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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妇见状,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来,对着方元观,然后在银簪尾部吹了一口气。方元观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就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居然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老妇怪笑一声,扬手一呼,“来啊,小的们!这方狗道不讲道理,可咱们是讲究人啊,把这浑厮抬起来,扔出门外去。”立刻从四面八方窜来几百只黄皮子,扑到了方道长身.上,都伸出手,一齐用力扛着他下来,刚走了几步路,方道长又张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身下那些小黄皮一时四处乱逃了去,方元观笑着道,“哎哟!这些小黄皮的手可真舒服,按摩得我方元观筋骨疏松,另外还要谢谢黄皮子老妇的迷魂风,我正好在何真易家和那三个小姐玩了一通,此时正缺觉,这一觉可算补回来了。”

“你!”老妇怒目,双手握拳,正要拼命,旁边的老者伸出手挡住了他,然后虎喝一声,对着方元观伸出一指,便见一只半透明的巨大黄皮子向着方元观扑去,伸出利爪。

方元观依旧不惧,从腰间抽出一把金钱剑,用力一抖,那上面的金钱都落了下来,又被他催动着向那大黄皮子飞去。

只听那大黄皮子被几十个金钱打中,发出一声悲鸣,立刻向后退了去,眨眼就化作空气不见了,而那老者也捂住了嘴,咳嗽了两声。老妇忙扶起老者,老者则放开手,对方元观道,“好,你个狗道,不走就不走,你且在这里坐着,看咱们谁耗得过谁!”言罢,与老妇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个房间。

方元观哈哈大笑,收回了金钱,用手一抖,金钱又自动凝聚成了宝剑形状。他又搬着椅子来到院子里,找了个荫凉地儿坐下,哼起了小曲儿。这院子里居然再没有动静,那些黄皮子也不知藏到了何处思谋计策。眨眼天就黑了,而那些黄皮子也没有再来找麻烦。方元观看着天,也不知道何真易家那边此时是为何时?仍是半夜,还是黎明将至?抑或天已大亮?

可他也确实累了,但又不敢贸然入睡,生怕睡梦中被那些黄皮子给害了。思来想去,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符和一把破旧的剪刀,‘唰唰唰’几剪刀下去,便剪出了十几个人形的纸。扬手一挥,那些黄纸人便慢慢变大鼓胀,成了真人大小,个个孔武有力,体型魁梧。只是那脸上没有五官,浑身皮肤也都泛黄,威武的站在方元观身.体四周,守护着他。

方元观睡到了半夜,突然手机响起,拿起接听后,发现是何真易来的电话。原来那边已是天大亮,但去他房间里看,却只见那三个小姐,未曾看到他,问三个小姐,也都说不知道,他这才急忙打来电话询问。方元观宽慰何真易无须在意,自己正在和黄皮子一家周旋,正在胶着时候,让何真易这两天无事不要来电话。

挂了手机后,方元观扫了一眼仍在四周守卫他的黄纸人,并没有被攻击的样子。正要再入睡,却见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里,正有一个人影缩着,偷偷的望他。

方元观仔细一看,不由笑了,原来这正是之前被他捉住后,要挟着带来此处的黄衣女子。便又变出一张黄符,念咒后挥出,黄符直接向那黑暗角落里射去,只听那里面一声女子惊呼,然后就看到黄衣女子从黑暗中木愣愣的走出来,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来到方元观面前。

“哎哟!哎哟!方道长!你且饶过我吧!我可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啊!”黄衣女子来到方元观跟前就不动了,哭丧着脸哀求。

方元观笑了笑,“既然你不想害我,为何要躲在暗处监视我啊?”

黄衣女子又道,“这•••这实在是因为,是我被您抓住了,又带了您来到了我家,我犯了错误,为惩罚我,家里的长老就罚我在这里彻夜不睡,监视您的动向。”

方元观‘嗯’了一声,“早就猜到了,我不怪你。”然后又仔细看那女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啊?”

黄衣女子嗫嚅道,“我叫黄小香。”

“黄小香。”方元观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对着她挥了挥手,一张黄符从她背上飞回到他手里,又问,“我再问你,你对你们黄家对付何雁冬的事情,有如何看法啊?”

黄小香恢复了自由,但见周围都是黄纸人大汉,也没敢跑,左右看了看,“那自然是支持我们的做法了,那何真易一家欺人太甚,我们肯定要为那死去的大半家族人口报仇!”

方元观捕捉到黄小香那左右观顾的动作,本来这只是一个打发无聊的随口一问,但此时,他却觉这看似简单的报仇行为中,莫非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他挥手将黄小香召到跟前,然后低声发问,“黄小香,实话告诉你,你们黄家到底是不是真心报仇,我其实早就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跟你们硬耗,现在就是在搜集你们的证据,回头去向地府告状,你们黄家就别想吃得了兜着走。”

黄小香一愣,顿时了慌了神,她虽是个黄皮子精怪,但到底年轻单纯,忙一跪地,清泪横流,“方道长,求求你别告状,求你网开一面吧!”

方元观见黄小香如此,更是确定了其中有事儿,点头摆出一副怡然表情,“算你识相,那些事情我虽然大致了解,但其中细节并不清楚,你和我仔细一说,这件事我还能斟酌着办,你若敢有半点虚假,我必不轻饶!”

黄小香这才擦着眼泪,但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方元观又扬手朝周围一挥,制造出了一个临时的‘不存之所’,“你说吧,现在这个范围的外面,别人根本听不到你我的对话。”

“方道长,其实•••其实我们太祖公给何真易托梦之后,何真易也确实按照太祖公的意思,吩咐手下人推迟迁坟的日子。这件事,只有我们这里的一小部分黄皮子知道,但大部分还是被蒙在鼓里,以为事实真相就如现在那两位代理长老所说的那样。”黄小香放下心来,这才说道,“但未曾想,何真易第二天发下命令之后,省城那边便出了事情,他留下命令,让儿子暂时看管现场。”

“这件事情我知道。”方元观符合道,他也知道一味让黄小香叙说,会让她起疑心,这适时的丢出几句话来,能营造出自己知道很多事情的假象,“何真易一踏上去省城的路,何雁冬就下了命令,开着机器过来开始迁坟,就此造成了黄家大批子孙的死伤。”

“是的,可事实真相是,那何雁冬根本没敢违背父亲的命令,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无非就是五天时间而已,有这个必要吗?”黄小香说到这里,愤然道,“可我们那黄长老•••哦,也就是那两个代理长老,想要篡夺太祖公和太祖婆的权力,于是偷偷溜出去,附入了何雁冬的体内,然后控制他过来强行迁坟。”

方元观心中诧异,没想到事情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秘事,但脸上仍装作不在意,“可我不明白,这么做,又如何能扳倒太祖公和太祖婆呢?”

黄小香解释,“开始我也不明白他们的操作,太祖婆也在那场迁坟中丧生。大难之后,虽说大家都认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何真易,但太祖公也逃脱不了干系。毕竟他是我们的最高统领,而且也是他负责托梦给何真易,在梦中跟何真易谈判,现在事情搞成这样,大家心里对他多多少少是有点怨气的。”

方元观已经明了了,“太祖公因为这件事失了众心,加上他后来也因为急火攻心,生病卧床,那这权力自然就落到了那对代理长老的身.上了,对吗?”

黄小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可那两位长老已然成事,太祖公这个主心骨也病倒了,我们不服从他们,又能怎么办?现在这个消息就封锁在我们一小群黄皮子里,没有外泄出去,但就算泄漏了,也不可能再对付这两个代理长老了,否则我们这个家族就真的要散了,唯有对付何真易一家,才能将我们重新凝聚起来,恢复过来。”

方元观暗叹一声,“想不到你们黄皮子家族也有这么多纷争,何真易一家不过是被利用的而已,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此离开吧。”

“我•••”黄小香还不太想离开的样子,纠结的望着方元观。

方元观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会慢慢想办法着手化解处理这个矛盾,而且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告诉我这些细节的。”黄小香这才放下心来,待方元观收了‘不存之所’后,她才化作了一溜黄光,离开了院子,想来是去向那二位代理长老汇报她被方元观发现了监视后,被赶了回来的。

方元观在心中暗暗定计后,本打算就此离开这黄皮子巢穴,回到何真易家里办事。可又担心如此一走,会让黄小香陷入被怀疑的境地。想着,他便又忍了半夜的孤独。第二天那两个代理长老来此见他,又发言揶揄了他几句,他也正好借口与之斗战一番后,愤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