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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前面的白雾中渐渐走出来一个人影,离我七八米处站住,但看不清他的面庞,我直起身子,规劝道,“听我的话,把那陶牛给砸烂,跟我回村子里好好赎罪。”

“呵呵呵!”他没有回答,却发出一阵阴惨惨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举着水云刀,继续苦劝,“回头是岸,别负隅顽抗了!”

“你笑什么?回头是岸,别负隅顽抗了!”

我的话刚说完,对面却像回音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连音调语气都与我一模一样。

我皱着眉,又道,“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你学我说话干什么?”他又道。

“住嘴!”我感觉他在戏弄我,生气起来。

“住嘴!”

“别逼我动手!”

“别逼我动手!”

我猛的一刀,向他甩去,他也不躲避,定定的站在原地。刀鞭抽中他的腰后,却像打到空气一样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而他的身影也立刻消失了。我一惊,不知他藏到了什么地方,忙对着周围乱转,生怕他会偷袭我。

“听我的话,把那陶牛给砸烂,跟我回村子里好好赎罪!”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

我慌乱的四处寻找,却始终看不到他,无意抬头一看,却见他正倒吊在我的头顶,向下望着我。

“啊!”我惊呆了,因为这个人的面孔不是别人,正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稍稍一愣之后,却见他咧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忙举着水云刀向头顶抽去,如刚才一样,水云刀又抽了个空,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出来!”我吼叫着,同时慢慢向出去的方向走去,我担心他会冒充我的模样,回到韩家村去害人。

但刚走几步,腰部突然被人抵住了,“别动!”,这正我自己的声音。

“你听我说。”我一边劝他,一边慢慢的转过身,“别再执迷不悟,我不知道你跟韩隐村里的谁有深仇大恨,但你用‘陶牛’报仇,只会害人害己,让那邪恶的驱鬼术师捡便宜,懂了吗?”

“说!接着说!”这人嘿笑道,“你说的越多,我学得越快,看看,我现在与你还有两样吗?”

我一惊,原来他在学我说话,果然是打算冒充我回韩隐村害人吗?此时已回了头,抵着我腰的正是他手中的匕首,同时发现此人确实与我样貌,身高,衣着都一模一样。

“你想干什么?”我明知故问道,同时悄悄移动左手。

“你说呢?啧啧,你这小鬼可真有艳福,身边跟着那么多女人,我这些年一个人在这大山里避世修炼,早憋坏了,等我借了你的身份,回去后与那些女人,个个都来个阴阳双修,嘿嘿嘿!”他说着,突然捻起兰花指,朝着我左手上一弹,却见一道半透明的利波飞了过来。

噌!

我吃痛一呼,正要悄悄拿出黄符的左手顿时失了力气,一叠黄符都落到了地上。他又一个闪步,来到我跟前,对我手腕用力一拍,水云刀就飘飘落下,又被他伸手接住,大笑一声,拿着我的刀向后跳开去。

“韩天霖,说来你我都与洛睿希都有巨大仇恨,可惜了,若你没有身边那些女人,我也不至于抢你的身份,反而会和你一起合作对付洛睿希,嘿嘿!去也!”那人笑着,后退隐入白雾之中,霎时消失不见。

“你回来!”我愤怒的吼叫着,向他追去,可眨眼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人怎么会与洛睿希有仇恨?又为何说在大山里避世修炼?那他究竟是不是韩隐村里的人?虽然心中诸多好奇,但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此时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不能让他去祸害我的朋友。想着,忙闭上眼睛,开始着走出白雾的步法。可一段步数走完,睁开眼后,面前已然是一团白雾,不由慌乱。忙又闭上眼睛,再走了一次,可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没走出去。

怎么回事?这个步法是赵柏江临死前教给我的,之前也用这个步法带着自己和韩雅依出了白雾,这次怎么不行了?还是刚才那个人对这里使了什么诡计,使我无法走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万般纠结起来。只好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走着,可十几次之后,仍旧没能走出去。我沮丧又疲惫的坐了下来,心中祈祷云娘几人会发现那个冒牌的‘我’的破绽,不要受他迷惑,万一‘他’真借着我的身份,把云娘几人都•••我岂不是作孽了吗?

不行!我必须振作,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想着,我又有了力气,站起身来,仍试了几次步法,但仍旧没有成功。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想起鬼阿婆送给我的东西,虽然它不能让我回到韩隐村,但先把我送到鬼阿婆那里,在让鬼阿婆送我回韩隐村也可以啊!

当即掏出那枚铃铛和黄符,拿铃铛出来的时候,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晃针。虽然奇怪,也不多想,用手指对着铃铛轻轻一弹。

铛!

出乎意料的,这小小的耳环铃铛,居然发出一记震耳欲聋的沉闷钟声,震得我忙将它拿得离我最远,但声音还是在我脑袋里萦绕不止。这时,我面前的土地下面开始拱出两条长长的铁轨,铁轨上依旧是活人做横木。之前看到这些活人我心情不太好。但此时却无比激动,因为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团白雾了!

唔唔唔!

远处传来一阵火车鸣笛声,庞然大物喷着白烟,慢慢来到了我面前停下,车厢门打开后,仍是那个高大魁梧,戴着面具的检票员站在门口。我愣了一下,忙将手中的黄符递给他,他接过来看了看黄符,又看我的脸,然后让开身子,我急忙爬进了车厢里。

“你好,麻烦问一下,要多久才到鬼阿婆的家?”我进了车厢,有点着急的问检票员。

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伸出手指了一下车厢顶部,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吊着一台老式电视机,上面显示着几行即将到达的路线表,其中最近的一个正是鬼阿婆的‘闹鬼’大宅子,上面说距离到达时间有半个小时。我知道着急也没用,只好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环着手等待。

火车‘唔唔唔’一阵,又开动了起来。我不时抬头看一眼那电视机,注意还有多少时间能到鬼阿婆家。

咔!咔!咔!

就在这时,车厢前面的车门被打开了,一个拄着手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顺着中间通道走向后面的车厢门。我看了他一眼就没在意了,他走到通道中间却停了一下来,在旁边一个角落里坐下,那里还坐着一个衣着时尚穿着短裙黑丝袜的妙龄女郎。

“嗯•••啊!”就在这时,那两人的方向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娇喘声,我忍不住扭头看去,却见那鸭舌帽的一只手居然伸进了妙龄女郎的短裙里面,在里面耸动着不知干什么。

我一惊,那两人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扭头向周围寻来。我忙垂下脑袋,假装睡着。过了一阵,那女人的娇喘声又响了起来,这两人在车里做着如此大胆的事情,居然没人去阻止,简直太古怪了。不过,这列火车的存在本来就够古怪的了,发生什么怪事也不足为奇。

过了好一阵儿,女人的娇喘声没有,而那男人的拐杖声却又响了起来,继续向着后面车厢门走去。我暗暗咋舌,这算什么?跑这里来做电车痴汉?

那短裙妙龄女郎面色潮红,正不停的撩着头发,擦去脸上的汗水。再看那拄拐的年轻人,刚才用来办事的那只手,此时却插在口袋里,引人怀疑。但我现在心中有其他,也没心思多想这些香艳事件,只当是个小插曲。正扭头去看电视上的时间,旁边吹来一股香气,扭头看去,原来那短裙黑丝女郎坐到了我身旁。

“你•••”我疑惑的发问。

她却用纤细的手指竖在嘴唇上,对着‘嘘’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红色小提包从手臂上拿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帮我拿一下,等会儿我谢谢你。”

我有点紧张,担心她会对我做什么事,却见她只是从小提包里找出一个化妆镜,对着自己脸上拍了拍粉,又拿出一支口红抹了嘴,将它们放回提包里,拎走提包,又对我笑道,“小帅哥,长这么帅,姐姐免费帮你弄一次,怎么样?”

我一愣,有些明白过来,“难道你是•••”

她诧异的打量着我,“哟,你是第一次坐这趟火车吧?”随后笑着道,“我叫胡钰风,是地府火车上的第19号性工作者。”

我无比震惊,“你们在火车上公然•••”我注意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忙压低了声音,“公然搞这种勾当?不怕查吗?”

胡钰风无所谓的笑道,“小帅哥,你怕什么呀?哎,说来命苦,我们生前在人间放荡风流,死后要受风流罪,否则无法投胎,而我们唯一的赎罪方法,就是在地府的火车上为那些乘客放松。既惩罚了我们,也为地府搞了创收,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我看着车厢前后,“不过就这一辆火车,能支撑得起你们这么多的性工作者吗?”

“当然不止这一辆火车了。”胡钰风摇头道,“地府每天那么多火车开动,我们并不是固定一条路线的,经常都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去,而且这些坐火车的乘客,一般都是驱鬼术师,或者那些精通阴阳术的人。”

我恍然大悟,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对胡钰风不由有些同情,对她摇头道,“你这么可怜,我还是不要服务了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