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的东西!早晚我要让你尝到同样的滋味儿!
萧惠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三天后,雷音就把陈强挖出去的客户一一走访了,一半儿的客户被陈强蒙在鼓里,以为一直是在和蓝之味做生意,没想到给他们供货的居然是另外一家企业!
而这家企业就是陈强自己拉起来的队伍!
在雷音的游说下,这些客户很快就答应和蓝之味合作,之前的那都是误会。
他们相信萧惠的为人,更相信蓝之味的品质!
这就是诚信经营的结果。
但也有一些客户已经被陈强买通了,坚决不愿意毁约和蓝之味合作。
雷音并不着急,把这个情况和萧惠进行沟通,两人的意见一致:先等一等,再找机会做公关,同时开发新的客户渠道。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周。
在萧惠马不停蹄地重塑蓝之味时,项峥羽在北京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煎熬,陪着儿子看病。
项轶童的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到了北京一检查,结果是急性白血病,必须马上配型马上手术,否则孩子就有生命危险。
项峥羽和左梅几天几夜都睡不着,陪着一直发烧的项轶童,心都要疼碎了。
孩子的精神状态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
两人同时为孩子做配型。
项峥羽的嘴里已经起满了血泡,他从来没有这么焦急上火过,孩子的生命比他的命更重要。
左梅也是憔悴得无法直视了,整个人都瘪了下去,嘴角也起了几个大血泡,几乎是心力交瘁。
三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了,左梅的适合,项峥羽不适合。
这让项峥羽心里既难过又开心:为什么他作为孩子的爸爸居然配型不合适?万幸的是左梅能够配型成功!
这样儿子的手术就可以马上开始,不用再无限期地拖下去了,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左梅已经瘦了一大圈了。项峥羽很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于是给她做了很多营养餐,天天中午督促她回到附近的出租屋里休息,而他自己则一刻不离地守着孩子。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童童破天荒早早地安稳地睡过去了,项峥羽和左梅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心情极其复杂。
虽然医生说手术风险不大,但只要是手术就伴随着风险。想到家里两个人同时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项峥羽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他希望儿子早日康复,更希望左梅平安无事。
抬起头,夜空中挂着一弯清冷的月亮,弯弯的瘦瘦的月牙儿,那么寂寞清冷地高悬在夜空,孤独寂寞冷。
“今晚早点儿睡,明天一早就要进手术室了——”项峥羽看着左梅说。
“我睡不着——”左梅担心道,“我担心童童——”
“别担心,你是孩子的妈妈,你的配型是最好的,不会出现什么排斥反应,童童会很快好起来的。”项峥羽安慰道。
“嗯,我是为孩子受的苦担心,他这么小,就要做这样的手术,我——”左梅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不知道是我们做了什么孽,孩子要遭受这样的罪——”
“别呼吸乱想,现在得这种病的孩子很多,大环境也有很大的原因。”项峥羽说道,“早点儿睡吧,明天保持最好的状态进手术室——”
“好——”左梅点点头,“你也早点儿休息——”
项峥羽送左梅到附近的出租屋,看着她进了楼道才返回医院里。
自从儿子住进这个医院,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个晚上都是趴在儿子的床头,儿子有任何动静,他随时都能感受到。
睡不着的夜里,他也会想起萧惠,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想起他曾经对萧惠的那些承诺……
可是,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亟待救治的儿子,想到自己这个家深不可测的未来,他心里就没有勇气想下去,再也没有勇气构想他和萧惠的未来了……
来北京一周,他没有给萧惠任何信息,萧惠似乎也把他给忘记了,没有再和他联系,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可是,就在这个挂着冷月的晚上,在项峥羽一个人默然地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萧惠的。
看到这个号码,项峥羽心里惊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接听了。
“哥——情况如何?”萧惠直接问道。
“明天手术,孩子的妈妈和他配型成功了——”项峥羽说道,尽量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那太好了,这样童童就能很快好起来了!”萧惠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是的,这样手术的成功率更大,孩子的康复会更快。”项峥羽说道,“但是我希望是我给孩子做移植——”
“哥,这个不能强求。不管你们两个是谁给孩子做移植,对孩子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儿,不幸中的万幸。”萧惠说道,“我这段时间很忙,也没空去北京看童童,希望你能保重身体,祝童童早日康复!”
“我替孩子谢谢你!”项峥羽说道,“你给了我和孩子很大的帮助。你也要保重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我没事儿,你放心。哥,我等着你回来——”萧惠柔柔地说道。
萧惠的话听得项峥羽心里一震颤动,女人的柔情总是能撩拨到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妞儿,我……你早点儿睡吧!”项峥羽把那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他怕自己说出来会伤了萧惠的心。
萧惠对他还是充满了期待,他心里很清楚。可是,他曾经的承诺可能只能随风而去了。
他本不想辜负萧惠,奈何命运给他设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坎儿,他又如何能绕过去?
这就是命吧!这就是命!不认命也得认命!
萧惠感觉到了项峥羽话里的犹豫,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不想揭穿。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让项峥羽有任何压力,她也不想给他任何压力。
他若安好,便是晴天。其余的,不再奢求。
“好,你也早点儿睡,保重身体!”
说完,萧惠挂了电话。
惆怅忧伤再次不可控制地侵袭而来。
她本不想介入他的家庭,却奈何陷得这么深。这真是一个错误。
萧惠觉得自己就像那弯寂寞清冷的残月,无人怜惜,只能顾影自怜。
项峥羽的孩子这一病,萧惠早已明白,项峥羽更无法走出那个家庭了。孩子就是他的命,不,是比他的命更重要!
为了孩子,项峥羽可以忍受任何委屈,何况孩子现在是如此需要他,这个家现在是如此需要他,他怎么可能离开呢?
罢了罢了,不想也罢!萧惠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有比这份思念更重要的事情亟待她去做,那就是蓝之味的生存,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蓝之味重新做起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梅和童童同时躺在手术台上,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项峥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抱着童童,亲了亲,在童童耳边轻声道:“童童好样儿的,爸爸在手术室门口等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爸爸,你放心,我不怕做手术!”童童很坚强地说道,瘦弱的脸蛋上那双眼睛显得更大了。
听得项峥羽心里直想流泪,孩子太懂事儿也让人心疼!
然后,项峥羽转过来握着左梅的手:“让你受苦了,这本来是我当爸爸该做的事情,没想到却让你承担了,好好的出来,梅梅,我在这里等你和孩子——”
“放心,我没事儿——”左梅紧紧地握着项峥羽的手,感觉到他的掌心里早已汗湿了。
“你们都要好好的,我爱你们!”项峥羽看着手术车往里面推去,终于忍不住含着泪说出了这句话。
他很久很久没有对左梅说过任何带感情的话,可是,刚才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他爱童童,那是真正的血浓于水的父子之爱,童童的生命就是他生命的延续;
他爱左梅吗?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对左梅早已没有了爱的感觉,可刚才他内心分明对左梅有了疼惜的感觉,这种感觉更多的像亲人,像手足,像不可分割的那份亲情血缘之爱。
是的,左梅是孩子他妈,这么多天,他们因为孩子而重新归位到了同一条轨道上,别无他求,只愿孩子能早日康复。
左梅能为孩子配型成功,等于是又给了孩子第二次生命,是童童最伟大的母亲,更是老项家的功臣。
对于这样的女人,就算没有爱,你能抛弃她吗?项峥羽在心里问自己。
不,绝对不能!如果他要是再提离婚,那他就是人世间最大的负心汉,是真正的畜生。
项峥羽做不到。况且左梅还在转变,在对他慢慢升温,重新燃起爱的温度了,他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慢慢捂热的吧?
不想了不想了!项峥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安安稳稳等着孩子从手术出来,好好的陪着孩子,等着孩子慢慢康复,这才是他想要的。
只要孩子能好起来,他愿意守着这个家庭,和左梅就这样走下去。
至于萧惠,他只能对不起她了,这辈子亏欠最大的女人,就是萧惠!
对不起,萧惠!今生我只能负你,来世我们再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