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桦的心情阴郁而又沉重,就如这临近年关阴郁的天气一样。
寒风中漱漱的雪花不时飘上几朵,不是那种漫天雪白,却让天气湿润而冰冷。
要是那种千里冰封也好了,那就是一种果敢的坚定的决绝。
要是那种冬阳初照晴空万里也好了,那是一种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的热烈。
要晴未晴,要下未下,日了天了!
顾雪桦的处境就是这天气一样,让人怎么想,都会觉得难受。
而在这时,带着医疗扶贫工作队下乡月余的罗简,在走遍了清泉县的六个乡镇,四十多个中心村庄之后,终于回到清泉县城。
这邻近县城的几个乡镇,虽然也在走访之列。
但罗简的队伍要休整,从出发时17个人,弄成现在还剩8个,也是走不下去了。
而且逢近假日,即便留守在工作队,亦心浮气躁,只能节后再行出发。
在临近春节的日子回到县城,罗简将行李甩在泉城医院的宿舍里。
他去理发室理了个发、刮了胡子,换上了洁净的衣服。
到卫计局局长许栖伟报道后,罗简硬着头皮,回了趟妻子陆芸父母、也就是岳父陆有德的家里。
因为自家的钥匙都被生气的陆芸给换了,而陆芸一直带着儿子虫虫住在她娘家里。
“咚咚咚……”对于妻子陆芸的态度,他不知道会怎么样。
前些日子,他在东河子乡,陆芸倒给他发过短信,那就是要与他商谈离婚的事。罗简知道这陆芸对他的误会是大,甚至对他的人品也存在想法。毕竟自已与女人亲密接触,也不是一回,而是二回。
一回是被陆芸凑巧看到自已与护士林婷婷从平林大酒店出来。
这回又被苍芳实名举报到纪委,而且是有图有真相地两人拥抱着。
陆芸定然是气坏了,她会不会在时间久了后,原谅他?还有岳父母的态度,也很重要,他们会不会劝劝陆芸?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一年里,陆芸在外服役的弟弟陆新领着全家从湛江回来。
一家子聚在陆芸的父母家里,真是其乐融融挺热闹的。
“你,怎么是你?”正是陆芸开的门,她一见罗简提着点年货,厚着脸皮想进屋。这便手中狠劲将门一关,将罗简迈了一半的脚给卡在门缝里。
陆芸的爸妈陆有德和吴向红、以及小儿子陆新一家人正聚在客厅里电视机前看电视。
猛然见陆芸开了门,这门缝迈入一只脚,而陆芸却又将门给关住,这便凑过来。
陆芸见罗简一只脚卡着了,关不住门,便黑着脸问:“你来干什么?走!”
罗简未有说话,身子往里挤。
这应声闻讯而来的陆新见罗简的狼狈样,目光凶狠地盯着罗简:“你还有脸来?”
罗简一边挤一边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让我进去!”
陆芸咬着牙,不让进,一边用身子抵着一边说:“哟哟,你还嘴硬,滚、你给我滚好了!你这黄眼负心人,你当我是什么?现在日子好过了,就睬不到地了,就敢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绊腿了,你滚不滚?你不滚我?……”。
这陆芸说着,身子用力将门抵着,这会儿,门将罗简的腿骨给夹得生疼。
“我走可以啊,但你容我说句话!”罗简大声说。
“哼,白纸黑字,你还想说什么,你以为你的解释我就会听?”陆新帮衬着说。
“是啊,事实就是事实,纪委都公布过了,还争来辨去,有什么意思?你走吧,,别在这里堵心了!”
连一向温柔敦厚的陆芸的爹陆有德,也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头也未抬插了一句。
罗简真是郁闷死了。
也不知说什么好,但是,就是不想这样走人。
他不甘心啊,未将事情说明白,他觉得自个冤枉大了。
或许陆新也是听了陆芸或者他爸妈讲过罗简被处理的事,这心里早就将罗简贬得体无完肤,看不起他。
这会儿见罗简赖在门上不走,这便火大了。
“走,走!你还赖着不走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陆新就要来推搡罗简出门。
“我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不是那么回事!……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容许我说一句,哪怕半句!”
罗简忍无可忍,大声吼道。
要是陆芸不信任她,不听他解释,那也就算了,这女人在情感方面,有失理智是正常的。
可是这些家里人,怎么就不能容许他辨解一声?
“咦,你还起高腔,还冤了你?你说,那你说嘛?”吴向红,忍不住了。
众人齐齐看着他。
陆芸也看着他,这一向说话平缓的罗简,想不到如此暴燥。
罗简见大家怔着,都在看着他,虽然还是鄙夷的神色,但因为有吴向红一说,他停着迈进去的两只脚,然后说:“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上次那照片,那次一次有预谋暗算,就是那个承建中医院医疗设备的公司,她们设计陷害了我!”
“陷害你?你是说纪委的人也是陷害你?你这话怎么就不向纪委的说?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是啊!是啊^”
“呵呵,罗简你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走吧,现在就走,趁我高兴的时候……哦,你别忘了,将与我离婚的离婚协议签了,你这种人,老子最不待见了!”陆新说着,对罗简一脸不屑。
罗简真是气疯了,他伸手过去,一把将陆新给拉着,然后说:“走,我就带你找县长去,她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我要让你亲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新还懵逼着,就被罗简给拉下了楼。
陆新其实也有些好奇,心里想罗简我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招,你要再不得劲,老子揍死你!
罗简将陆新拉着下了楼,然后拦了的士,径直朝着县政府大院驶去。
上回顾雪桦与他说过,苍芳承认了他与她没有关系的事,现在,他只想让县长顾雪桦再说一次,他与苍芳没有关系。
到了年底,上访的群众多。县政府门口,门卫将罗简给拦下,要他出示证件,或者里边的人接应。
这罗简就说找顾县长。
门卫将内线拔给了顾雪桦的秘书江小丰,江小丰认识罗简,顺利让他们进了门。
顾雪桦正在和省城的一个同学聊着天,她在张罗看能不能搞一到二幅著名画家申涛的画作,以送给市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杨长江,免得她成为清泉县政务考核的拦路虎。
因为她听书记李胜说过,此人好这一口,如果想办法弄到一到二幅申涛的画作,也算是投其所好。
她正聊着天,见罗简拉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直闯办公室,还有些惊愕,正欲发作,责问他们为什么连个门都不敲。
但见罗简这风风火火,眼睛喷火的急燥神情,这便强压着火气,停下正在编辑的手机短信:“罗简,你干吗?”
罗简喘着气,气势汹汹地说:“顾县长,你倒是给我做个主,这不作主不行了!我快活不成了!”
顾雪桦看了看罗简,也不知什么事,心里倒在想,你罗简怎么就活不成了?受到这个高大个的胁迫?
这便继续问他:“你怎么就活不成了?”
罗简亦扬顿挫地说:“顾县长你也说过的,这纪委已经调查清楚了,我没有睡那个叫苍芳的女人,可是,现在可好,全清泉县的人都以为我睡了那个女人,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归,我要纪委给我恢复名誉!”
“恢复名誉,就这事?”顾雪桦看着他。
“嗯,就这事!现在每个人嫌我臭狗屎一样,我受够了!”其实之前罗简还没有觉得家的重要,这近了年关,特别是他在乡下的时候,看到人家那些出门打工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家,这心里还是有所触动。
面对罗简的愤怒,顾雪桦沉思着想想,然后说:“这事已经处理了,没办法恢复名誉?!”
“反正不是那回事呀,我没有与那个女人有瓜葛,是你们冤枉了我……反正,我的要求就是必须恢复名誉,至于怎么恢复,那是你们的事!”罗简说得很坚定。
“哦,我就跟你说吧!”顾雪桦清了清嗓子,然后说:“……”。