂着好些枯黄未青的树丛灌木,只是这其中毫无生机,别说是猿猴野兽,就连鸟儿虫子都不见一只半只。

    “是不是这周围除了咱几个还有河里的鱼,就再没别的活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