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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饭盒而已,大张旗鼓的全校去找,苏绽丢不起那人。

修丞谨的想法也不外如是,饭盒而已,丢就丢了,让他生气的是苏绽竟然先挪开了目光,他心中压着火,目光就森冷了几分。

靳薇薇偷偷抬头,就对上那双冷沁沁的眸子,心里一个闪神,就觉得人更好看了。

“就这样吧。”看着苏绽低垂的颈子,修丞谨心中又多了一股熟悉的烦躁,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转身走了。

靳薇薇很内疚,不知道对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因为饭盒丢了而不高兴,她看着苏绽,眼神很不安:“苏绽,多少钱,我还是赔给你吧。”

“有钱银,你要知道有钱银的定义是什么,一个饭盒而已,他不会在乎的,薇薇,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小青梅蠢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苏绽摸着她的脑袋嘱咐:“你跟那个谁,不要硬碰硬,遇到事了躲着点,你住校,她要是想找你麻烦,可是方便的很。”

她当时其实就没想把事情弄僵,考虑到的就是这一点,真的被那个女生盯上了,吃亏的只是会靳薇薇。

靳薇薇点点头。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连红红从两人身边走过,直接甩了一个像鱼泡似的大白眼过去,只是刚骑上自行车,就看见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车里的人伸出一只手在那摆啊摆的,,她有预感,自己刚才冲苏绽翻白眼肯定是被对方看见了,当下也不敢多留,逃也似的溜了。

苏绽也看见了那只骚气挡都挡不住的手,那辆车她当然认得是谁的,那手她自然也认得,她不知道陈飞邈又是在对哪个妹子挥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厮,越来越浪了。

牧剑飞看见了苏绽和修丞谨在一起说话,看见了苏绽和靳薇薇黏黏糊糊的,也看见了苏绽走之后,那辆小轿车里的人探出头来,正是那天将苏绽带走的二中学生。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他的心里就是堵得慌,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自己被苏绽扫了面子所以高兴不起来。

他兴致不高,连林丁张明叫他去打游戏都被他拒绝了。

骑着自行车直接回到家,破旧的筒子楼里,走廊里到处都是各种杂物,腌咸菜的坛子,洗衣服的盆子,奶娃娃的尿戒子。

每次回家,都跟武林高手过梅花桩似的。

门锁着,父亲在上班,还没回来,牧剑飞打开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一张上下铺,一个写字桌,桌面上放着的是一台十八寸的北京电视机,电视机边上还放着今天早晨用过的碗筷,余下的地方全部堆满了两个男子汉所有的东西。

男人么,最不会做的就是打理家务了,所有的东西都堆得乱七八糟。唯一规矩的就是床底下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那里堆满了他的父亲牧振平所有的宝贝。

金庸古龙梁羽生,萧逸倪匡温瑞安。

牧振平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最后却只是轮着管钳子做了一个普通的修理工,他是家里的独子,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父母从小就疼他,舍不得让他做一点事,后来取了个媳妇,又是个能干的,屋里屋外一把手,样样不用他操心,导致他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勉强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是现在妻子难产死亡,父母双双离世之后,他依然是个废材,唯一的上心的也就是床底下的那箱子武侠小说了,甚至连儿子的学习都不怎么上心,完全是放羊吃草的状态。

父亲是个废材,牧剑飞只能自力更生,早早地就拿起了锅铲,学会了做饭。

他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子里,拿起桌子上的碗筷正准备去刷,房门就被敲响了。

牧剑飞将门打开,穿着白色短袖,牛仔马甲的女孩子就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饭盒:“姐今天新做的卤牛肉,你尝尝看。”

连红红一进门,就把今天中午苏绽跑操场的事情告诉了连素梅。连素梅当时没说什么,晚饭饭桌上却假装无意地说漏了嘴。

果然,苏建国听说女儿被罚了,脸就板了起来,不过餐桌上没说什么,只是在吃完饭之后将女儿叫了出去。

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就将女儿放回来了。

父女俩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苏绽一点事都没有,姑侄俩不禁失望,苏建国进来,连素梅忙凑到跟前,做关心状:“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苏绽的错,苏绽最近表现的挺好的啊。”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就在昨天,她还和别人一起信誓旦旦的说苏绽是个贼。

“没事,问清楚了,不怨她。”

苏建国耿直,耿直就有耿直的好处,认准了该出头的时候就决不会当软蛋。

所以,女儿护着朋友的做法在他看来就是正确的,却全然忘记了,这只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又是这样,连素梅不由得有些泄气,却又不甘心,提起另一件事:“那检讨怎么办,不是说老师让她写一千字的检讨么,苏绽都没错了,为啥还要写检讨?”

“写就写吧,她这件事是没做错,可也不代表打架是对的,该罚。”

点上一根大前门,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代表他心情正好。

“去打水吧,洗洗脚我要睡了。”

太长时间不加班了,冷不丁的来这么一次,还挺累。

连素梅“哦”了一声,出去打洗脚水了。

她有些不甘愿,打洗脚水本来是她用来表现讨好苏建国的,可是,现在被苏建国这么一指使,就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地主老财家的丫鬟似的,做牛做马,又没多少权利,这个家里,除了一日三餐该吃什么,其余的,她一律说了不算。

苏建国心情好,也就有了唠两句的念头。

“以前苏绽小不懂事,我娘身体又不好,工作上难免不尽心,现在好了,家里有你操持着,苏绽也懂事了,厂里的工作我就要多尽尽心了,这眼看着师父没两年就要退下来了,说实话,我想顶他的位置。”

一个生产小组长,官位不高,可是每个月能多挣点,福利待遇也有所提高,他笨嘴拙舌半辈子,已经不指望自己能一步登天了,做个小组长,慢慢的往上熬,总是个奔头不是。

连素梅的心里在打自己的主意,怎么想法也要把当家的权利拿过来,双手放到水盆里,给苏建国轻轻地搓着脚。

苏建国被她搓的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她没看见对方的表情,只是低着头逐字逐句的思量着自己要说的话。

“建国啊,你看,这老话说得好,外面有搂钱的耙子,家里就有装钱的匣子,你呢,就是那搂钱的耙子,我呢,就是那装钱的匣子,以后咱们两口子一条心,那日子保准能过得红红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