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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爽一听开心起来,赶紧招手让黄恺他们过来。大家都见过面,这帮小孩也都家境优越自我惯了,在他们的字典里从没怯场这个词,礼貌地朝我笑笑,或者打个招呼,然后就随意聊开了。

听说我请他们吃饭,他们还是挺高兴的,问在哪里。我本想就在附近随便吃一点,看他们的架势还挺挑剔,便让小爽自己挑地方。

“佟浩哥哥,真的让我挑地方?”小爽有点小惊喜。

“对的,你随便挑。”我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但想来一千打发不了,两千总够了吧。

小爽挑了一家主题餐厅,按人头算,300元一客,属于中高档次,他们六个人,加上我一共七个人,正好超出我的预算,两千还真不够。

里面相当于自助性质,有时令海鲜、烤肉等等。没有大桌子,大家选了菜品后自由组合。小爽跟着我,在一个双人座坐下。她看起来娇小,却装了满满一大盘,海鲜居多,竟然是个小吃货。

“不要这样看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小爽还故作一个害羞状。

我问她是学校组织的,还是自己参加的。她撇嘴说上学没意思,早就辍学了。我对此无语。她很无所谓,说凭她的成绩考不上好大学,勉强上个普通大学,出来没意思,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她和一帮喜欢电竞的朋友组成一个战队,来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他们不是在瞎胡闹,他们是认真的,他们也有梦想,不是在荒废人生。

“我以为你懂我,看来你也不懂。”小爽有些失望,低头默默吃饭,不再多说什么。

我笑笑:“小爽,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家境不好,不能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装备和资金,你能坚持下来吗?如果你们是靠自己走过来的,我肯定为你们点赞!”

小爽霍地抬起头:“佟浩哥哥,我让你请我吃饭,是因为我心里认可你,并不是我一顿饭吃不起,你凭什么以为我们是靠父母?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大,引来不少侧目。

“我们所有的钱,都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没错,我们用过父母的钱,但那是过去,现在我们能养活自己,我们已经积攒了一点名气,靠接任务参加比赛和直播,已经不需要再向父母要钱,你明白吗?”小爽跟扫机关枪似的,朝着我发泄了一通。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同时深感惭愧,因为先入为主想当然地以为他们啃老。

“抱歉,我真不知道。”我认真向她道歉。

小爽余怒未消,瞪了我很长时间才噗哧一笑:“我就知道佟浩哥哥最好了,该道歉的是我,真是憋得太久了,刚才有点失态了哈。”

好吧,我承认我被她打败了。这种风格的突然转换,她丝毫不亚于张小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无法猜测,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佟浩哥哥,你相信我吗?”小爽忽然放低声音和姿态。

“怎么了?”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爽表情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我们的财务出现了问题,直播平台一直没给我们结算,此前我们的训练花光了所有积蓄,原本指望靠那笔钱支撑比赛,现在他们迟迟不结算,让我们进退两难。”

这年头,提到钱很容易伤感情,更何况这种泛泛之交。

“大概缺多少?”我问。

“五万。”小爽眼睛一亮,眼中燃起希望。

我思索片刻后说:“你问我相不相信你,说实话,我其实不太相信,我觉得你们做的事不太靠谱,上大学更多是让人成长成熟起来,而不仅仅为了工作。你们做的事,完全可以当兴趣爱好,而不是主业。”

小爽眼神一黯:“你说的道理我懂,也认真想过,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咬起牙,神情有几分激动,“我一定要做出成绩来,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她单眼皮,眼睛不大,五官也不是特别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漂亮的那种。宽松的套头衫,依然被撑得鼓鼓的,非常有料。

“有梦想是好的,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但是,”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爽眼睛又一次亮了,脸上有了笑意。

她的性格自由不羁,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掩饰情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无论这次比赛结果如何,回去复习上大学,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我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拿过她的手机扫了微信,给她转了五万。

这五万是我工资加开滴滴攒下的,绝对干净,无愧于心。

“佟浩哥哥,太感谢你了!”小爽亲了手机一下,又隔着桌子捧住我的脸亲了下。

“亲之前能先擦一下嘴吗?全是油。”我无语。

“哈哈,就要这效果,这样你才能记住!”小爽没心没肺地大笑,笑倒在椅子上。

吃完之后,小爽他们继续他们的梦想之旅,我则回到现实继续跑我的业务。

燕京真的是太大了,跑了几天也没能跑全,而且大街小巷多如牛毛,出租车司机都不一定认得路。我心想,如果没有导航,在这里开滴滴肯定很头疼。

跑业务,我顺利开起滴滴。

大赛前一晚,饭后陪韩琦散了会步,将她送回酒店。我坐进一直租用的越野车,刚打开滴滴,就来了生意,离我两公里左右,我记得那里有个酒吧。

才八点多点,这时候就喝的不行了?我暗暗好笑,把车往那边开。

路边有两个人等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外国人,女的低头倚着男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灯光有点昏暗,等我靠近些一看,顿时热血上涌。

是袁珊!

外国男子长着络腮胡子,看起来颇为强壮,但我敢肯定他不是教廷的人,因为眼神姿态不像。袁珊倚着他,不停地手舞足蹈,似乎还在要酒喝。

“是两位叫的车吗?”我现在能控制住情绪,把怒火和怨气压在心底。

“是的!”男子看了看车牌,扶着袁珊进了后座,手很自然地搂住袁珊的腰,袁珊像小猫一样靠在他怀里,两人的举止非常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