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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分21秒,这个速度远远超过了龚宇泽。

    他的眼睛盯着刘婕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不能想象这是一位怎样的挑战者。

    龚宇泽在这一页上签下了名字,老板收起了本子,摇了摇头:“这个叫刘婕的女孩子可真不得了,现在想起她那个吃法,我还有点儿……”

    “她是什么吃法?”

    “她呀,先把所有的豆沙馅儿都掏了出来放在一个白盘子里,然后再把皮儿装到一个大白碗里,往这个大白碗里倒满了白开水。”

    老板在龚宇泽面前比划了一个圆圈:“看见没?足足这么大一碗,你猜怎么着,她差不多一口气全给喝了进去。”

    在旁边的常博大喊了一声,把大伙吓了一跳:“还能这么吃,我怎么没想到?!”

    “你觉得这个吃法好是吗?”龚宇泽瞪着常博问道,常博才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缩回了头去。

    “这一大碗皮儿喝完了,不是还有一盘子豆沙馅儿吗?这个刘婕拿着铁勺子,一大勺子一大勺子不一会儿就全给消灭了。”

    “哎!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想起她那个吃相还直犯恶心,长得模样挺精神一个女孩子,怎么就……”

    龚宇泽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已经能判断这一定是大胃王南部协会的成员。

    “用这种吃法,就算挑战成功光彩吗?”龚宇泽回头对着常博问道。

    常博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确实是……”

    周围有些客人插话:“这种人就不应该再留着她的记录!”

    “记录留下来倒也无所谓,只是真让人……”老板显得无可奈何。

    龚宇泽离开了甜食店,路上是返程的车流。他朝着200多米外一个旅游专线的车站走去。

    “老师!老师!等等我。”常博喊着飞快地跑了过来。

    他停在了龚宇泽面前气喘吁吁:“老师,您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我跟你说过了,我自己都不是大胃王,怎么教你?”

    “你就是大胃王,我就想让你教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想走这条道。”

    龚宇泽看着常博一脸真诚充满期待的表情,再看看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真是哭笑不得。

    “您就收下我吧,什么苦我都能吃,我保证!”常博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随你便吧。”龚宇泽头也不回迈开了脚步。

    常博寸步不离紧跟其后:“这么说你答应了,太好了,老师!”

    龚宇泽笑而不答。默默地朝前走着。

    “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

    “木匠……学徒”龚宇泽听到了这句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回答。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双肩背包,拍一拍筷子盒,龚宇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法力的一种。

    “老师,您也有老师吗?”

    “以前有过一位,我现在大部分的窍门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

    ……

    回程堵车,马路几乎变成了一了大停车场,所有车都慢吞吞地向前挪,两个人回到防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部分饭馆都关门了。

    常博下了车就钻进路边的一个小超市,不一会儿抱着一大塑料袋啤酒出来了:“今天拜您为师,高兴!晚上好好喝几杯!”

    龚宇泽帮他拎了几瓶:“我喝酒可不行,别到时候喝醉了让你看笑话。”

    “其实我酒量也不行,就是为了图一个高兴不是?”

    龚宇泽领着常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先洗净手,把筷子盒放到了窗台上恭恭敬敬地凝视了一两秒钟。

    常博又打电话叫了一堆快餐。

    几杯酒下肚,龚宇泽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他满脸胀红滔滔不绝,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感慨激昂地给常博讲述着一桩桩一件件往事。

    常博听得入了神,几次端着酒杯半天忘了喝,也顾不上搭话,龚宇泽给他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把他带入到一个无法想象的空间。

    他知道了林甦文的双筷法,也知道谭彻的美食帝国和南部协会的金婉婷的前世今生……

    “这回你知道白开水泡豆沙饼的刘婕是哪一派吧?”

    “听那吃法应该是是南部协会的”常博打了一个酒嗝。

    “什么叫应该是,明摆着就是那帮南部的孙子。”

    “靠!当初我可被他们害惨了。”龚宇泽猛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说:“我一咬牙辞了职,就是为了要在这个圈子里趟出点名堂,把南部踏平!”

    “没问题!老师,带上我一个,人多力量大!”

    常博浑身散发着热量,他擦着冒汗的额头:“老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吩咐吧,先让我怎么练?是不是也跟你原来一样蒸上一锅大米饭,把胃的容量给练大”

    “没错,这是最管用的一招。”龚宇泽用手比划了一个方块的形状:“想想看,这么一大锅米饭好几斤呐,胃口一旦被撑大想再缩回去都难呀!”

    常博专注地盯着龚宇泽,好像一个在听着老师谆谆教诲的小学生。

    ……

    酒还没有全喝完,常博就趴在床上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龚宇泽起身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不觉中他也睡着了。

    清晨,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晃得常博睁开了眼睛,他摇晃一下脑袋看看四周,想起来这是龚宇泽的房间。

    但龚宇泽不见了,常博一骨碌爬起来环视四周,没有一件龚宇泽的行李,他懵了,自己连老师的电话都没留,他瘫坐在椅子上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切。

    老师昨天晚上聊得那么高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是不是晚上打呼噜,把老师吵烦了?常博敲了脑袋一下恨自己没用。

    这时候他注意到写字台上有一个信封,赶紧起身把信封拿了起来,里面有一张纸,再一抖又掉出来400块钱。

    纸上是几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

    常博:

    有缘相会,心中感激。

    大胃王之路虽荆棘满地,但我仍将继续前行。

    也请你摒弃一切杂念踏上你的天职之路。

    本无资格成人之师,故不辞而别。

    见谅!

    龚宇泽

    常博看着手里这张纸,无言地坐下……

    许久,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俯视楼下纵横交错的街道,注视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他满怀遗憾地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从今往后的自己有很多东西要学,他感到不能再耽搁了,便转身离开了酒店。

    室外的阳光分外刺眼,城市也好像刚刚苏醒正焕发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