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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陶凤月已收了木剑,小气微喘着走到他跟前,也笑道,“你醒了呀?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头垂得更低了,脸色竟已通红,不敢抬头,只能偷偷望着陶凤月的脚尖,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我叫谢浩鹏,今年十七岁了。”

我站起身来,“谢兄弟,既然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那我就送你下山吧,省的你家人担心。”

谢浩鹏闻言,也是慌道,“是的,我母亲与妹妹这么久没见我回去,怕要急疯了,恩人,能求您立刻送我下山,我怕家人着急。”

我对陶凤月道,“你先去休息吧,我送他下山后,就立刻回来。”

说着,我将谢浩鹏的竹篓拿上,将他驼在背上,运起轻功,向山下奔去。不一会儿,天还没黑我就带他回到了个名叫‘三只牛乡’的小村庄前,正有一老一少的母女在村子口焦急的等待着。

放下谢浩鹏,他正想邀我去他家,把我救他的事情告诉家人,好让全家人一起感恩于我。我却告诉他,我在这山中乃隐居避世,不希望被别人知道,所以希望他不要将我在此处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让他自行回家去了。

他听了我的话,表示一定会坚守口风,不会将此事泄漏出去。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几步后,又转头看我,纠结犹豫的问我,“恩人,有个事情可能没资格问,但我还是很想问您一句,您与那位姑娘,你们的关系,是否???是否是夫妻?”

我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我是她的师父。好了,我们就此告别吧,你以后即便再上那山峰,也请不要来打扰我们修炼。”说着,我转身向山中奔去,很快就远离了‘三只牛乡’。

等回到山腰处时,陶凤月已烧好水,给自己梳洗干净了。此时正架了锅熬制鱼汤,见我回来,忙盛了一碗,笑嘻嘻的递了我,“师父,你早上就没喝我的鱼汤,这一碗你可一定要尝尝,看看弟子的手艺究竟如何?”

我笑了笑,接过鱼汤正要喝下,却感觉碗边发烫,想等等再喝。陶凤月见状,忙凑嘴到碗边,大力的为我吹了几口。谁知用力过度,溅了好几滴鱼汤到我脸上。其中一粒进了我眼睛里,我顿时吃痛闭上了眼。

“哎呀!师父,对不起!”陶凤月忙道歉,又要来拨我眼睛。

我急忙端着碗走到一边,眯着一只眼睛道,“没事没事!你先喝吧,我等等就行了!”

陶凤月无奈,只能撅着小嘴,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喝了起来。我见气氛尴尬,就随便和她聊了几句她白天练剑的招式,哪里练得好,哪个地方有破绽。说了几句后,我又说到刚才被我们救回一命的谢浩鹏,将他到我们这座山采药的原因和家里状况说给她听,她听后却很是气忿,“这世上的恶人怎么会这么多?这般祸害乡里!”

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在泉蒙村大巴车上,被那个‘西装男’欺负,而我为她出头,却反而被更多流氓围攻的事情了。不由也有些赞同她的话,但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些流氓,而是‘玄机门’和‘浊本会’这两大组织,他们个个本领高强,不受世俗力量的威胁。我们与那些流氓对上,哪怕他们人再多,我们也可以脱身。但遇到这两个组织的人,没有过硬的本领,就只能受死了。

于是开导了她几句,说这些流氓早晚会有人收拾,这不是我们俩该操心的事情。眼下只有好好修炼,学有所成后,才能将那些懂得法术的恶人打败,他们才是我们的最大威胁,祸害这个世界的真正坏蛋。等清理了玄机门和浊本会后,只要她愿意,也可以畅行天下做个独行女侠客。

“对!我要做个女侠客!”她高呼一声,兴奋得将手中的鱼汤一口饮尽。随后又想到什么,怔怔的望我,“我为什么要独行?我们两个一起行侠仗义不行吗?”

我苦笑道,“师父当年那行侠天下的少年心性早被磨平了,如今只要能把眼前的麻烦处理掉就很满足了。况且真等到那时候,我的年纪也大了,怕是无法与你一起行走江湖了,估计会和火山口中的南山云人一样,在这个安静的山洞里,了此残生了。”

“不!师父!你不会老的!”陶凤月突然扑到我怀中,“如果师父你不行侠仗义,那我就跟你一起,在这个山洞里过一辈子。”

我忙将她推开,想说说些什么,但没能开口,站起身道,“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天很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她被我推开后,有些失落的坐了一会儿,许久才答应一声。起身灭了篝火,抱着‘阿乐’回山洞中去,堵上山洞门,夜渐深了。

天亮后,我早早起床,先喝了陶凤月熬好的鱼汤,又舞了一套刀法让她接着再练习。然后就钻进林子中,用昨天的方法捉了只野兔。速速上了山顶火山口中,落到巨石柱顶的屋子前,给南山云人送了去,这便又是第二天的‘份子钱’。

南山云人当真如老顽童一般,有了兔肉吃,什么都好说。一番吃食后,他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告诉我,这法术并不是随便就能学的,须得因材施教。而适合我学的本领,恰好就是他最拿手的‘云山手’。接着,他抽出自己的匕首,把玩一番,猛的一抖手腕,那匕首就如活了一般,旋转而缓慢的向着一边飞去,就快撞到墙壁的时候,只见他又朝匕首招了招手,那匕首就朝他飞了回来。

他这个法术我之前也见过,当时就觉得很神奇,居然能控制着匕首自由来去,若能学会,我控制着水云刀,便是如虎添翼了。

我正鼓足了劲,想全力学习的时候,却被南山云人浇了一盆冷水,他说这‘云山手’要想学会,须得与力产生感应,若没有感应,便是徒劳。他当年光是为了与力产生感应,就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等学成‘云山手’,就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我一时心寒,但还是决定苦学。摒弃了心中各种杂念,拿出水云刀来,开始甩着刀练习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了,我的进度却出奇缓慢。别说感应到力了,我甩了一天的刀,都快没力了。

第二天,又来练,终于感应到了一丝丝的力,但距我能用这股力把刀拉回来的程度还有很大的距离。

第三天,我发现陶凤月的进度都比我大,已经能完整耍完一套剑法了,只是还欠缺些力度。而我的进度只比昨天好一点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就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我和陶凤月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真要说起来,她的进步却要比我快得多了,她已经会熟练运出四套剑法和制作多种黄符。而我也终于能感应到力,不仅能将甩出去的水云刀再拉回来,还能控制着它在半空中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将近第三个月的时候,陶凤月的剑法已十分精进,‘掠’‘防’‘回’三字咒的黄符基本都会制作个十几种了。而我也能控制着水云刀,让它为我做许多复杂的动作,若是遇到了两个人,我便能人刀分离,一化作二与之对敌,而不用受到腹背夹击的危险。

此时已经是小寒,但因在南方闽浙地区,所以并没有下雪,但气温下降不少,很是湿冷。

这一天,在山洞外的桃树下,我与陶凤月各执武器。我拿木剑,而她拿的是我的水云刀,正做着比试,看看我俩这三个月来的进展如何。

一番攻守中,我俩都走了平手,见她脸上得意,我冷声嘱咐道,“不要得意,我只使了六分力!”

“嘻嘻!师父才别得意,弟子也只使了五分力!”陶凤月听了我的话,不仅不严肃,反而笑了起来。也怪我对她太过纵容,从来只教她练剑练法术,却不舍得对她责骂半句,如今虽然叫着我师父,却总是跟我嘻嘻哈哈的。我无奈着,只得加大了剑力,又使出几招,她堪堪避开,许是知晓了我的厉害,不敢再嘻哈应对。我后退一番,收了木剑,却又操出三张‘掠’字咒的爆裂黄符来,默念咒语,向她射去。

陶凤月见黄符飞来,忙也抽出一张‘防’字咒黄符,匆忙念完咒语,朝那三张黄符砸去。两相碰撞之后,‘防’字咒黄符变大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巨大黄符,挡住了三张黄符,都齐齐爆裂开来,之后,她那张‘防’字咒黄符也燃烧消失了。她见我一招不成,有些洋洋得意。我也不说话,又抽出一张黄符,念咒射去。她故技重施,又抽出一张黄符来抵挡。但怪的是,这次她的黄符却如何也阻挡不住。眼看我的黄符就要刺穿她那‘防’字咒黄符所变成的透明防护层,直直射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急喝一声,用水云刀甩成鞭子抽了过来,我那黄符就被她砍成了两半,飘飘落地。

她呼了口气,将地上黄符的两半捡起来看了下,对我嗔道,“师父,你作弊!这分明是‘回’字咒的止血符!我的防御符当然抵不住它了!因为它根本就不需抵御啊!”

我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正所谓兵不厌诈,若是在战场上,你的敌人用我刚才那招对付你,你还真傻傻的在那里与这黄符死磕吗?就这点时间,我都能冲到你身边,杀你两回了。”

她脸色变了变,也意识自己刚才的应变不足,擦了擦脸,讨好的笑道,“师父,你说的对,我会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