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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字几乎是在我脑海中炸响的,我刹那间醒来,浑身是汗,云娘正抱着我的头,着急的呼唤我。

我急忙爬起来,发现自己和云娘正在船舱内。这才回想起来,我们吃过早餐后,就登上了例船,用抗力仪器抵消了小岛的自然吸引力后,就开着船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天霖,你做噩梦了吗?”云娘拿着毛巾给我擦汗。

我拿过毛巾捂住面孔,许久后才松开,挤出笑容,“没什么,对了,慧静和韩雅依呢?”云娘说她俩在甲板上吹风。

我便借口也想换换空气,就带着云娘出了船舱。甲板上几乎挤满了人,都是一些归心似箭的村民,向着前进的华夏国方向望眼欲穿。云娘挽着我的胳膊上甲板时,周围村民见到我俩,都纷纷让开一条小路,并向我们报以感激之情。有些站得远的人,也用眼神向我表示敬意。

我们礼貌笑着,来到船栏边上,望着海阔天空的世界,海风吹来,我心情好了一些。猛地转过身,握住云娘的肩膀,几乎就要将心中的疑惑吐出来,但想到那个梦,我欲言又止。她有秘密,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俩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

“天霖,你想说什么?”云娘见我好几次神情古怪,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摇了摇头,将她搂入怀中,“没什么,我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周围响起一阵鼓掌声,是人们在为我们的拥抱而欢呼。云娘在我怀中面色沉凝,但此时也不是开口问到底的时候,只好淡淡笑了笑,也搂紧了我。周围人们不知道,面前这对拥抱的恋人并没表面上这般和谐,至少此时不是。

掌声越加激烈,又涌起了更大的欢呼声,人们欢快的跳了起来,“到了到了!我们要回家了!”

我扭头看去,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线陆地。回到祖国的愉悦,让我略为舒展心头愁云。

例船是艘大船,吃水很深,这条海岸线的海域又不深,要在岸边停靠几乎是不可能,只能放下所有的救生船和皮筏,让众人一个个的划回岸边。我们四人也得到了一个皮筏,我先把云娘三人送上岸边,然后又把皮筏送回去,再让其他人带着我回岸边。上岸之后,我拿出手机看了下定位,正是在闽浙地区。

接着,刚刚回归故土的村民中有些关系好的,便互留了家庭地址。之后就以家乡方位分为了西,南,北三大队伍,各自朝着最近的城镇赶去,搭车回乡。这件事在没几天后就登上了国内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标题是‘数百失踪船难者同时归来!最早失踪乘客追至五十年前!’‘数批船难客同归,家属热泪迎接!’,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我们四人随着南去的队伍,到了一个叫‘卓琳镇’的小镇子以后,就与队伍分开了。

在这个卓琳镇上休整了两天后,这天早晨,我突然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我一时有些恍惚,虽然许久没见到爷爷,但也没有多大的欢喜,或许是从沈风夜制造的那个虚拟韩家村出来后所留下的后遗症。

电话中,爷爷告诉我,他刚刚得到了消息,说浊本会发生了大事,青堂堂主‘川野雄太’和一大批青堂成员死在鬼雾岛上,而且还冒出了一个叫‘丸本忠人’的高手,只凭一己之力占领了鬼雾岛,之后浊本会派遣了大批人马去剿杀此人,不料都命丧在了鬼雾岛。

这边浊本会元气大伤,那边玄机门就蠢蠢欲动,悄悄派遣了人马,杀去了浊本会总部。浊本会顿时陷入生死存亡之际,只能龟缩总部与汹涌而来的玄机门展开殊死搏斗,再无暇顾及鬼雾岛上的丸本忠人。

说到最后,爷爷终于说了他的想法。他觉得现在浊本会势弱,估计撑不久了,他们要抓我的计划恐怕也要破产,希望我可以不再与玄机门计较,回韩家村过安生日子。

挂了爷爷的电话后,我暗叹这事情的发展竟与虚拟韩家村中发生的几乎一样。同时也考虑了起来,在虚拟韩家村的美好生活确实让我产生了一点对和平日子的向往,但想到我一开始要拔掉浊本会暗哨和找邪器的初衷,这点向往就烟消云散了。

我的初衷是向两股势力示威,同时使浊本会会长洛元丹的长生不老邪术‘天火雕命阵’破产。眼下浊本会看似要完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不可能彻底被消灭。只要邪器还在,知道‘天火雕命阵’的人还会继续寻找我这个天生阴格的人。

况且我和玄机门的恩怨纠葛,也不只是消灭一个浊本会就能解决的。洛成栋,洛成梁,还有目前生死存疑的洛孤凤,这些人都直接或间接的死在我的手上,我和玄机门之间依旧纠缠不清。

不过我此时最大的心结,却是云娘和我之间的关系。

自从沈风夜事件后,她倒是没太大变化,而我就烦心多了。一个是小岛制造者之谜,一个是三岁之前的记忆,都让我快要发疯了。

足足思量了一个上午之后,我打定了主意,不回韩家村。如果带着满心的疑虑在尚未安全的情况下贸然回村,只会带来无尽的后悔和危机,还不如在闽浙地区继续活动,沿着之前的路径继续走下去。在销毁邪器,拔除暗哨的道路上,或许能解开这些谜团。

云娘和韩雅依,慧静等人听了我的想法后,也都赞同。

得到她们的回复后,我总算恢复了元气,当即收拾行李,又向爷爷去了电话,汇报了我的决心。然后找了家饭店,吃饱喝足后,向着无仪村的方向出发了去。

去之前,我们又把浑身的伪装给去了,让慧静给我们几人重新伪装一番。都变得年轻起来,成了大学生模样,名字则不改了,用真名。我们在鬼雾岛那番一闹,浊本会和玄机门已然都知道了我们,乔装打扮也只是为了不惹当地村民怀疑,对浊本会暗哨是没什么用的。只要我们一到村里,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名字改不改也无所谓。

一路上先乘大巴,然后是小巴,却发现周围山势越来越陡峭,就随便问了座位旁边的一位农民老大爷。这才知道,无仪村地处深山,在当地山脉中的最高山峰‘琼英峰’的山腰上,是一个靠挖草药为生的山村,道路难行,村里条件也很艰苦。

不过说着说着,大爷就神侃起来了,说无仪村虽然条件艰苦,但因为村子所在处封闭隔绝,更因常年与具有灵气的草药打交道,所以总传出些奇怪的事情来,在十里八村也小有名气。比如什么巨蟒盘玉芝,血蜈蚣斗山鹰,天神摘松等等。我闲来无事做,就听老大爷在车上一路神侃倒也打发时间,不过都是些乡土气息浓厚的胡编乱造,甚至连前后逻辑都不通畅,只能当成些个解闷子的故事,不能认真。

小巴在崇山峻岭中穿行着,最后终于停在了一汪水潭前,前面已经没路了,司机朝车里剩下的最后几个乘客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道,“终点站!终点站了啊!”

老大爷和我们一起下了车,他正好住附近的‘当子村’,就在琼英峰底下。下车后还好心的指给我们看,“大学生们,水潭后面最高的那座山峰就是‘琼英峰’,山路极难行,一定要小心啊!”

谢过老大爷后,我们走了两个小时,才来到那座高山脚下。望着头顶高耸入云的琼英山峰,我们四人都有点后悔。早先没打听清楚无仪村的情况,冒冒失失的就来了,刚在小巴上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这里的山跟风景区里那些爬行山一样,谁知这里的山壁与地面几乎呈垂直角度。

可到都到了,总不能再往回走。只能在山脚周围转悠着,看看能不能找到无仪村村民上山的路。

正找着,远远走来一个中年黑脸汉子。他面容敦厚,穿着粗麻布衣,掩盖不住他那一身的矫健肌肉,背后挎着个竹篮,里面放着一把刀身极短的镰刀和一柄小锄头。他也看到了我们,走到跟前,略带疑惑的说了句方言,我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于是吃力的用普通话问我,“你们奏???什么滴?”

我急忙道,“我们都是从省城大学来的大学生,听说无仪村的村民以挖草药为生,所以想来看看,为写论文准备资料,可刚到这里,才发现那村子在琼英峰的半山腰,这不正想办法呢。”

“哦!又是大学生嗦,欢迎欢迎!以前也有大学生来我们村滴,还给我们村儿的娃娃送来不少好吃滴!他们都是好人的滴!”黑脸汉子听到我的身份后笑了一下,“不过你们咋也不提前通知一哈?我好安排村里人来接你们嗦,这一下子来了四个人,可够你们爬的喽!”

我听他就是无仪村村民,心中高兴,有人带路就好了,摆手笑道,“没关系,我们整天读书,也是需要锻炼锻炼的。”

黑脸汉子点点头,让我们跟着他走。他又带着我们往回走了几步,取下背后的小镰刀,却在一个长着高高野草的地方拨开一条上山的小路。道路两边高树丛丛,把整个路面都掩得昏暗,若没有黑脸汉子,我们转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到路。

我们不由咂舌,这么隐秘的地方,不是村子里的人,任谁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