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你们凭什么!我已经死了!就算我犯过罪,我也已经被你们弄死了!谁给你们的权力无休无止地折磨我!”马甲男突然起身怒吼,眼球通红面目狰狞,此时的他更像一匹恶狼,恨不能手中有把长刀,刺穿眼前这两个魔鬼般的学生。

    两个男生对这一幕习以为常,斜刘海起身绕过黑石桌,走到距白色光束一步之遥的位置,“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你已经死了。宇宙那么大,死亡有卵用,忏悔才是王道。”

    马甲男举止癫狂,眉间酸楚仰天苦笑,他颧骨的肉剧烈地颤抖着,盯住斜刘海的双眼几秒后,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你这个畜生!”,忽然伸手冲向斜刘海,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可惜,当他刚接触到那束白光的漏斗形边界时,猛地被无形的屏障向后弹开,倒在地上的光束圈内失去了知觉,而他身体正面、双手和脸上,都出现了大片的“破洞”。

    马甲男身上被白光灼烧的地方,皮肤与衣服都不见了,露出灵体本身的五种能量层,中间最多的是黄色灵能,比他本人“瘦”了四五圈,向外依次是赤、白、黑、青四层灵能,每一层差不多有一根烟的直径那么宽。

    “他真的很暴戾啊,都第十五次了,每次到最后都是冲出来。”寸头走上前去蹲下,仔细观察马甲男灵体内部的能量层,“黄色灵能又多了,看来还蛮有效的。”

    斜刘海打个哈欠,眼泪汪汪地说:“你看着吧,下次他肯定还会这样,狗改不了吃屎。再玩儿个两三次,黄能趋于饱和,差不多就可以提炼啦。”又侧过头对夹克男说:“你先在外面稍等,完事儿叫你。”

    西服男从头到尾没说话,郑重地点了下头便走出了办公间,在出口外站岗般静候。

    “那你擦除吧,我们再来一遍。”寸头微笑着起身,回到黑石桌后面,在弧形界面上点击了某个图标,提取出马甲男的模拟影像卷宗。

    斜刘海抬起右臂,把手掌对准白色光束内的马甲男,先用一个修复口令,还原了对方灵体的视觉皮肤和视觉衣物,又默念擦除记忆的口令,让对方意识中几个时间段内的记忆完全消失。

    这一过程中,他掌心有个椭圆形的金色符号忽明忽灭,分两次向马甲男的灵体,传输着不同颜色的线形能量流。

    回到原位时,斜刘海向长桌左侧报以一个微笑,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做完这些,两人在黑石椅上正襟危坐,等待马甲男的第十六次苏醒。

    马甲男生前是奇奇顺风车的司机,三个月前猥-亵并勒死一名女乘客后潜逃,于两周前才被捕落网。五天前斜刘海男生的组织,强制回收了马甲男的灵魂,致使其猝死在看守所中。

    一方面由于那位女乘客,是斜刘海和寸头他们同校的学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马甲男灵体内的灵能构成,是罕见的黄色灵能为主。

    刚被组织回收的那天,马甲男的黄色灵能,只占五色总灵能的62%;到刚才他的灵体被灼伤晕厥时,他的黄色灵能已高达93%。这也是拜斜刘海他们所赐,从几天前的首次实验开始,到今早10点,马甲男共经历了十五段虚拟人生。

    每次实验之前,幼塔系统会封锁马甲男全部的过往记忆,植入实验剧本提供的虚拟记忆,让马甲男以全新的身份和人生经历,从一个阳光明媚或阴雨连绵的早晨醒来,继而在实验室的虚拟城市中,按剧本预设的情节,开始极具真实感且毫无破绽的“日常生活”。

    实验室内的虚拟城市空间,与外部炼城内的时间并不对等,且能根据实验需求设置快进。马甲男在里面数月或数年的经历记录,最终会被剪辑成时长在90分钟左右的视频,等同于一部电影。

    在这十五段人生中,他当过退伍军人,也当过企业总裁,甚至还扮演过中得彩票头奖的乞丐;他所在的虚拟世界里,也根据实验剧本的设定,出现过世界大战、大规模的自然灾害、以及小人物的命运偏轨、悲欢离合。

    无一例外,每次实验的最后,他都会亲眼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死于非命,而自己对此无能为力。这种极端的痛苦,也使他体内的黄色灵能,在每一部“电影”结束后,均得到不同程度的增长与稳固。

    当他在虚拟世界中陷入绝望或选择自杀,又或像刚结束的第十五次实验中,被异形生物杀死的瞬间,幼塔系统便会立刻屏蔽他的感官系统,等斜刘海下达指令后,将他过去多次实验的记忆和现实中的部分记忆重叠,然后由工作人员带到审讯司的办公间内。

    三分钟后,马甲男第十六次苏醒。

    这一次,他的记忆碎片经过重组,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作案之前的某个周末,为车队兄弟出头的斗殴事件当天。

    马甲男通红的眼睛已恢复正常,不过视线有些模糊。看着对面蓝光下的两个人影,他误以为自己是被另一群车队的人打晕,带到了这个奇怪的黑暗场所。

    “你们想干什么!”坐在原地的他,慌张地站起身质问对面。

    寸头眉心微皱,看了眼斜刘海,低声说:“好像他的真实记忆还没完全修复?”

    斜刘海又打个哈欠,小声道:“我晕,今天太累了,注意力有点不集中。”他不耐烦地抬手对准马甲男,默念了句什么,掌心的金色符号闪了一下。他用口令让对方的记忆,修复到灵魂被回收之前,在看守所内的最后那个夜晚。

    “你们……”剧烈的头痛使马甲男蹲下身子,记忆与视线也随之清晰明朗,短暂的十几秒内,无数的画面和信息流在脑海中重组,他想起了自己的罪行,想起了自己被捕后的一切。

    “头疼而已,别装得要死了似的,站起来回话。”斜刘海嘲讽的口吻。

    马甲男捂着半边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先确认自己是否在梦中,再细看对面学生模样的两个小屁孩儿、周围阴森怪异的环境,脑子里乱极了。

    “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这是犯法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