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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赞叹石山伟的智慧,同时把这些记录下来。他憨厚的摆摆手,说这都不算什么,但还是带着些自豪道,说这都是挖药人的经验之谈。

休息了一阵后,他又带着我们继续上山。一路上,不时钻进路边的丛林中,从各种想象不到的地方挖出药草来,最简单的是长在地上一眼能看见的,难找的是在腐烂的树心中,泥洞里,巨石底下,甚至还从一个小水洼下面摘出来一颗不起眼的药果子。我们看的都瞠目结舌,要没有石山伟,我们如何也想不到药草会长在这些地方,之前一直以为药草就长在地上,直接去采就行了。

石山伟却表示,其实这些都是简单的,因为我们四人都是经验不足的大学生。他不敢带我们去更深的地方找,今天也只能简单挖点草药就回去。正常情况下,他进山挖药最少三四天,最长半个月都有,因为在密林中,还有诸多不可思议的珍贵药草。要采下来,除了细心耐力,还需要特殊的手法和工具,甚至在特殊的时间段才行,否则不仅挖不到药,甚至还会有生命的危险。

比如有一种土名叫‘蓝石雨蛙白银草’的药,乍一听是个草的名字,但实际上是一种只有变异青蛙背上才会长得的一根白里透银的肉须。这种青蛙平时蛰伏着,活像一块蓝色的怪石头,只有在下雨的夜里才会出来觅食,并显露出真面目,通体变成半透明的幽蓝色,可视体内脏器,它背后冒出那根白银色肉须,肉须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将方圆一公里内的蚊虫都吸引得冒雨而来,最后却让它饱餐一顿。

还有一种叫‘黑血金刚蜈蚣’的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种蜈蚣类昆虫。但其实是一种剧毒的草本植物,类似于捕蝇草,可用枝叶捕食蚊蝇,最高的能长到一米多,周围的枝叶根根伸开。整个植物从枝干到尾叶顺序呈现红绿蓝三色,非常鲜艳美丽,就像美洲的金刚鹦鹉。而且它体内的汁液是黑色的,毒素也来自其中,故此得名。

我们听着石山伟的讲解,不知不觉就要到山峰顶上。我长叹一口气,说终于可以到山顶上休息休息,顺便体会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石山伟闻言脸色一变,当即拦住了我们,然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哎哟!幸亏你这句话提醒我了,有件重要的事情一直忘记告诉你们。”说着,他指了指琼英峰的顶端,“那山顶可千万不能去,那里有栋屋子,里面住着一个用刀的怪人,谁敢靠近他的房屋,他就出来杀了谁。这些年总有些记性差的挖药人误爬上去,成了他的刀下鬼。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人了,到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岁,但我前段时间不小心爬上去,无意看到他,居然还像三十岁一样,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我们四人听了石山伟的话,立时敏感了起来,他说的这个人,一听就是有法术本领的。可他为什么要守在山顶上呢?而且如此暴戾?虽然很想立刻爬上去会会此人,但石山伟在身边,不方便去,而且我们一出手就会露陷。只好按下心头躁动,与石山伟又在琼英峰上四处找找逛逛,采集到了足够数量的药草后,开始向山下而去。

下山途中又陆续找到些药草,也算不虚此行了。

虽然是下山,但感觉要比上山累得多。当然这其实是上山时耗费了力气,下山时脚软无力所造成的错觉。

当我们气喘吁吁的回到无仪村口的时候,远远有个村民正走过来,看见石山伟跟他打了个招呼,又开玩笑的告诉他,说老婆白娇娇刚回家了,让他赶紧去把漂亮老婆看好一些,别让人给抢走了。

石山伟自豪一笑,“哈哈哈!我老婆虽然漂亮,对我那是忠心耿耿,极守妇道,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正惊疑白娇娇的去而复返,又听得此言,我和云娘等人互视一眼,都是难以名状的表情。不知石山伟要是知道她老婆昨晚的行径,会不会觉得刚才的话是种讽刺呢?

那开玩笑的村民也笑了笑,走开了。但他临走的时候,一边嘴角却咧起不屑的笑容,因为他咧嘴的半边脸的朝着我的,所以石山伟没有看见。而我却疑窦丛生,这个村民为什么会有这种笑容,难道他也知道白娇娇不是正经女人?

其实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这家子的男人不知道,而周围的朋友亲戚乃至邻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也没人敢告诉他,这种丑事一旦爆发,基本都是见血的事情。谁都害怕多管闲事,惹祸上身,最后还落个长舌的坏名声。

眼下,石山伟很可能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里。我昨晚和白娇娇去那空屋二楼的时候,那里的布置明显就是个长期的通奸窝点,天知道在我之前,她和多少其他男人去过那里。而且石山伟又长时间在山里挖药挣钱,更给了白娇娇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望着石山伟走在前面的宽厚背影,我有些难过和内疚,这么朴实的人,却遇到了这种坏女人,而我还不敢把那坏女人的真面目告诉他,真是愧对他对我们的一番热心。

不多会儿,我们已经回到他家里,正看到白娇娇在灶台上忙着烧菜做饭,石小天在一旁玩闹。白娇娇身上已不是昨天那身艳丽打扮,而是系着一条朴实无华的围裙,头戴汗巾,脚上穿的是布鞋。见我们回来,她抬起头擦了把脸上的汗珠,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山伟,你们回来啦?我回我妈家看过了,我爸没事,咳咳!今早没烧早饭,对不住你们,所以特地赶回来做午饭,给你们烧了点好吃的!”

石山伟哈哈笑了一声,“这么急回来干什么?既然回娘家了就多陪陪你父母啊。”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自豪的看我们一眼,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我们都敷衍一笑。

白娇娇又嘱咐我们坐下,那边锅里传出阵阵肉香味,我刚被吊起了馋虫,突然想到做菜的人是白娇娇,顿时又没了胃口,她会给我下迷药,说不定也会给我们下毒药。虽然现在光天化日,但这无仪村毕竟位处高山,极为偏僻,村里也没多少人家,她要是毒杀了我们,再挨个把尸体埋到琼英峰上,过个几百年也未必会被发现。

正苦恼间,白娇娇已经把各种菜肴端了上来,四个素菜,最后又端上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好香啊!”石山伟已经控制不住了,拿起筷子就要夹,却被白娇娇一筷子打住,娇怒道,“你急什么?家里还有客人呢?让他们先吃!”

石山伟憨笑着收回筷子,又催促我道,“韩兄弟,快吃啊,你不动筷子,我可不敢吃啊!”

我咽了口口水,看向白娇娇,她正带着笑容望我,一双眼睛格外清丽,但眼神中隐隐藏着杀机。就在我准备下筷子的时候,旁边却有一双筷子抢先伸了进去,夹起一块肉就吃,是慧静。

“嗯!白嫂子的肉真不错!又嫩又滑!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着呢!”慧静边嚼着肉,边一语双关的道,白娇娇脸色一变,随后恢复。慧静也不理她,看向我们,“味道真不错,你们赶紧试试!”

我知道慧静是在用自己趟水试食,心中暗暗感激,但为免被石山伟看出来,我也不多说,招呼着云娘等人吃了起来。

石山伟早就吃开了,白娇娇也端着饭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们,眼神不时扫过我们的面孔,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吃着,我嘴里突然咬到了一个东西,感觉形状不对,急忙吐出来一看,这竟然是一根人的手指头,那这盘肉???我胃里翻腾起来!

呕???

我转过身,就把嘴里正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接着开始呕吐胃里的肉。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为我拍肩膀的,有给我拿水的。石山伟也急忙到我这边,夹起我碗里的那根手指头看了看,然后无奈的道,“韩兄弟,你想哪儿去了?这不是人的手指头,这是根笋,就是长得有点像手指头而已。”说完又回头对白娇娇道,“老婆,你也真是的,也不把它切碎了烧,瞧把韩兄弟给膈应的。”

我听了他的话,勉强抬头看了一眼那‘手指头’,此时它已经在水里涮过了,的确是根笋。想起刚才的窘样,我认定是白娇娇在耍我,不露痕迹的瞪了她一眼,擦净嘴边的秽物,“不对啊,这么大一盆肉,怎么就这么一根笋?”

白娇娇面带‘歉意’的道,“怪我,听人说红烧肉里放根嫩笋,味道会鲜一些,我上山的时候,刚好看到路边有一根,就采来用了,不想发生了这事,真对不住韩兄弟你了。”她话虽如此,脸上却带着别人无法发觉的促狭神色。

虽然误会解除,但我也没心思吃饭了。草草喝了点汤,等云娘她们都吃完后,才向石山伟一家告辞,回了暂住的曹家空屋去。

回了家,我们立时上了二楼慧静的房间,确定周围无人偷听后,开始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我觉得那琼英峰顶上的怪人十分可疑,认为应该趁夜爬到山峰顶上去会会那个怪人。

慧静和韩雅依觉得那白娇娇去而复返很可疑,不如将她绑了来,逼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赞同她们的意见,因为白娇娇还没完全露出狐狸尾巴。从她的手段来看,是个极为老练的人,但到目前为止,她也没在真正意义上伤害过我们。所以,在没抓住她破绽的情况下,绑她过来,除了惹恼石山伟外,别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