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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延定还在念,“……娇娇儿,你就教我吧!只要你肯教我,叫我干什么都成,要不,我不让你叫我六哥了,我叫你七姐,行了吧……”

    林娇娇随他念,他就一直念,大约十分钟后,林娇娇实在忍无可忍,开口道,“那你为什么不请霍将军直接教你怎么躲开那一枪?偏要学女人的东西?”

    “女人的东西怎么了?管用就行!”

    林延定毫不犹豫反驳,又想起来,“霍将军的梅花枪法是他们家的家传绝技,又怎么会教外姓人?就算我肯入赘到他们家,都不一定行!”

    所以要是行,你就准备入赘了是吧?

    林娇娇噎住,索性放下笔,认真道,“六哥,我们家的刀法也很厉害的,不比霍家的梅花枪差。

    你打不过霍将军,肯定不是因为林家的刀法不好,也不是因为你没学会怎么向后团成一个球,而是因为你没学精学透。

    比如说,你和大哥学的都是林家的刀法,你打不过霍将军,大哥怎么就能打过他?”

    林延定下意识反驳,“大哥没和霍将军打过!”

    林娇娇,“……”

    她就不信霍宁之一个还没及冠的奶娃娃能打得过成名已久的林大哥!

    “不过你说的很对,大哥也说过我,说我没有领会到林家刀法的精妙之处,可是,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学了——”

    林娇娇见他面露茫然委屈之色,心头发软,柔声道,“六哥,你还小,年纪阅历都没到,等你到大哥那个年纪,就能跟大哥一样厉害了”。

    林延定神色更茫然了,“那我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着变成大哥那个年纪吧?”

    “那自然不是,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大哥指教你,你不明白,你可以去问霍将军啊!

    你也不是问他梅花枪的秘诀,只请他指点你,你的功夫还有哪里要改进的,他若是个君子,定然就会指点你。

    若是他不肯,你也可以寻其他人,不必纠缠于我这些女子玩笑之物”。

    林延定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半晌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霍将军!”

    林娇娇哭笑不得,“今年是大年初一!你还让不让人过年了?过两天我给霍将军下帖子,请他到我们家做客,到时候你再问他”。

    林延定这回倒是没再多说,又坐了回去,拿起霍宁之借给她的书翻了起来。

    “六哥还有事?”

    “没了啊!大嫂说过年三天不许动刀枪,我反正没事,在你这坐一会”。

    林娇娇也就不去管他,又练起字来。

    她总要先用自己的“智慧”先镇住林延定,才好继续后面的计划。

    ……

    ……

    从初二开始,林娇娇就跟着锦乡侯夫人到处拜年赴宴,一直忙活到过了初十才闲了下来。

    林延定过了十六就要回风雪城,林娇娇就下了帖子,邀请霍宁之几人十二那天来玩。

    十二这天早上,东城凌家,凌母一大清早就醒了。

    她年纪大了,本来觉就少,经过去年林家那一通闹,满肚子的怨恨、郁结不得疏散,觉就越发少了,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过年这一阵子,要忙的事情多,她着实有些累了,晚上这才睡的安稳了些。

    她睁眼见窗外还黑漆漆的一片,也就不忙着起来,默默的想着心事。

    自从去年的事后,她的心事只剩下了两件,一是怎样报了林家那一番羞辱之仇,另外就是凌玉晚的名声和将来了。

    而这两件事,都得落到衡哥儿身上去。

    凌母心中十分明白,只要凌玉衡出息了,她总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凌玉晚也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到时候,众人就只能看到晚姐儿位高权重的嫡亲哥哥,去年那事儿又渐渐淡了,还怕寻不到好人家?

    只是晚姐儿看着看着也大了,耽误不起,也不知道衡哥儿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

    凌母正琢磨着,突然发觉不对劲,隔壁还有灯光!

    是了,衡哥儿还在看书!

    凌母心头一疼,外人光看着衡哥儿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哪里知道他的苦处!

    中状元之前不说了,中状元后,还是这般熬夜苦读!

    她就没见过他夜里睡过两个时辰以上的!

    有时候直接就一夜不睡,看的她都心疼!

    凌玉衡虽说是出身江东凌氏,却是凌氏的旁支,凌玉衡的父亲是独子,死的又早,家境早就破落了。

    凌玉衡是托着凌氏族学的光,才得以读书。

    好在凌玉衡从小就露出非凡的天赋来,凌氏的族长是个精明又八面玲珑的人物,全力资助他读书。

    前年,凌玉衡刚满二十岁,就高中状元,族中的地亩良田银钱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其他凌玉衡都没有收,连族中给他在京城购置的宅子都没有要。

    凌母知道凌玉衡的做法都是对的,也就随着他了。

    她的衡哥儿日后是要入阁拜相的!

    哪能因为一点点的银钱田地坏了名声,平白给人送了把柄?

    只凌玉衡刚刚进入官场,俸禄微薄,将将够日常的开销,还得想方设法的省着用。

    恁房子也只能恁个又小又偏的,总共也只有三间屋子。

    凌母住在中间,左边是凌玉衡,右边是凌玉晚,唯一的丫鬟就睡在凌玉晚床边的脚踏上。

    因为没地方住,厨娘和看门的大爷晚上是回自己家住的,厨娘更是只有到做饭的时候才来,做完就走。

    因为房子小,他们根本雇不了更多的下人,当然,也雇不起。

    说起来,之所以林娇娇能偷听到凌家母女俩的谈话,根本原因就是这个!

    若是在锦乡侯府那样的地方,来个客人,离的还有两三里路,主子就得到消息了!

    凌母想到这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就算他们家没有下人禀报又怎样!

    谁像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隔壁细碎的翻书声不时传来,凌母想去劝凌玉衡多少睡一会,却到底没起身,她可别耽误了衡哥儿上进!

    她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终于熬到了天亮。

    她也没喊丫鬟伺候,自己起身穿衣洗漱。

    那丫鬟是凌玉衡进京后才采买来的,因着时间赶,又没多少钱,那丫鬟粗俗又粗野,她没事根本不许她近身。

    厨娘肯定还要好一会才能来,凌母自己进了厨房,看着还有昨天剩的几个汤圆,就生了火,煮热了,盛起来端着往凌玉衡的房间去了。

    凌玉衡的房间上了栓,凌母敲门好一会,凌玉衡才来开了门,见凌母手中端着的碗筷,伸手接过,“多谢母亲”。

    他说着一手端着碗,一手就要掩门,声音不咸不淡的,竟是不准备让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