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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迪楞了一下,咬了咬牙说:“大伯,这次会议无效,肯定是你威胁或收买了王晴,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支持你。”

小股东们也停下了脚步,看热闹不嫌事大嘛,王晴这时候坑刘维富,确实谁都想不到。

“说话要讲证据,要不大伯可以告你诽谤的。”

刘维民语重心长的说:“王晴虽然是你老婆,不过她行使的是股东权利,选的是有能力的人,并不是最亲近的人。”

“老大,别急着走,难得股东们都在,公司有些经营状况我们是不是来谈一下。”

刘维富反应过来,恨恨的瞪了王晴一眼,不阴不阳的说一句。

小股东们一看面面相觑,这是要开撕了啊,他们也很想知道天合集团的经营情况,都停下了脚步。

“是么,也可以。”刘维民一脸的淡然:“不过长话要短说,我被你儿子打了这一下可不轻,要早点回医院休息去。”

所有人坐了下来,火药味这次更浓了。

原本云淡风轻的股东们也面色严肃,因为事关他们的钱,谁都清楚到这撕破脸皮的地步肯定可以听到一些猛料。

王晴身处刘维富那边的阵营,所有人都仇恨的看着她。

一开始她是慌张,不安,不过被看久了似乎很愤怒,嘴角挂起了冷笑和不屑,反而让刘维富心里有些没底。

王晴径直的站起身,慢慢的坐到了小股东那一边去,这行为无声的表明她要和刘维富决裂。

不过这时候谁都没法和她计较,刘维富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管什么原因王晴都在背后捅了他促不及防的一刀,这是事实。

会议一上来就是剑拔弩张,刘安迪这口才不好的家伙开了第一枪:“大伯,今天诸位股东都在场,我们享有公司的一部分,既有监督权也要维护自己的权利对吧。”

“没错。”刘维民点了点头。

刘安迪提上来的,自然是那笔160万的货款,包括刘维民力排众议扶持的小米工作室。

优厚到吓人的条件,别说行规了,在任何一家正规的公司都说不过去,更别提这莫名其妙消失的160万货款。

说完,刘安迪冷笑的看着刘维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很简单,首先我承认一个我个人主观上的错误。”刘维民轻声说:“那些尾单,实际上是不合格的退货,质量和数据没有按照欧美那边的标准执行所以被拒收,大家都知道尾单货的数量一向不多,160万的尾单货数目如此庞大,你们相信嘛?”

“哦,记得不错的话,那客户是老大亲自找的,定单也是你亲自谈的。”

刘维富阴阳怪气的说:“工作如此不严谨,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放心,我的工作向来严谨。”刘维民面不改色,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件压缩包装的棉服拿了过来,天合商贸有属于自己的样品库,货品都会存放在那。

“老二你先看看,这是不是当时你签的字送过来的样品。”

刘维富拿起来一看,包装袋的封口处有他的签名,原封不动的那种。

看着刘维民一脸淡然,他心里很是没底,不过怎么检查都没有毛病,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好的,这是当年的检测报告。”刘维民只是一个眼色,马上有人把一份检测报告在他面前。

成熟系数低于1.4,黄根率高于0.5,更为重要的是含水率居然高达15%,按照这个标准来说连四级棉都达不到,你觉得这样的质量合理嘛。

刘维富面色已是铁青,手都在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过程很严谨,几乎是双方手底下专业的人员在检查。

客户的退货要求,之前所有的合同都被翻了出来,包括这一套衣服现场抽棉检测,结果和刘维民说的出入不大。

“不可能,不可能啊。”刘维富面色一片惨白:“每一批定单,我都严格按照标准去执行的,做工和原料上都没问题。”

“我相信老二你是没有问题的。”刘维民轻笑着:“按理说那个季度我们的棉花原料,应该是从山东的鲁天集团进的货吧,不过很稀奇的是这批货并不是向鲁天集团采购的。”

“什么?”刘维富瞬间坐不住了。

天合服装厂之前可是棉服生产为主,固定的合作伙伴就那么几家,因为涉及出口质量把关很严格,从不向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厂采购。

刘维民是雪上加霜来了一句:“我查了一下,货款是按照鲁天集团那边的价格给的,但鲁天那边可以确认没这笔交易,这个你完全可以现场问一下他们。”

现场打了电话,鲁天那边确认没这笔交易。

刘维富的声线已经在颤抖了:“不会的,肯定是抬头写错了,可能是从别家公司进的货。”

不过现实是残酷了,询问了所有合作公司,都表示没进这一批货。

更让刘维富恼怒的是,服装厂那边一直是他主管的,一个电话回去要查帐和银行流水,却被告知流水的帐户已经换了没法查。

而帐目上,清晰的写着是向鲁天集团采购的,价格是一级棉的价格高出了许多。

“老二,看来你要好好查查,这一笔鱼目混珠的帐是怎么回事。”

刘维民语重心长的说:“那批货被退回来了,销毁也不行吧,我想来想去要不就在电商那边出掉。不过质量问题这么大,人家退货率也高,出现了一些纠纷现在还没处理好。”

顿了顿,刘维民又叹息道:“一家出口为主的服装厂,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丑闻,所以我极力的想把这事压下来,就是担心影响我们天合的招牌。”

没等刘维富反应过来,刘维民站起来,朝着股东们抱歉的说:“对不起,或许这就是家族企业避免不了的弊病,那时候无法按时交货。而我又不想这事影响我们的招牌,就自做主张的压了下来,小米公司回来的货款并没有进入公司的帐上,而是直接作为违约赔偿给了客户。”

按他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所以才没走公司的帐。

股东们一副恍然的样子,欧美那边的标准最严格了,出了问题不仅退货还得赔钱,这是正常不过的事。

刘维民的做法不正规,但说到底是在维护公司的利益,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一批不合格的棉花到底从哪来的。

刘安迪先开的枪,没想到刘维民一招太极把脏水泼了回来。

刘维富是面色一变,狠狠的盯着儿子看了一眼,那段时间就是刘安迪在管采购的事。

在他看来儿子比较能信任,采购这活不累,能锻炼和人家的交流能力不说,还少不了吃吃喝喝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私企干采购的确实都有点回扣,自己的儿子吃点无所谓,不过要是滥竽充数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尤其这么关键的时刻,儿子还把这事拿出来说,一下就把话柄送到了对方的手和,太被动了。

“爸,我没有。”刘安迪慌张的摇了摇头。

可惜他风评可不好,所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就连他的亲爹刘维富都是恨铁不成钢,明显心里笃定了这就是他干的。

怪就怪刘安迪前科累累,这时候说不是他干的,他爹妈都不相信,内部的团结瞬间土蹦瓦解。

接下来的画面是热闹了,两家人都憋不住了,撕破了脸皮吵开了。

毕竟家族企业经营了那么多年,里边的烂事一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互揭着长短,鸡毛蒜皮也多得要命。

小股东们越听越皱眉,早知道里头问题多,不过没想到问题那么多。

个个都是大眼瞪下眼的,只能说是长了见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雇人绝不能雇亲戚。

“老二,说多了没用。”刘维民站起来,一脸得意:“今天这些事,说多了都是家丑,现在我也没空陪你们耗着,医生说了我现在要注意休息,我得养好身体要不怎么主持公司的工作。”

说完,刘维民一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臭女人!”刘安迪第一时间红了眼,猛的上前揪住了王晴的巴掌,狠狠的几巴掌下去:“吃里扒外,妈的臭婊子,刘维民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维富冷眼旁观,她老婆和其他亲属坐不住了,也围上去拳打脚踢。

说到底他恨儿子不争气,不过儿媳始终是外人,自然是把火都洒到了王晴的身上。

“妈的!”刘维富狠狠的骂了一声,看了看儿子,把他从天台丢下去的心都有了。

刘家的内讧一直闹到了派出所去,王晴被打得鼻青脸肿破了相,直接进了医院。

王晴家虽然不及刘家有钱,但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家人立刻赶了过来,第一时间报警把刘安迪抓了进去。

后勤部办公室内,听闻情况谢敏啧啧的感慨着:“真是一笔笔理不完的烂帐啊,不过王晴这是脑子进水了嘛,怎么突然窝里反。”

“我也有这疑问。”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的是一脸铁青的刘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