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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他,而不是想着你自己该怎么办么?这照片,只要是有眼睛的就都能认出来是你吧?你昨天还说让我不要冲动,不要将事情闹大,好了,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够小了吧!”

报纸是凌晨两点就赶出来的,头版头条,现在已经快八点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您也会说了,已经登出来了,我能怎么办,先看看他们修家要怎么应对吧。”

现在的修家还做不到那么霸道,能控制媒体,可是这种负面消息要刊登,总应该有人给修丞谨打个招呼,除非这是修家内部的人偷漏出来的,不然的话,这上面也不会说的这么详细,连锁链的事情都写出来了。

“他们怎么应对,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就想要他们给我闺女一个交代。”

苏建国怒不可遏,这回也不去拿菜刀了,转身就下了楼。

苏绽将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曲如眉扶到一边,就去追苏建国。

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苏建国被人截住了。

“苏先生,我们老爷要见您和阿绽小姐。”

秦伯带着两个黑衣人站在楼道门口,指着楼到外面的黑色轿车,目光越过苏建国落到苏绽的脸上,叫了一声“阿绽小姐”。

苏绽呆呆的点了点头。

很快,她就和父母坐上了开往医院的车。

三个人并排坐着,苏绽看着前排秦伯和司机的后脑勺,烦躁的揪了揪头发。

苏建国问了几遍修老爷子要见他们是为了什么事,秦伯都没有回答,只说一会到了医院就知道了。

反倒是曲如眉自从坐上车之后,就一声不吭,苏绽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这让苏绽很担心。

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苏绽毫无意外的看见了人群当中的修丞谨,这个人虽然努力将自己打理的清爽干净,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的疲惫与颓唐。

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里几乎是瞬间有了光芒,只是想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他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下去,愧疚的看着苏绽。

愧疚?

苏绽觉得像个笑话,这个完全自我意识过剩的男人竟然也会愧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绽避开了他的眼神,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脸上。

修家几乎是成年人都已经到了,除了远在国外的修泠然和修丞澜以外。

却只有修泠蕴和修清岷担心的看着她,其他人全都是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林秋婷修清峻修丞耘三个人,用幸灾乐祸不足以形容他们现在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行径。

他们中间还站着几位修氏的股东和高级主管,苏绽虽然没和他们打过交代,但是也知道这些人。

他们神色各异,似乎在努力保持中立。

可实际上他们各有阵营。

苏绽是知道的。

病chuang上的修芳洲开口,让她过去,苏建国曲如眉却被秦伯拦在了人群当中,担心又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们已经意识到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苏绽过来,不管病chuang上的那个老人怎么断定这件事,对苏绽来说都是一种伤害。苏绽回头,安抚似的看了看自己的父母。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修丞谨站在那里,垂着头,连着几次苏绽都是先挪开目光的那个,这个一向凶猛的藏獒像是被他的主人抛弃了一样。

苏绽摇摇脑袋,不知道自己这些可笑的念头究竟都是从哪里得出来的,修丞谨怎么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再说了,她又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主人。

病chuang上的修芳洲已经拔掉了氧气管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不过毕竟年纪大了,经历了这么一场手术,精神还是不如以前。

他对着苏绽招招手。

“阿绽,好孩子,来爷爷这里。”

苏绽斜眼,看了看放在chuang头上的报纸,依言走过去,报纸上醒目的标题哪怕是苏绽没戴眼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她扫了一眼,就握住了老人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微凉的温度,觉得修丞谨真的是和他一脉相承,居然连这都这么像。

两辈子加起来,苏绽这还是第一次,握到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老人的手,这也是她和修芳洲最亲近的一次。

“爷爷,您的身体好点了么?”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老人沙哑的嗓音,虚弱的气息都说明他仍在重病之中,只是他一贯强硬,如何肯以虚弱示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修家这艘船正在面临着风雨,他作为老舵手,不得不站出来努力的控制方向。

“阿绽,爷爷问你,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么?”

身后的空气一片宁静,苏绽不用回头,基本上也猜得到身后的那些人都在想着什么。

身后的那只藏獒终于露出了破绽,他们有的静观其变,有的隔岸观火,还有的,等着渔翁得利,在关键时刻咬上他的喉管,置他于死地。

修家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只是这一次,终于轮到别人占了上风。

老人反握住苏绽的手,狠狠地,用力的握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精明强势。

他是修丞谨最亲近的人,甚至一度是修丞谨心中唯一的亲人,他将修丞谨从小带在身边教养,给了他最大的权力,也让他成了最大的靶子,他让修丞谨早已习惯面对各种各样的磨难,可是却又在最大的磨难来临之前,拼着病体想要帮他挡一挡。

他和修丞谨一样,早已经习惯了用他们的强势来隐藏自己内心的柔软。

如果这一次,修丞谨真的让他失望了,对他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吧。

苏绽几乎在脑子里瞬间演变出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她笑了,她的笑容只有这个老人能看见。

她再次反握住老人的手,老人的心里没了底,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心里烦躁。

他甚至都不清楚,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明白他所暗示的意思。

“爷爷,报纸上说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