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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委开始报数:“韩田瑞选手已经吃下了五个。肖雯雯选手的第五个也马上就要吃完了。

    ……”

    观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加油!加油!”的声音。祝晓东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龚宇泽!龚宇泽加油!!”龚宇泽听到了来自祝晓东的呐喊。

    但是他没有敢抬头向祝晓东的方向望去。

    他朦朦胧胧的想起第一次见到祝晓东的情景,

    想起那张油腻的脸,又想起了放在乔伦饭店取餐台上的美味佳肴,还想起第一次看到肖雯雯资料照片上那漂亮的脸庞……

    他不能继续想下去了。龚宇泽猛的抬起头,拿起汉堡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汉堡刚一到嘴里就好像凝固在那儿,他咬下的这一口还没有下咽,就听到韩田瑞喊道:“再来一盘!”

    观众议论纷纷,气氛越来越热烈:“你看!那个韩田瑞五分钟吃了十个!”

    人们的情绪就像干草,被韩田瑞这根火柴迅速点燃了。

    “左边那个叫龚宇泽的,怎么回事?一个还没吃完。”

    “对呀,让我上台也比他吃得多!”台下的观众有人开始起哄了:“喂!吃不下去,就退场吧!”

    祝晓东已是满头大汗,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祝晓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了人群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拨通了林甦文的电话:“情况不妙,龚宇泽明显落后,到现在连一个都没吃下去,更糟糕的是还不断地喝水……”祝晓东擦了擦汗又接着说“而且每咽一口,都是很痛苦的表情。”

    电话那端,大概持续了一两秒的沉默。林甦文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很有可能是他的嗓子或者是口腔受伤了。”

    “晓东,你尽早判断一下龚宇泽能不能继续。如果不能就赶快让他退场。千万不要让他再硬撑下去!”

    祝晓东又挤进人群。他回到第一排的时候。龚宇泽的状态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他在缓慢地一口一口往下咽,眉头紧锁,满脸通红,这个表情让祝晓东不忍直视。

    韩田瑞和肖雯雯吃下的汉堡包数量不相上下。两个人的竞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他们相继不停地举起手,示意工作人员。

    他们面前的汉堡包,一盘新的端上来,不一会儿功夫被消灭掉,然后再一盘端上来。

    “韩田瑞17个!肖雯雯紧追不舍16个!”

    观众的欢呼声,加油声夹杂着议论声,淹没了祝晓东的喊声。祝晓东几乎喊哑了嗓子:“龚宇泽退场!”

    龚宇泽除了嘈杂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知道输定了,可是,他低着头仍然一口一口艰难地嚼着咽着。

    祝晓东停止了呼喊。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大字:退场。然后揉成一个小纸团嗖的一下向着龚宇泽扔过去。

    纸团不偏不正,扔到了龚宇泽的盘子里。龚宇泽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了纸团,随着最后一口汉堡的咽下,他的眼泪唰的一下淌了下来。

    他低着头举起手示意评委后,众目睽睽下,走出了会场。

    ……

    当晚,在谭澈的住处。

    这是市郊的一处别墅,二楼书房的大门打开着,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一只鸟儿忽的降下,低低地掠过阳台。那灰灰的身躯就像一块飘飞的报纸。

    谭彻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宅一楼的花园。

    他的胳膊张开着,双手扶着栏杆的两边。良久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身后,站着林甦文和祝晓东。

    祝晓东先开口了:“谭爷,都怪我。如果我能稍加注意,就不会是这个后果。”

    谭彻满头银发,一丝不乱,他转过脸,注视着祝晓东,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责怪。只不过是比平常睁大了些而已。是那么专注。他什么也没说,又转过身去,俯视楼下的花园。

    林甦文侧过头对祝晓东说道:“不是你的责任。”

    起风了,树叶沙沙作响。

    谭彻抬头望了一眼星空:“很快,各大媒体上就会出现南部夺冠的消息……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谭彻说话的时候,把那个她字加重了语气。

    谭彻每次想到这个金婉婷,都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情,她即是自己的对手但同时也是冯萧的遗孀。

    但是金婉婷指派手下所做的几次阴招损计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以后,谭彻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成了是彻彻底底的对手关系。水火不容!

    林甦文回应着:“是,龚宇泽的嗓子被害得不轻。”

    谭彻回到书房坐了下来:“下一步怎么办?”

    林甦文看见谭彻坚毅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沉思了片刻:“我想尽快把他吸收成北部会员。像他这样能和南部对抗的人,真的不多。”

    谭彻轻轻点了点头,他完全能相信林甦文的判断。

    ……

    龚宇泽一夜未眠。

    他满脑子都是迟健的那张脸,龚宇泽好像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迟健和他的同伴都心照不宣地得到了满足。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输入着文字。

    好像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内容。

    是的,这些内容他想了一夜。龚宇泽从打印机里抽出了这张纸,放在办公桌上。

    龚宇泽坐在桌前,身体向后倾,仿佛不敢碰桌子似的。他双手插在两千之间,一只手背贴在另一只的手掌中紧攥了手指。

    虽然面前只不过是一张纸,可是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缩成一团。因为,这张纸仿佛是某种超自然物质,像放射性物质一样,如果他动一动或者把他的皮肤暴露出来,它发出的射线就会灼伤他。

    龚宇泽又走到窗边。他凝视着窗外,一动不动。他感觉到清晨的阳光在树荫中跳动,它们在他视线的边缘轻轻的颤抖着。

    他注视着对面那栋从未建起的烂尾楼,这个楼好像又给了他一种什么新的启示。

    人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龚宇泽拿起桌上那张纸,走向了部门经理办公室……。

    他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