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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建国把脚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擦干净了,方才说话。

“素梅,你也洗洗早点睡吧,明个还要起早呢。”

这个铁公鸡,连素梅差点没把那盆洗脚水都泼到他的脸上去,还是陈嫂说的对,这半路夫妻,他咋的都是隔着心呢,恐怕就是对他再怎么好,也换不来这当家的权利。

她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也不能真的冲进屋去和苏建国吵上一架,赶巧的,连红红出来喝水,就撞到了她的枪口上,被她找了个借口一通好骂。

隔着一道门,苏建国叹了一口气,翻个身,继续睡觉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姑姑要看她妈的脸色脸色过生活,那个时候对她也好,一口一个红红,红红的叫着,当初住到这里也是姑姑最先提议的,可现在真的住进来了,她就三天两头的挨骂,成了姑姑的出气筒。

连红红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姑娘只是觉得心里憋屈,蒙着被子小声的哭了起来。

苏绽正在写检讨,姑侄俩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写完检讨她还要做习题。

她今天刚刚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表,每天早晨起来朗读一篇文章,背十个英文单词,晚上回来写完作业就做练习册,习题集,修订错题。每个星期日再将之前的错题都重做一遍。

她真的不擅长学习,就算是学习方法,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希望能加深自己的记忆。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早饭餐桌上的气氛怪怪的,苏绽吃过饭就跟着苏建国一起走了,连红红也没有和姑姑打招呼,跟在那对父女俩后面一起走了。

眼看着那父女俩说说笑笑,连红红的心里嫉妒的冒泡。

检讨书交上去,刁德一点了点头:“自我认知还挺深刻的。”

苏绽暗自腹诽,能不深刻吗,都活了两辈子了,全用来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不过语言组织表述能力太弱了,你这个只是检讨,如果是作文,我顶多给你五十分。”

“你不数学老师么?”

苏绽小声咕哝着,心里却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究竟在哪,课堂上的那点东西早就都忘光了,这些书面的东西她从来不接触,更别提什么写作技巧。

“多看看书吧。”

检讨书被压在抽匣里面,刁德一挥挥手,就将两个小姑娘打发了出来。

饭盒的事情修丞谨果然没放在心上,第二天继续送来盒饭,苏绽也从一开始隐约的不安到后来逐渐习惯,不过对于修三少客串快递小哥这件事,苏绽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周六的盒饭是曲如眉亲自送来的,曲如眉有事要说:“你叔叔想要见见你?”

她惴惴不安,怕苏绽不同意,到时候压不住脾气闹出点什么事来让爱人下不来台,又担心爱人会看清苏绽,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

她到了这个年纪,总算是认清了爱情只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是再相爱的两个人,也需要想很多东西妥协,做出种种迁就。

所以,当修清岷提出要见见苏绽的时候,她的心就一直悬空着。

女儿不说话,她的心更加不安,犹豫道:“花花,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那就见见吧。”

总是要见的,前世这个继父对自己还算不错,哪怕是自己后来越来越堕落,让曲如眉越来越伤心,他依然劝说自己,希望他能改邪归正。

修清岷,苏绽对他没什么坏的观感,记忆中,斯文儒雅的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女儿答应了,曲如眉很高兴,约好了星期六上午见面,苏绽拒绝了母亲要去接她的提议,如非必要,她不愿意曲如眉面对那些闲言碎语,她打算自己骑自行车过去,也比较方便自由,吃过饭之后还能去市图书馆看看书,刁德一说得对,她就是脑子里没东西,写出来的检讨都不合格。

周六放学,靳薇薇终于可以回家了,宿舍里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好过。

那个女生依然霸道,因为挨罚的事情还冲着她发了一顿火,虽然没动手,可靳薇薇还是害怕了,不过这件事她没和苏绽说,已经害得苏绽跑了十圈操场,写了一次检讨,她不想再连累苏绽。

苏绽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小姑娘第一次离开家还不习惯,想家也是在所难免的,

两个人和几个顺路的同学一起走,学生吗,放了假都跟放出了笼子里的鸟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现在还没开始实行双休日,一个星期一天的假期对他们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连红红跟在这群人的身后,她到现在为止,也还没融进班级里,班上的人基本上没有谁愿意跟她玩的,在学校里,肯和她说话的人都不多。

她又想不通,苏绽的性格明明很不好相处,还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为什么她身边就总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怕被妈妈看到自己和苏绽在一起又生气,靳薇薇在街口就和苏绽分开了。

苏绽早就知道她的顾忌,当然不会去计较,自己先一步回了家。

连红红从后面赶了过来,对着靳薇薇嘲讽的撇了撇嘴。

靳薇薇瞪她一眼权当自己还了过来。

前几天看见的那两个穿制服的又过来了,只不过这次是站在陈婶家的院子里,身边照样围着一群人,几个妇女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人群里的连素梅也振振有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绽根本不好奇,直接骑着自行车进了自家院子,有人却不放过她。

刘二嫂子高高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的身上。

还对那两个穿制服的说道:“同志,这就是苏绽了。”

苏绽纳闷,倒军火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

对上连素梅不断闪烁的三角眼,苏绽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同学,你就是苏绽?”穿制服的还是很客气的。

“嗯,我就是,怎么了?”

李奶奶在对她打眼色,苏绽更蒙了。

她还没走过去,就被激动地陈婶一把拉了过去:“**同志,就是她,肯定就是她,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把我家新买的大彩电给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