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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芳的心里,罗简是个奇怪的存在。

要说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吧,苍芳觉得瞒不过自已,在与他相孺以沫的建设泉城医院的工作过程中,确实滋生着感情,她喜欢他。

而从另一点来说,苍芳又恨罗简这样的人。她觉得他没意思,真是没意思,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为了公家的事,送给你钱也不要,让你占一点分红也不要,而自已还是那穷酸样,混得连台车都买不起,房买不起,请她吃餐饭都犹豫半天……这好没劲。

苍芳出来了赵华天的办公室,恨恨地将四万元钱塞入包里,扔到副驾上。刚才因为赵华天弄了她,她本来不同意的,但弄了几下后她明显地来了感觉。但是,也很显然,他没有将她弄爽,差着那么一把火候,这让苍芳的心里如猫抓一般难受,下身双腿间那两瓣儿还充着血,与内裤摩擦着怎么都难受。

她到了楼下,然后开着自已的车,去了清源市卫计委。赵华天的办公室到清源市卫计委,也就五分钟。苍芳将车停在卫计委的院子里,然后摇下车窗静观动静,看赵华天的话是不是真的,罗简真的从清泉县卫计局调到市里来了?他不是受到处分了吗,为什么还要调他,莫不是这赵华天故意乱说吧?

罗简从清泉县到市里,也算初来乍到,工作的事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绪。而且刚来市里,他就发现,这市里的斗争环境,比他在县里还要强烈很多,很多同事平素里看起来笑脸相迎,背地里却是从不走动。市卫计委副主任、医改办主任李大新在见过罗简后,便交待他,你就先熟悉下环境,等摸清市里边的情况,掌握惠农政策,还有市卫计委的工作职能之后,咱们再在政策的框架下开展工作。

罗简领命后,和同办公室的夏玉辉等人,将市卫计委近年出台的文件,以及市里边的下发的涉农文件,全都归在一起研读。当然,罗简还有一点,就是将在清泉县卫计局工作的经验,形成文字资料,供市农村医改办的同事学习。

苍芳将车停在楼下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有见着罗简出来,显然她也知道,市卫计委那么多人,她能见着他的机率太小。因此,她在等了约有十几分钟后,便下车拦了一个从市卫计委楼下下来的干部模样的人,此人正是李大新。苍芳就笑着问他,这位领导你好,请问一下,你们单位是不是从清泉县调来一个叫罗简的?这李大新见苍芳衣装整齐,而且看起来像贵妇人的模样,也不敢轻视她,径直回答:“有啊。怎么啦?你是?”苍芳就说,我是他同学,大家都说他调来了,我还不信,我倒是来看看,他调来没有。李大新见苍芳这样说,也是情有可缘,便回答,他的办公室就在七楼,现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苍芳应着,却并没有直接上楼找罗简,她知道这样冒然前去,罗简会将她轰出来。上回举报罗简的事,让罗简对她的嫌隙很大,差点将罗简的前途毁了不说,而且还差点将罗简给送入大牢。这事儿,他是一会半会不会原谅她的……现在自已要与罗简重续前缘也好,缓和关系也罢,还得另想办法。这样,苍芳在罗简的办公室楼下徘徊了一阵,才悻悻离去回家,冲了个澡,同时躺在那没水的浴缸里,用电动玩具狠狠地将赵华天没有完成的任务,爽意地完成了。

罗简这些天除了日常的学习和熟悉之外,倒也无聊。清泉县县长顾雪桦带着顾秋,还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她知道罗简离开清泉到了清源市履职之后,由以前的每二天或三天打一次电话,换成了一天二次这样的频率。每次打电话,两人共同的话题,也就是顾秋。顾秋越长越像你,顾秋已经八斤多了。

顾雪桦在这时候也与所有小女人一样,说话柔柔的,软软的,不像是个领导。而且有次顾雪桦晚上十点半了,还给罗简打来电话,问罗简在干什么,罗简如实回答,在宾馆里睡觉,顾雪桦咯咯地笑,笑过后说顾秋白天睡了四小时,晚上正在疯着玩呢。她说着说着,就说罗简,我有点想你了……罗简也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心里有丝甜甜的感觉,可是却未能给顾雪桦一个明晰的答复,只得含糊着说,夜深了,雪桦,你辛苦了,也该好好体息。顾雪桦虽嘟着嘴不情愿,但也能理解罗简的处境,闲聊几句也就挂了电话。

罗简到市卫计委履职的第二周,李大新组织召开了市卫计委农村改医办全体会议。其实也就是八个人的会议。李大新是主任,罗简是副主任,同时还有名副主任杨军,外加从县局或机关别的部门抽调过来的五人。李大新在这次会议就强调了清源市农村医改的方向,以及医疗扶贫工作方面,市委市政府和市卫计委主要领导的构想,然后就是给罗简们下发工作任务:县区的组织架构怎么设立,经费如何分配、部门的工作如何分配和实施等等。

罗简对拿组织架构方案一事倒也不为难,他在清泉县就是农村医改办主任,有着成熟的体制的探索,县级大型医院出多少人,贡献多少力量,乡镇卫生院能有多大的承受能力,能在自身不失血的同时还能帮扶多少人,他心中有数。

但是,在经费方面,他和杨军都陷入为难。清泉县之所以能搞得下去,那是因为清泉县有着充分的经费保障。在上一年度,那有着250万元的扶贫经费,这是市卫计委拔下去的。而到了今年,虽然钱拔得少了,只有一百多万元,但是罗简从精福药业拉了50万元现金、50万元药品的支持赞助,这让清泉县的医疗扶贫工作,能得以顺利开展下去。而且,清泉县委县政府对这一块的工作非常支持,从县级财政和人事关系上,解决了五个人的工资保障等问题,将罗简这些本来是医院人事关系纳入到县卫计局二级单位体制内,让大家再没后顾之忧,也免得接受医院的绩效考核。

但放在清源市来说,全市九县三区,只有1000万元省里边的拔付,这要平均下去,哪怕是清泉县作为试点已拔付下去、不需要之外,还特玛的只有几百万块钱,这些钱要分配给总数8个县,三个区,那么每个区县平均下来,只有区区几十万元,这显然是不够的。还有别说这些区县无法从体制上解决部分工作人员的职务、级别等实际问题了。

罗简来清源市真正干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代市卫计委打报告向市委市政府要钱。罗简想想真好笑,这市委书记黄源在清源日报上写了句批示,到最后还得市委市政府掏钱干工作。但没有办法,现在别说开展医疗改革的行动需要花费,就连在偏远山区开展一些常见病的预防,印刷那些宣传单,宣传资料,那都不是容易的事。崩说对那些村医、赤脚医生进行例行培训,什么讲师费,出差人员补助,交通费用……哪一样,都需要花钱的。

罗简写的申请资金的报告,在李大新授意下,市卫计委要向市委市政府申请500万元的农村医革专项资金。报告写好后,罗简交给了李大新。因为李大新并不是在市卫计局负责财务这一块,所以这要钱的事儿,放在卫计局还得分管领导的牛宪林负责。牛宪林拿着罗简写上来的报告看了看,阴险地笑笑,然后扔在文件夹里几天,再然后夹在废纸堆里放在粉碎机里给粉碎了……他心里想过了,妈奔,你们不是部门工作搞得风声水起嘛,老子看你们没了钱,还弹跳个啥?他这心里,隐隐地就是有报复罗简的快感。如果没有钱,你罗简再能吃苦,再能深入基层,没有保障,看你牛奔啥?

牛宪林将罗简的报告扔入纸蒌后几天,马上向市卫计委的主任程刚报告,说程主任,咱们卫计委李主任那个部门提交的要向市委市政府要500万块钱专项资金事,我与分管卫教系统的副市长已经汇报过了。他说现在市委预算也是没有钱,况且今年清源市市政工程投资较大,市政府负债严重。他想让我们卫计委自行想办法,待明年的时候,纳入全市预算了再说。牛宪林说得有理的据,程刚肯定是相信的。现在市里边没钱,市政府债务较重,这也是事实。但是没钱,又如何将工作搞得下去呢?

程刚将李大新召了去,委婉地将牛宪林编的话,以市里边领导的话给说了出来,说市里现在也比较困难,基础设施投入比重过高,拆了建,建了挖,满城大拆大建大家也是大家能看到的,现在根本没有资金来源,要待明年将此项目纳入全市财政预算之后,才能将钱要下来。

李大新听了程刚的话,很不乐意,他在心里滴咕,没有钱,还搞个卵子?嘴上却说,那没钱肯定是不行,程主任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能否从咱们系统里边,给抽点资金先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