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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博把龚宇泽留下的400元钱装进了钱包,把那封信放进了上衣口袋。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那个破旧的小旅馆里常博洗了个澡,擦干头发坐在床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想起自己每一次挑战时狼狈的样子。

    他每一口把自己的嘴巴一下子塞满,塞得像屁股一样圆鼓鼓的,嘴巴都不能动,后来发现这样的吃法其实是欲速而不达,因为他的上牙根本碰不到下牙,自己腮帮鼓鼓的样子,眼睛被挤小了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龚宇泽也是腮帮鼓鼓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个样子并不可笑,而是给人很豪气的感觉。

    常博准备找到这种感觉,无论老师是因为什么原因撇下了自己,他都准备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他坚信总会有一天能得到老师的认可!

    大胃王,这就是所谓自己的天职吧。

    常博在这个城市虽然当木工学徒没几天,但是因为离自己的老家并不算特别远,所以从小没少来这儿逛。

    他思索了一会儿,把目标锁定在市中心的商业区,那儿一定会有大胃王挑战的饭店。

    将近正午时分,常博到了市中心,他在街上刚走了十分钟左右就看见一家豪华的饭店门口贴着大胃王挑战的告示。

    他走到近前仔细地读了起来:“20分钟吃完两份皇冠羊排套餐,含米饭和蔬菜沙拉,本店奖现金600元。”

    常博看到20分钟吃两份这两个数字以后,不仅得兴奋起来,这还不容易吗?两份套餐对我常博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呀,条件定得也太宽松了吧?要是一天来几个龚宇泽那水平的,这饭店不就全赔光啦?

    常博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今天这顿饭一定要把奖金拿到手,他拽了拽衣服拢了拢头发准备走进饭店。

    饭店门口是陶立克式柱廊的缩模,每一处细节都是严格地将那些身着希腊束腰袍的作品按比例缩小,在完美的大理石门柱之间是一扇旋转玻璃门,镶嵌在门边上的镀镍金属条闪闪发亮,反射出汽车飞驰而过的光影。

    常博走进旋转门,穿过富丽堂皇的大理石的石厅来到了餐厅门口。

    餐厅,银白色墙壁上嵌着扁平的壁柱,柱上的凹槽展现出旋涡形优美的曲线,壁柱支撑着几个山形墙饰,中间裂开,另外贴上半个希腊古瓮。

    常博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他从来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餐厅。

    “你好,我要挑战羊排套餐。”常博对着门口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领班说道。

    “好的,规则还用跟您解释吗?”

    “赢了奖励600块钱,对吧?”

    “是的,如挑战失败需要支付全部餐费,每份羊排套餐188元。”

    “明白!明白!没问题。”常博不知道自己的这份自信来源于哪里。

    常博找了一个座位,他坐下以后左右张望着,吃饭的人并不多,他注意到自己的对面,有一个人也在左右张望,那个人穿着黑白格衬衣,体型并不魁梧,乌黑的短发梳成中分,头发上好像喷了定型胶纹丝不乱。

    一个服务员走到那个人的身边,放下手中的盘子:“这是您挑战的第一份羊排套餐,我们将从您吃下第一口时开始计时。”

    说完,服务员闪到旁边静候。原来这也是一个羊排套餐的挑战者,常博赶紧伸长了脖子去张望那个羊排的大小,这一看不要紧,常博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怎么这么大?常博的手心开始出汗。

    今天的中午的挑战常博是有备而来!早晨在路边摊吃了一屉小笼包喝了一碗豆浆,这是对胃部进行一层保护,他还在早点摊儿吃了一小盘儿雪里蕻咸菜,这也是跟龚宇泽学的,说是这能让嘴里保持一种对抗甜食的清爽感,

    常博现在觉得咸菜产生的清爽感也能对抗羊排的油腻,虽然早上他还并不知道中午要挑战什么。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但美中不足的就是低估了羊排的分量。

    没关系,没关系。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常博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的羊排也端上桌了。

    常博没有手表,他也不想总去问计时员,他把手机的计时功能打开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开始盘算十分钟之内必须吃完第一份儿才行。

    羊排装在一个红漆金黄花纹的椭圆形木盘上,木盘足足有常博的肩宽。

    底层铺着一层密密的生菜叶,生菜叶上摆着整扇刚烤好的羊排,绛红里透着微微的浅棕色。表面渗出的油脂让羊排看起来更加诱人,每一个肋条都已经被切开,外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脂膜,看上去有肥有瘦质地松软。

    常博拽下了第一根儿蘸了一点孜然放到嘴边,一口捩下了整条肋骨上的肉。

    嗯!满嘴留香,常博浑身上下,被这美味和幸福感包裹着,他有些陶醉了。

    他不再去注意那个黑白格衬衣,他明白这不是争霸赛,没有必要在意其他挑战者的速度。

    服务员又端上来了米饭和一大盘凉拌沙拉。

    常博有生以来这是第二次吃羊排。第一次是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上,那一次意犹未尽,要不是他妈拦着那一大份羊排可能都要归了他一个人,所以他对羊排留有如此美好的印象。

    常博的嘴一次又一次地被塞满,眼睛一次又一次的被挤小,他的嘴里刚刚塞进撕咬下一块羊肉,两只手就去拽下一根肋骨,他有点儿忙不过来了,

    对了,他猛然想起了米饭和沙拉也要吃下去,可是嘴里的每一块羊肉都要花很长时间去咀嚼和咽下。

    镇静!镇静!不要慌乱,常博提醒着自己。他还从龚宇泽那里学来了一招:即便你的身心再痛苦,脸上也不要有任何表情。

    可是常博实在做不到……

    常博喝了一口水,准备吃点儿米饭,他一抬头看见那个黑白格衬衣的挑战者放下了手中的饭碗侧过身,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常博没有看清楚,他伸长了脖子再仔细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不仅仅是常博,整个餐厅里的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好像都在心里问了一句,这个人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