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我听着她说的话,不由为她的人生感到悲哀,刚才的惧意已经消退了些,道,“你的人生很不幸,希望现在这个男人可以待你好一些。”

“好个屁!”她摇头道,“现在这个男人,整天打麻将,打牌,关键时刻屁事儿不顶,也赚不来钱。他白天没本事也就算了,连晚上也不行,我嫁给他,算是守了活寡!所以我宁可别人还是叫我马寡妇!”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这些就不说了,我下去了。”

她又叫住了我,“等等,你要下去的话,起码先把这些橙汁给喝了。”我回头,她已经端起橙汁从床上走到我跟前。我想如果这也拒绝她的话,未免不太给面子了,只好点点头,接过橙汁,一口饮尽了。然后抹了抹嘴,迅速离开了。

来到一楼,我躺到了沙发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眼皮子越来越重,渐渐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睡梦中,迷迷糊糊做了不少梦,一会儿是方元观说的那个故事,一会儿是朱老三的故事,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回到了那风吹雨打,电闪雷鸣中的荒庙。突然,一个意识出现在了我脑海之中,使得我猛然惊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做起来,我擦去额头上的汗,外面的雨好像已经停了,我不再听到雨声。坐了起来,准备去洗把脸,突然看到对面的门旁边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移动着。

我吃了一惊,忙停住身.子,向那物体看去,那物体也在同一瞬间停住了。我几乎能肯定那物体也正在与对我对视着,良久,那物体终于动了,却是慢慢的向我走来,我对那物体喝道,“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那物体发出一个声音。

我惊了一惊,随后听出这声音十分耳熟,忙问道,“方元观?”

啪嗒!

一楼的灯光亮了,方元观的身影却在灯亮的一瞬间消失了,我回头看去,原来是马寡妇开的灯,她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的一手按在灯的开关上,对我有气无力的问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我想了想,才道,“不好意思,我做了个噩梦。”

“是吗?”她揉了揉面孔,“很巧,我也做了个梦,梦中有你有我,我们做了很快乐的事情。”

我没想到她都这么困了,还在暗示我,忙道,“你老公呢,怎么还不回•••”我的话刚说到这里,之前梦中出现的那个意识冒了出来,愣得顿了一顿,随后才继续道,“你老公怎么还不回来?”

“天知道他,也许输赢大了,脱不开身吧。”她无所谓的撂下一句,也许被我提及她老公搅得没了兴趣,转身就向楼上走去,临走又道,“不过他还真没这么晚回来过,说不定在外面哪个野女人家里过夜,不回来了吧。”

看着她扭着腰肢上了楼去,我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却方元观站在我面前,然后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嘘!别出声!”他低下头,对我轻声道。我的手已经按在了水云刀上,幸亏没抽出来,向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才松开了我的嘴。

我忙起身来到一边,对他问道,“你是真的方元观?还是假的方元观?如何追到这里来的,是跟踪我们吗?”

方元观从腰间抽出金钱剑,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我是来救你们的,假方元观被我打伤,金钱剑也被我抢回来了。但那妖怪一路逃亡,最终消失在了这个地方。我的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血,所以我很肯定他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一惊,忙警惕的看向四周,同时又低声对方元观道,“对了,我也刚刚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本来打算自己处理,不过既然遇到你,我告诉你,或许对你有帮助。”

他收了金钱剑,对我皱起眉头,“哦,是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我道,“你还记得朱老三说过的那个鬼故事中,马寡妇和谢中冰?”

他点头,“自然记得,怎么了?”

“这个女人有过两任丈夫。”我指了一下案台上供奉的黑白相框,“那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十年前去世了。而我刚才在她卧室里的墙上看到了她与第二任丈夫的结婚合影照,那照片下.面还写着二人的名字,你可知道是什么?”

方元观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让我继续道,“什么?”

“祝新婚夫妻,男,谢中冰,女,马兰莲,二人百年恩爱,白头偕老。”我静静的将那结婚照下.面的整句祝福词念了出来,方元观听着我的话,脸色越来越冷,我又继续道,“朱老三一再强调自己的故事是真事,现在看来,马寡妇和谢中冰确有其人,并非虚假。朱老三的故事虽然不是完全捏造,但有一些错误内容,却是连他也不知道。按照他的说法,马寡妇和她的死鬼丈夫应该都是被‘一星火道人’给灭了,如何还会再活着?而马寡妇又如何会嫁给谢中冰?”

方元观的表情阴晴不定,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想清楚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我,“你的意思•••莫非是说?那谢中冰其实•••”

我点头,“没错,谢中冰恐怕早就被马寡妇的第一任丈夫给夺舍成功了,而一星火道人也错误的以为自己救了人,实际上他根本没成功,现在这个谢中冰体内就是那死鬼丈夫。故此,马寡妇才会再嫁给他。否则,谢中冰就算精虫上脑,也不会娶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女人的。”

方元观闭上了眼睛,摇摇头,“冤孽呀,枉那一星火道人还跟我吹嘘过这件事,看来以后再见到他,我得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了。”

我点点头,准备问方元观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记得之前那方元观是被人假冒,而假冒的方元观知道一星火道人的事情,那真的方元观会知道这件事吗?

想着,我不由看向了方元观,“方道长,我对你说的那个何雁冬和黄小香的故事,里面存在着一个疑点,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

“哦?什么疑点?”方元观看着我道。

我开口道,“我的疑点是,黄青莲在发现丈夫何雁冬被黄皮子俯身之后,本来就是黄皮子的黄青莲,为什么会看不出丈夫的古怪,还愿意与之交.合?”

“这个很正常,因为附体何雁冬的黄皮子法力高强,黄青莲自然看不出来。”方元观回答。

我笑了笑,却从腰间抽出了水云刀,指着他,“行,其实刚才那个疑点,就是你!”

他静静的看着我,笑了一声,“朋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没回答他,直接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方元观,你所说的事情细节,真正的方元观根本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当初附体何雁冬的黄皮子正是黄小香,她爱恋着黄青莲,可黄青莲却没有这种想法,也恰在这时,她遇到了何雁冬,于是背离家族而去,也算是逃离了与黄小香的这段孽缘。可没想到,黄小香又附体到了何雁冬身.上,还做了推平巢穴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黄青莲虽然觉得对不起家族,但碍于事情已经发生,也不敢说什么。后来黄小香更是主动请求,再次去附体了何雁冬,并用他的身.体与你交.合。你当时必然也瞧出了她,但不知是因为你对她的内疚,又或者真的对她也产生了某种情感,你没有说穿,而是与之交.合了。”

方元观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他的袖子上有一条不明显的血线,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你所说的那个故事,真正的结局根本不是如此。”

“哦,那你说说,结局又是如何呢?”方元观笑了笑,很女性化的撩了一下头发,然后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颇为悠闲的望着我。

我道,“你所说的结局中,最后黄小香自杀,何雁冬恢复了正常,而邻村那个相亲女孩也恢复正常后又嫁给了何雁冬,可有一个人物你却没提及结局,便是黄青莲。”

方元观看着我,“黄青莲?她并无过错,有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黄青莲恰恰是整起事件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她最开始背离家族,后来得知黄小香作为后,又包庇她,最后更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黄小香的平安,她一点错都没有?”方元观表情变了变,我没理他,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的结局,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简单而平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青莲在黄小香死后,就算没有奋力逃出,起码也是大开了杀戒,最后逃了出来,又杀到了何家,但面对正在何家的方元观,她与之大战后,不敌对方,便拼死抢了对方的金钱剑后逃走了。”

话说到这里,方元观便接了我的话头,继续往下说道,“黄青莲大开杀戒之后,又逃了出来,一路去了何家,力战方元观不敌后,本想与之同归于尽。奈何方元观诡计多端,只好抢夺金钱剑后逃离,半路来到荒庙避雨,偶见里面有一男一女,她便伪装成方元观模样,本想再来个附体,借走女人的身.体,谁知她又发现,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放弃了,准备再附体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发现这座庙有古怪。接着,庙里又来了两个农民避雨,她只好忍住不动手,事后又设计吓走了两个农民,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发现那荒庙里藏着一个更为可怖的人物,她怕那人物会影响她的附体计划,于是又让这二人离开。谁知这时,真正的方元观来了,与之大战,她负伤离开,本想再随便找个人附体,可她想起那庙中的男人,其实是个天生阴格,一旦附了他的体,便可本领大增。而她此时受伤后身.体虚弱,附体本领每一次施放都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她为了迅速变强,不得已才冒着巨大的危险,又追着这对男女来到了村里,也就是你的面前。”

我点点头,笑了,“黄青莲,何不显出你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