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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简打了陆芸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陆芸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地看着罗简砰地将门关上离开,身影消失在楼道。

她真想不到罗简此行前来,会告诉妹妹罗盈结婚的这个消息。

更想不到,他会偶然间看到自已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形,并且这说话的时候火气这么大,还了打她?

自打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打她?

以前无数次的吵架争嘴,他有时生气了甚至还摔过碗捶过桌子,但都没有今天这样丧失心智。今天看样子,着实是将他气晕了。

看着罗简离去的身影,陆芸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双手插进头发里,揪着自已的发丝,叩问这是怎么啦?

她的脸上还在痛,但心里,也疼。

她真是不知道,与罗简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这样的结局,真不是她想要的。

她原本只是想将罗简的一切都掌控手中。与他签了离婚协议,目地就是将他的钱财以及家庭所有的一切,都捏在自已手里,然后罗简乖乖的,能做一个新好男人。

而她,在有了一定的积蓄后,要买一套清泉县城新开发的那种敞亮的电梯房子,要送儿子上最好的学校,要每年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地出门游玩!

那么多年的风雨兼程,她没有什么怨言,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源于她对这个家的珍视。

妹妹在京城学音乐,弟弟在上海学医,哪一年不需要四五万块钱,那是多么艰难的一段日子呀,那时候她与罗简的工资加起来也才四千,每一天紧巴巴简直是油锅里炸煎着一样……

以前是没有机会来改变自已的命运没有机会赚钱,如今有了,日子越过越好才对;而且妹妹与市长结婚,也算凤栖枝头,凰鸟高飞,那是一种荣耀的存在呀。可是……哎!……

陆芸说出一翻打击罗简的话,特别是针对妹妹罗盈的那番话,其实心里也很后悔,特别后悔那种。

这不仅没有将她的想法表达清楚,同时也觉得那话有失水准,与自已的修养都不符合……

在她的心里,她本来的想法只是认为,她所做的这一切,这没什么大不了。

以前的时候,学校里的那帮学前班的老师,特别是那些新生班学前班的班主任,哪个不是每年几万块钱好处费。凭什么做同样的工作,她们能有房有车,能无债一身轻,能在网上天天美食和旅游的照片?

在她的心里,只要不偷不抢,就不算犯法。况且这事,她没有直接出过面,哪有罗简说得那么严重!

只是罗简打击她时,她一时不知道如何一下将罗简制住,便口无遮拦,才直接拿妹妹说事,怼他。

“哎,怎么这样?”面对一地鸡毛的婚姻,留给陆芸的,也只是一声无奈地叹息。

罗简出了翠湖路小学家属楼,骑着毛晓明的电动车。在下午的清泉县城转了一圈才回单位。

不知什么时候,一场徐徐飘来的春雨,将他的头发打湿了。

他浑然不觉。

罗简骑着电动车,漫无目地驶着。

他知道,此行离去,将陆芸打了一巴掌,这婚肯定离定了。

陆芸这人不坏,与他一起历经风雨的日子,他感激她。

但是,现今的她就是穷怕了,想着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钱,为了日子越过越好。

可她哪里知道,这人的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当时想买车,现在想买房,想还清债务,想旅游,那到时候想开豪车,住大房……生活真不是这样无止境的过的。

要论赚钱,当初自已负责泉城医院项目的时候,华天医疗公司送来的钱就是好几万,他为什么不要?

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人活在这世上,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得恪守底线。

现在闹成这样,眼看就离婚离定了。

罗简也想了,离了也就离了,有时候日子过得不顺,她觉得不痛快,他也觉得堵心,离了相反还好些。她去追求那有钱的生活,自已嘛,一切随缘。

不过,想是这样想,罗简的心里,还是隐隐地疼。

曾几何时,他哪舍得对陆芸说过一句重话?

曾几何时,他心想要保护她呵护她一辈子?

可现在……

路畔,一家音像店里,操蛋而又忧伤的音乐,在低徊着,传出来:

走在彷徨的路上

我的心情暗自伤

多少快乐的往事

都随风儿去远方

说好不悲伤

为何泪红了眼眶

只因对你情太深

曾经相爱到放弃

如果继续也没有意义

曾经迷失了我自己

我会离开你远去

走到海角天边

刻骨铭心这份真情

含泪默默哭泣

下定决心忘记你

……

罗简在街头诳了一圈,只待快下班时,他才将毛晓明的电动车给送了回去。

毛晓明见罗简出去一圈,神色暗然,眼圈有些发红,便问他:“怎么啦,不舒服吗?”

罗简哧然一笑,说:“没事,没事,就是下了毛毛雨,风一吹,眼睛受不了。”

毛晓明也知道罗简的感情状况,罗简天天住在宿舍,工作日吃食堂,星期天吃的不是外卖就是盒饭,两人共处一间办公室,还能不互相了解?

“哎,我说罗简,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我看泉城医院的小雅医生也对你挺好的,你就不考虑考虑?!”毛晓明有些自作主张地为罗简拿主意。

“她呀?不行不行,她才多大,我多大,我比她大十来岁,那怎么行?”罗简说道。

“大十来岁有什么了起呀,现在这年头,男的大几岁,正常。崩说,就是女的大几岁,也正常,都什么时代了!”毛晓明说了这些,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跟小雅说吧,这事儿,我来说。”

“晓明,不,不了,真不用了。”罗简知道毛晓明是怕罗简不好意思撮合与蔡小雅的事,他想自作媒人,来中间牵牵红线,然后将让两人走在一起。

“罗简,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呀?你看看你,吃不暖,穿不暖,冷了也没有个暖床的。现说,人家小雅条件多好,你还看不上她?”

“不是,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是什么?你要她主动追你?她是女孩呀!”毛晓明为罗简的这种意志不坚,优柔寡断而气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不能伤害小雅。再说,我现在离婚证也没有拿到!”

“哦!”毛晓明见他这样说,摇了摇头,然后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小雅对你,是真感情的。”

罗简未有回答,没肯定,也不否认。

……

没过几天,罗盈就给罗简打电话来了。

“哥,以刚是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准备将证扯了。”罗盈在那边开门见山。

“他确实是跟我说过。但你,准备好了?”

罗简替她捏汗,从农家姑娘,京都学生,一跃成为市长夫人,可谓是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所作所为,那都是晒于公众之下,自已的那点小短处,小毛病,总要时时遮起来,同时,你要维护的,就是那高大正的形象。这个小丫头,他真为妹妹担心。

“瞅把你说得多严重似的!”罗盈在在那边咯咯的笑:“我们这不都在一年多了吗?你妹妹什么能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拖过他的后腿?嘻嘻,他有时候出去,还得跟着我沾光呢!真是。”

妹妹罗盈带着娇嗔的话,让罗简放了心。

“那你们,定在什么时候?”罗简是指他们的婚礼宴请。

“就这周星期六上午,在万源酒店,哦,我们本来想放在清源市办的,但你知道,他在清源,不方面,所以,放在万源市万源酒店。到时候,你可和嫂子早点来哟!”

罗盈说完,又加了一句:“哦,他这两天还在忙,我这才定的酒店,一共三桌。”

“三桌?少是少点,但也好,领导干部,众目之下,也免得落人口舌!”

罗简对陆芸和程以刚的安排,倒也不觉得寒酸,结婚这事儿,是两个人的事,且程以刚的家属在外地,就在万源。他在自已怕老家娶媳女,正常。

而自已作为罗盈的娘家人,弟弟又不在清源,老婆陆芸,去不去还是一回事,所以,这也没有几个客。

这样一想,他觉得妹妹结婚简陋一点,无所谓。

由于对妹妹的爱护,罗简在罗盈婚礼当天,还是拉了自已的好友杨志军,还有好友、做生意的大老板唐亮一起去了清源参加罗盈的婚宴。

杨志军去,纯属作为自已的好友,代表娘家人去的。

唐亮去除了作为娘家人这点,还有点,就是他去了后,方便。

他有车,路虎,开去不仅省了车费,而且还有面儿。

在维护妹妹罗盈面子这后上,罗简想过了,自已作为妹妹的娘家人,不去几个人,总不像话。而陆芸去不去,他也未问,她要不去,罗简就随口说她有急事或者她家里有人住院或什么搪塞过去。

同时,他还卫计局财务室支取了二个月的工资,近七千元,给妹妹封了个红包,也就算作嫁妆了。这嫁妆,寒是寒酸了一点,但罗简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形下,自已与陆芸财务单列,且一切都给了她。拿这么多红包,也算自已尽最大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